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星刚结束与林琳琳的每日例常通话。
关于赵铭和他家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她已经有了决断，只待明日布置下去。
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眉心，合上面前的文件。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桌角的日历，忽然想起，今晚似乎还有个“约会”。
想起那个在鹏城酒会上，带着一身清冽与孤勇，走到她面前的年轻人。
当时他念出那句“哈姆雷特的困惑，不止在剧本里”时，眼底的挣扎与不甘，倒是让她生出几分欣赏。
干净，有傲骨，还有点急智，是块值得雕琢的料子。
至于能成器到什么程度，就看他的造化了。
她起身，没有换什么特别隆重的衣服，依旧穿着回家后换上的那身质地柔软舒适的浅灰色羊绒家居服，长发随意披在肩头，褪去了商场上的凌厉，多了几分居家的慵懒。
走到酒柜前，她给自己倒了小半杯红酒，想了想，又拿出一个杯子，同样倒了少许。
暗红色的酒液在水晶杯里轻轻晃荡，折射出剔透的光泽。
刚在沙发上坐下没多久，门铃便轻声响起。
赵小雨引着人进来后，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体贴地关好了门。
这是苏晚星的另一处房产。
楚云风站在宽敞得有些过分的客厅里，呼吸微不可查地紧了一下。
和他那间终年潮湿、堆满杂物的出租屋隔间相比，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好闻的香氛，温度适宜，光线柔和。一切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主人的财富与品味。
他今天特意收拾过自己。
身上是唯一一套还算体面的干净衣裤，洗得有些发白的蓝色牛仔裤，配一件简单的白色棉质衬衫，领口微敞。
头发仔细梳理过，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俊朗的眉眼。
他尽可能地想让自己看起来清爽、得体，哪怕内心远不如表面这般平静。
苏晚星就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姿态放松，手里端着酒杯，正抬眼看他。
她的目光很平静，不像是在打量一件商品，更像是在欣赏一幅还算入眼的画。
没有咄咄逼人的审视，却自带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场。
“坐。”苏晚星指了指对面的单人沙发，声音不高，带着一丝夜晚的松弛感。
楚云风依言坐下，脊背挺得笔直，双手下意识地放在膝盖上，显得有些拘谨。
“喝点吗？”苏晚星将另一杯酒推到他面前的茶几上，“放松点，这里没有外人。”
她的语气很自然，仿佛只是在招待一个普通的朋友。
楚云风喉结微动，低声道：“谢谢苏总。”
他伸出手，端起那杯酒。指尖触碰到微凉的水晶杯壁，带来一丝清醒的触感。
“之前让琳琳给你的资料，都看过了？”苏晚星抿了一口酒，随口问道。
“看过了。”楚云风点头。
林琳琳给他的，不仅仅是关于星辰文化未来的规划，还有一份……类似于协议的意向书，条款清晰，权利与义务分明。
资源扶持，代价是他的自由，以及，他这个人。
“那你的决定是？”苏晚星看着他，眼神澄澈，似乎真的在征求他的意见。
楚云风迎上她的目光。眼前的女人很年轻，甚至比他也大不了几岁，但她的眼神却有着超越年龄的沉稳和通透。
她知道他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能给出什么。
这是一场摆在明面上的交易，赤裸，却也公平。
他想起王姐甩在他脸上的那三十五块钱，想起那本散发着恶心气味的《情欲沉沦》剧本，想起破碎镜子里自己那双绝望赤红的眼睛。
尊严？在生存和彻底沉沦面前，那东西廉价得可笑。
与其被那些烂泥拖拽着一起腐烂，为什么不抓住这唯一能把他拉出深渊的手？哪怕这需要付出代价。
而这个女人……
他看着她慵懒靠在沙发上的身影，精致完美的侧脸，以及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跟她，似乎也不算一件难以接受的事。
心思电转间，所有的犹豫和最后一丝不必要的羞耻感都被他强行压下。
他需要这个机会，迫切需要。
他没有用语言回答，而是仰头，将杯中那点暗红色的酒液一饮而尽。
动作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酒精划过喉咙，带来微微的灼热感，也给了他勇气。
他放下酒杯，目光重新落在苏晚星脸上，比刚才坚定了许多：“我准备好了，苏总。”
苏晚星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和神色的变化，没有错过他眼底最终沉淀下来的决心。
很好，是个聪明人，懂得权衡，也懂得抓住机会。
她放下酒杯，站起身，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便转身朝卧室的方向走去。
楚云风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心脏在胸腔里猛地撞击了几下，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跟了上去。
卧室的光线比客厅更加昏暗柔和，空气中弥漫着和苏晚星身上类似的、清浅好闻的香气。
苏晚星在床边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跟进来，随手带上了门。
空间变得私密而暧昧。
楚云风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刚才鼓起的勇气在这样密闭的空间里似乎又开始有些飘摇。
他看着她，灯光在她浓密的长睫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神色平静无波。
“不用紧张。”苏晚星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我说过，跟着我，你不会吃亏。”
她往前走了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她能闻到他身上干净的、带着点皂角清香的气息，混着一丝淡淡的酒气。
楚云风几乎是本能地屏住了呼吸。
她的靠近带来一股无形的压力，却也奇异地带着某种吸引力。
苏晚星抬起手，并没有直接触碰他，而是轻轻拂过他衬衫最上面的那颗纽扣。
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他颈间的皮肤，带起一阵微小的战栗。
“条件不错，”她评价道，语气像在评论一件艺术品，“别浪费了。”
楚云风的身体微微僵住，随即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闭上眼睛，复又睁开，眼底最后一丝慌乱被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认命般的，甚至是主动的迎合。
他伸出手，动作略带生涩，却异常坚定地，握住了她停留在自己领口的手，然后缓缓引导着，放在了自己衬衫的扣子上。
这是一个信号，一个臣服与接纳的信号。
苏晚星唇角微不可查地勾了一下，从善如流地，解开了那颗纽扣。
……
（此处省略500字）
……
一切归于平静。
楚云风躺在柔软得不可思议的大床上，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有些恍惚。
身体的疲惫与一种陌生的愉悦感交织在一起。
整个过程，他生涩而被动，大部分时间都在跟随她的引导，感受着她的掌控。
谈不上多么美妙的体验，但似乎……也并不糟糕。
苏晚星侧卧在一旁，单手支着头，看着他有些失神的样子。
年轻的躯体在朦胧的光线下显得很有美感，带着一种介于男孩与男人之间的青涩与力量感。
她伸手，轻轻拨开他额前被汗水濡湿的碎发。
楚云风身体微微一颤，转过头来看她。
“以后，安心跟着我。”苏晚星的声音带着事后的些许沙哑，比平时更柔和几分，
“资源，人脉，我会给你。你能走到哪一步，看你自己的悟性和努力。”
她的指尖在他脸颊上轻轻划过，带着一丝安抚的意味。
“我不会干涉你的具体发展，但你需要的时候，我会提供帮助。相应的，在我需要的时候，你要在我身边。明白吗？”
楚云风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美丽，强大，能轻易决定他的命运。他点了点头，声音有些低哑：“明白。”
他没有说什么表忠心的话，但那眼神里的决心，苏晚星看懂了。
这就够了。
楚云风知道，从这一刻起，他的人生轨迹将被彻底改变。
而他，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