通风口的蓝光又闪了一下。
姜昭的手指在玉简上轻轻一掐，灵丝那头传来清晰的反馈——信号正在上传，目的地是地下四层b区，坐标编号047。她的嘴角动了动，没有笑，也没有出声。她只是把呼吸压得更稳了些，像是怕惊动什么。
下一秒，她闭上了眼。
识海里，《大品逍遥决》自动运转起来。扶桑林的叶片突然静止，灵泉的水纹凝在半空，十倍流速的时间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股古老的气息从玉简深处涌出，一行古篆浮现在她意识中：“时驻刹那，万法归寂。”
她睁眼。
整个房间的时间停了。
空气像冻住的玻璃，连通风口那点微弱的气流都悬在半空。投影台上的画面定格着管理局长的脸，他手指还搭在控制面板上，嘴唇微张，正要说话。但此刻，他只是一个不会动的影子。
姜昭站起身，脚步很轻地走向激光网。
第一道红线横在眼前，她伸手拨开，光束像冰棱一样僵在空中。她侧身穿过，衣角没碰到一点。第二道、第三道……十道激光逐一绕过，动作不快，却精准到毫厘。她以前在星际篇对付过类似的防御系统，那时候靠的是机甲改装和数据干扰。现在不一样了，她自己就是规则的破口。
走到投影台前，她停下。
全息画面里的管理局长穿着黑色制服，胸前别着管理局徽章。他的右手边放着一支金属笔，笔帽拧开一半，显然是刚才还在写什么命令。姜昭冷笑，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支银色注射器。针管里的液体泛着幽蓝光泽，是她在基因储藏区顺手拿的神经毒素原液，还没来得及测试效果。不过没关系，现在有的是机会。
她没去碰投影本身，而是蹲下身，找到连接主机的能量导管接口。这种老式系统有个弱点：只要攻击数据耦合点，就能让指令反向注入使用者神经系统。她曾用这招让海盗头目狂飙疼到咬断舌头。
针头缓缓刺入接口，推进三厘米，直到触底。她没急着推药，而是等了一瞬，确认毒素已经渗入主线路。这才慢慢松手，退后两步。
时间恢复流动。
“滴——”主机发出一声低鸣，能量回路重新接通。
投影中的管理局长猛地抬头，眼神骤变。“你什么时候……？”话没说完，身体突然剧烈抽搐。他的手指抓向桌面，指甲在金属板上划出刺耳声响。冷汗瞬间从额头冒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淌，制服后背很快湿透。
毒素生效了。
它不是直接攻击肉体，而是顺着系统反馈逆冲神经中枢，把人的痛觉放大百倍。就像有人拿烧红的铁丝一点点穿进脑子，又不能晕过去。
姜昭一步踏前，袖中灵鞭疾射而出，蓝光一闪就缠住了对方脖颈。她用力一拽，管理局长整个人被拉得前倾，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但他还是死死抓住扶手，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
“你……你怎么可能……”他艰难开口，脸色发紫，“那是控魂术……没人能逃过……”
姜昭俯身靠近，声音很轻：“你说对了。控魂术确实厉害。”
她顿了顿，看着对方痛苦扭曲的脸。
“可你忘了，我早就不是你们程序里的那个角色了。”
管理局长瞳孔猛缩，还想挣扎，却发现四肢根本不听使唤。毒素已经锁死了他的运动神经，现在他只能靠眼球转动看人。
姜昭没再说话。她抬起左手，指尖在玉简上轻轻一划，识海里的扶桑林晃了一下。她知道刚才那三秒时停消耗不小，灵泉表面已经有细微裂纹。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拿到了线索。
她盯着管理局长的眼睛：“地下四层b区047号中继站，是谁在操控？”
对方咬牙不答。
姜昭手腕一抖，灵鞭收紧。管理局长脖子上的皮肤立刻泛红，呼吸更加困难。
“最后一个机会。”她说，“我不介意再试一次时停术，把你钉在椅子上问三天三夜。”
管理局长喘着粗气，终于开口：“……你不会明白……上面的人……根本不是你能碰的……他们监控一切……你刚进管理局的时候……就已经被标记了……”
姜昭眯起眼：“谁标记的？”
“童谣……第三段……”他声音越来越低，“他们会知道……你会来找她……到时候……谁都救不了你……”
姜昭心头一震。
童谣第三段？
母亲教过的那首？
她没再多问，手上力道不变。这个人知道的显然不止这些，但她现在没时间深挖。防火墙随时会重启扫描，一旦发现信号中断太久，整个系统都会进入封锁状态。
她低头看了眼注射器。针管空了，毒素全部注入。这意味着只要对方还连着系统，就会持续承受神经冲击。哪怕他想装死也没用。
姜昭收回灵鞭，退后一步。管理局长瘫在椅子上，额头抵着控制台，浑身发抖。他的眼睛还能动，死死盯着她，嘴唇微微颤抖，像是想说什么。
但她没再看他。
她转身走向控制台主屏，手指快速滑动。权限不够，大部分文件加密。但她不需要看内容，她只要定位信号源。刚才通过灵丝渗透进来的数据包还在缓存里，只要顺着路径反查，就能找到最初发出指令的终端。
屏幕闪烁几下，跳出一个进度条。
【反向追踪启动】
【目标终端：地下四层b区047号中继站】
【连接状态：已建立】
姜昭盯着那行字，眼神沉了下来。
果然没错。
那里不仅是废弃中继站，更是早期意识同步实验的旧址。母亲留下的金属环信号也是从那里传出来的。现在这个管理局长拼死隐瞒的地方，一定藏着更大的秘密。
她拔出插在接口上的注射器残骸，收进储物袋。这东西还能用，下次可以试试剂量翻倍。
控制室里安静下来。
只有主机风扇还在转，发出轻微嗡鸣。管理局长靠在椅背上，呼吸沉重，但意识清醒。他知道她不会杀他，至少现在不会。他还有一口气的价值，那就是让她继续走下去。
姜昭最后扫了他一眼。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她忽然开口。
管理局长没回答。
她笑了笑：“我最讨厌别人拿我妈的事当筹码。”
她说完，抬手一挥，灵鞭甩出，直接击碎了房间角落的监控摄像头。火花四溅，屏幕黑了。她不想再被任何人看着行动。
转身时，她摸了下玉简。
识海里，扶桑林的叶子又掉了一片。灵泉的裂纹更深了些。刚才那次时停术比预想中耗神，再用两次恐怕就要伤及本源。但这不重要。
她已经撕开了第一道口子。
接下来，该去见见幕后的人了。
她走到门边，手掌贴上识别面板。系统提示权限不足，她没理会。直接用灵力冲击电路，门锁“咔”地一声弹开。
走廊灯光昏暗，远处传来警报声，但还没到这里。
姜昭迈步走出去，身后控制室的门缓缓关闭。她没回头。
她的手指一直搭在玉简上，像是在等待什么。
玉简突然震动了一下。
不是警告。
是一条新信息。
【检测到同频信号波动】
【来源方向：地下四层】
【匹配度：91.6%】
姜昭停下脚步。
她低头看着玉简底部透出的那丝蓝光，眼神变了。
这一次，信号不再是模糊的频率。
它带着节奏。
一下。
两下。
三下。
像某种回应。
像某种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