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古楼外,山风卷起林涛,呜咽作响,仿佛在为那离去守灵人的孤寂背影送行,又似在警示着即将到来的更大风波。
陈昂立于古楼前的空地上,并未立刻离去。他闭上双眼,心神彻底沉入体内那方已然大变的内景世界。
三块陨玉核心——塔木陀的“生命与契约”、云顶天宫的“空间与时间”、张家古楼的“秩序与坚守”——此刻已完美交融,不再仅仅是碎片化的法则烙印,而是构成了一个稳固、和谐且自行运转的规则骨架。
内景世界的范围扩大了十倍不止,天空之中,清浊二气彻底分明,化作苍穹与大地。虽然尚无日月星辰实体,但已有光明自生,温暖和煦,普照万物。大地之上,山川隆起,江河奔流,虽然依旧缺乏鲜活的生命,但那孕育生机的土壤与水源中,已蕴含着磅礴的造化之力。世界的边界清晰而稳固,空间结构层层叠叠,蕴含着无限可能。
他心念微动,内景世界之力流转周身。他伸出手指,对着前方虚空轻轻一点。
没有能量爆发,没有光芒闪耀,但在他指尖前方三尺处,一小片空间的结构悄然发生了改变。那里的重力方向被逆转,几片飘落的枯叶违反常理地向上飞去;光线在其周围产生了诡异的弯曲,形成一个微小的视觉扭曲区域;甚至那片区域的“时间”流速,也似乎变得缓慢了一丝。
虽然范围极小,持续时间也不过数息,但这已不再是简单的能量操控或空间跳跃,而是真正的、对局部基础规则的“修改”!
“这便是……初步掌控规则的力量么……”陈昂感受着那细微却本质的变化,心中明悟。如今的他,即便不动用龙神功、通天箓等具体术法,仅凭这内景世界衍生的规则之力,也足以应对世间绝大多数威胁。
他尝试调动“预知未来”的能力,发现其也变得愈发清晰。不再只是模糊的片段,而是能更精准地捕捉到与自己相关的因果线的动向,尤其是那些蕴含着强烈恶意与危机的部分。
此刻,在他的感知中,数条粗壮的、带着权谋算计与阴冷杀机的因果线,正从北方那座权力中心延伸而出,如同毒蛇般向着南方蔓延,其目标明确地指向自己。那是光头党内部以“陈主任”为首的那股势力,与汪家勾结后,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同时,另一股更加隐秘、却带着疯狂科学探究欲与宗教审判意味的因果线,也从遥远的西方延伸而来,那是被裘德考谣言吸引而来的其他国际势力,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
“树欲静而风不止……”陈昂睁开眼,眸中寒星点点,“既然如此,便不必再等他们找上门了。”
被动防御,从来不是他的风格。如今法则初成,正是主动出击,犁庭扫穴之时!
他首先要解决的,便是近在咫尺的威胁——与汪家勾结的光头党内部势力,以及隐藏在暗处的汪家本部!
他身形一晃,并未使用空间跳跃,而是如同融入了风中,速度快到极致,却又悄无声息,朝着北方疾驰而去。沿途山川河流在他脚下飞速后退,通灵术全面展开,捕捉着空气中残留的一切信息痕迹,精准地追踪着那恶意因果线的源头。
数日后,湘南某处隐秘的山间别墅区。
这里戒备森严,明哨暗哨林立,更有不少气息精悍、太阳穴高高鼓起的内家高手巡逻,显然是光头党某一派系的重要据点。
别墅深处,一间书房内,“陈主任”正与汪栾进行着密谈。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古楼那边……失败了?‘麒麟’小队近乎全军覆没?”陈主任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难以置信,“汪先生,这就是你所说的万无一失?”
汪栾脸色阴沉:“我们都低估了那陈昂的实力增长速度!他竟能强行吸收陨玉爆发的能量,甚至借此更进一步!此子……已成气候,必须尽快除去,否则后患无穷!”
“除去?谈何容易!”陈主任烦躁地踱步,“连陨玉爆发都奈何不了他,我们还能有什么手段?除非动用……”
他的话未说完,一个冰冷的声音突兀地在书房内响起,仿佛来自九幽深处:
“除非动用……什么?”
书房内的两人浑身剧震,骇然转头!只见原本空无一人的角落阴影处,陈昂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然出现,正负手而立,冷冷地看着他们。他周身没有丝毫能量波动外泄,却带给两人一种如同面对整个天地般的恐怖压迫感!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陈主任失声惊呼,外面的层层守卫竟然毫无察觉!
汪栾更是瞳孔骤缩,下意识地就要施展遁术,却发现周围的空间仿佛变成了铜墙铁壁,他所有的术法都被彻底禁锢!
“看来,你们的手段,也就到此为止了。”陈昂缓缓抬手,甚至没有动用任何招式,只是心念一动,内景世界规则之力微微渗透现实。
下一刻,陈主任和汪栾惊恐地发现,自己体内的力量(无论是内家真气还是汪家秘术)如同被冻结般无法调动分毫,连手指都无法动弹一下!他们仿佛变成了琥珀中的虫子,被无形的规则彻底束缚!
言出法随,规则压制!
陈昂走到面无人色的两人面前,目光如同利剑,直接刺入他们的神魂深处,通灵术强行读取着他们的记忆。
片刻之后,他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关于光头党内部分支持此次行动的势力分布,关于汪家几个重要据点的位置,以及他们后续的一些疯狂计划……
“勾结外敌,谋害同胞,为一己私欲,罔顾苍生……”陈昂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其罪,当诛。”
他没有亲自动手,只是撤去了规则压制,同时,以内景世界之力,引动了两人体内早已被他们自身权欲和贪婪扭曲、腐蚀的心魔与孽债。
“不!不要!”
“饶命!陈先生饶命啊!”
在凄厉的惨叫声中,陈主任和汪栾如同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面容扭曲,七窍之中溢出黑红色的污血,周身气息迅速衰败、湮灭,最终倒地身亡——死于自身业力反噬,心魔焚身!
陈昂看都未看两人的尸体一眼,身影再次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接下来的数日,一场无声的风暴席卷而过。光头党内部数个与“陈主任”关联紧密的据点、派系,其核心人物纷纷离奇暴毙,死状各异,却都查不出任何外力痕迹。与此同时,汪家在华夏境内的几个重要秘密据点,也接连被连根拔起,据点内的汪家成员非死即残,所有与研究“规则废墟”和长生相关的资料、设备,尽数被毁。
陈昂以铁血而高效的手段,暂时肃清了内部的毒瘤与近处的威胁。
然而,他知道,这远未结束。汪家的根基远比暴露出来的更深,而国际上的那些窥探者,也绝不会因为一时的挫败而放弃。
他立于一座高峰之巅,遥望西方。体内圆满的内景世界微微震颤,与冥冥中那来自“规则废墟”深处的、若有若无的“注视”,产生了一丝微妙的感应。
真正的挑战,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