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溪口的秘密船厂在群山环抱中日夜赶工,打造着未来的决胜利器。而在明面上,刘隆对荆州刘表封锁边境的回应,并非隐忍退让,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展示肌肉的强势巡阅。
时值初春,江淮大地冰雪消融,草木萌发。一支庞大的舰队自濡须口水寨拔锚起航,沿江西进,旌旗招展,鼓角争鸣。舰队核心,是十数艘经过初步改良、体型更为庞大、帆装更为复杂的“改进型楼船”和“车船”,虽不及陆溪口正在建造的“宝船”级巨舰,但其巍峨雄壮的姿态,已远超荆州水军常见的任何舰船。周围拱卫着数十艘艨艟、斗舰,以及更多走舸快船,舳舻相接,帆影遮天,军容极盛。
最大的一艘楼船舰桥上,刘隆一身戎装,外罩锦袍,按剑而立。身旁,甘宁、赵云、黄忠等大将环伺,郭嘉、法正等谋士亦在侧。此次巡阅,既是检阅新成军的水师战力,更是向对岸的荆州,展示无可争议的力量。
舰队溯江而上,沿途经过芜湖、皖城等要地,声势浩大,沿岸百姓争相观望,惊叹不已。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飞速传向对岸的荆州。
江夏,州陵水军大寨。
中郎将张允(蔡瑁副手)正率一队荆州水军巡弋江面,忽见北岸烟波浩渺之处,一支前所未见的庞大舰队正逆流而上,其舰船之高之大,远超想象,尤其是那几艘巨大的楼船,仿佛移动的城郭,给人以沉重的压迫感。船上“刘”字大纛和“甘”字将旗迎风狂舞,甲板上刀枪如林,士卒如蚁,军容鼎盛,杀气盈天。
“那……那是……”张允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刘隆的水军?怎会……怎会有如此之多的大舰?!速报!速报蔡都督和襄阳!”
巡弋的荆州水军小船,在这支庞然大物面前,显得如此渺小,下意识地向南岸避退,不敢靠近。
舰队一路西进,抵达合肥水域。刘隆下令舰队于江心抛锚,进行操演。
一时间,江面上号角连绵,旗语翻飞。巨大的楼船在车船(轮桨船)的推动下,灵活地变换阵型,时而一字长蛇,时而鹤翼双展,进退有据。艨艟斗舰穿梭其间,演练着穿插、分割、接舷战术。更有搭载了神臂弓的走舸,进行着远距离齐射演练,密集的箭矢如飞蝗般掠过长空,落入远处的水面,激起阵阵水柱。
甘宁亲自指挥,水军士卒动作娴熟,号令严明,展现出了极高的训练水准。虽然尚未配备火器,但其展现出的庞大吨位、良好机动性和严明纪律,已足以令任何对手心惊。
演练完毕,刘隆于旗舰之上,设宴犒劳有功将士,并亲自为甘宁及一众水军将校把盏,声音朗朗,传于江面:“将士们!江淮之地,乃国之藩屏!尔等水师,便是这藩屏之利剑!今操练有成,军威雄壮,朕心甚慰!望尔等勤加操练,来日为国建功,扫平波涛,扬我汉威!”
“愿为主公效死!扫平波涛!扬我汉威!”数万水军将士的呐喊声,如同滚滚雷霆,震撼大江,声传数十里,对岸的荆州斥候听得清清楚楚,胆战心惊。
襄阳,州牧府。
刘表正与蒯越、蔡瑁等人商议如何进一步应对刘隆的威胁,忽有探马接连飞报:
“报——!刘隆亲率庞大水师,自濡须口西巡,已过芜湖!”
“报——!刘隆水师于合肥江面操演,舰船巨大,阵型严整,军威极盛!”
“报——!对岸喊声震天,刘隆犒军,士气高昂!”
一道道急报,如同重锤,狠狠敲在刘表心头。他脸色苍白,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
“舰船巨大?能有多大?比之我荆州楼船如何?”蔡瑁兀自不信,厉声喝问。
探马跪地,颤声道:“回……回都督,其楼船……恐比我军最大楼船,尚高出数尺,船体更显修长坚固,帆具繁多,速度似也不慢。其舰队规模……恐不下两百艘大战船,小船不计其数!”
“什么?!”蔡瑁骇然失色。他深知建造大舰何等耗费工时钱粮,刘隆平定淮南才多久?如何能变出如此庞大的新式舰队?!
蒯越长叹一声:“主公,看来……刘隆在淮南,并非仅仅安抚流民,其暗中积蓄之力,远超我等预料!其水师已成气候,恐……已难遏制。”
刘表颓然坐回椅中,喃喃道:“战舰连云,旌旗蔽日……此子,当真要席卷天下不成?封锁……封锁还有何用?” 他心中最后一丝凭借水军优势稳住局面的侥幸,被江上那支强大的舰队击得粉碎。
恐慌的情绪,迅速从州牧府蔓延至整个襄阳,乃至整个荆州高层。刘隆此次巡阅,目的完全达到。他不仅检阅了部队,激励了士气,更以一记无声却沉重的重击,狠狠挫伤了荆州的锐气,将巨大的心理阴影投向了长江南岸。
巡阅结束后,刘隆舰队东返。而他带来的威慑,却长久地留在了荆州上空。刘表不得不重新评估与刘隆的关系,封锁政策虽未明令取消,但执行力度悄然减弱,蔡瑁的水军巡逻范围也下意识地向南收缩了数里。
长江之上,攻守之势,已在无声无息中,开始扭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