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上的裂缝慢慢合上了。三个人站在原地，谁也没动。
云逸尘的手还举着，手指离那道缝很近。刚才那句话还在他脑子里：“你们……终将回来。”不是听到的，是直接出现在脑海里的，冷得像冰水灌进耳朵。
苏瑶月靠着光茧，手贴在水晶上。她感觉到了震动，很轻，但一直没停，好像下面有什么东西在走。
慕容雪抱着玉盒，手腕压在膝盖上。布条刚包好，可里面的黑线还在跳，一抽一抽的，和心跳不一样。
没人说话。
过了几秒，四象阵中间的仙界碎片忽然亮了。
蓝光照出来，不刺眼，但很稳，一明一暗，像在呼吸。云逸尘立刻转身，把手按在阵边的银纹上。他体内的九曜真经自动运转，灵力顺着胳膊流过去。
“不对。”他说。
“怎么了？”苏瑶月抬头问。
“它不是自己发光。”云逸尘盯着碎片，“是它主动发出来的，像在传信号。”
话刚说完，北边石壁上的封印纹路闪了一下。蓝光和纹路一起亮，节奏完全一样。
苏瑶月脸色变了。她伸手进光茧，碰了碰苏清绾的眉心。裂痕本来快好了，现在边缘又出现波动，像是被撕开了一角。
“修复变慢了。”她说，“再这样下去，之前做的都没用了。”
云逸尘咬牙，掌心灵力加大力度，想切断碎片和阵法的联系。可蓝光一点没受影响，反而越来越强。
慕容雪突然站起来，把玉盒放在地上。她解开布条，露出手腕上的黑线。那东西已经爬到小臂了，颜色更深，像活的一样。
“它想去那边。”她说。
“谁？”云逸尘问。
“我的蛊。”她指了指玉盒，“它在撞盒子，不是怕，是急着靠近碎片。”
“别过去。”苏瑶月警告。
“我知道有危险。”慕容雪没看她，“但我得试试。这蛊是我从小养的，不会无缘无故这么激动。这块碎片……它认识。”
她说完，蹲下身，掀开玉盒一角。里面那只红色的小虫立刻竖起前足，对着碎片叫了一声。声音很细。下一秒，碎片的蓝光猛地一震，整个四象阵都晃了。
云逸尘差点摔倒。
“盖上！”他喊。
慕容雪马上盖好盒子，双手结印压上去。她念起镇魂咒，声音又低又快。玉盒抖了几下，慢慢不动了。
她喘口气，抬头说：“这块碎片不是随便来的。它知道封印在哪，也知道怎么唤醒。这不是意外，是有人安排的。”
“谁安排的？”苏瑶月问。
“不知道。”慕容雪摇头，“但我记得上次它有反应，是在第365章。那时我们刚拿到碎片，蛊虫吓得缩成一团，因为它闻到了‘主人’的气息。现在不一样了，它不怕了，是认出来了——那是召唤。”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
云逸尘看着碎片，脑子里闪过很多事。他爹娘死那天，火很大，林玄风站在高台上笑。他还记得自己跪在地上，手里抓着断剑，嘴里全是血味。这些画面，刚才石壁里的力量也让他看到了。
难道……这一切早就被人计划好了？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阵心前，伸手想去碰碎片。
“别！”苏瑶月拦他。
“我不碰它。”他把手停在半空，“我只想看看它的光是不是一直一个速度。”
他闭上眼，用神识去感应。九曜真经在他体内流动。当他集中精神对准碎片时，灵力自然流向指尖。
蓝光一闪，他的神识被拉了进去。
不是完整的画面，是一堆乱的信息。零散，但能看懂。
“初代剑灵……封印……钥匙……回归……”
几个词跳出来，然后是一串符文，看不懂，但看着眼熟。云逸尘猛地睁眼。
“这符文。”他指着碎片边缘，“和四象阵的底纹一样。”
苏瑶月凑过来看了看，点头：“确实是同一种。但这不可能啊，四象阵是我们苏家祖上传的，而初代剑灵是千年前的人。”
“也许不是巧合。”慕容雪低声说，“也许四象阵本来就是为这块碎片准备的。”
三人都没说话。
如果是真的，那这个阵法就不是用来护族或献祭的。它是钥匙，是通道，是用来连通某种更大力量的工具。
而他们现在，正站在启动它的位置上。
云逸尘回头看向石壁。封印纹路还在闪，比刚才更快。他能感觉到，那股力量在挣扎，像被关了很久的东西，终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不能再让它继续了。”他说，“我得切断碎片的能量。”
“怎么切？”苏瑶月问。
“把它拿出来。”他说，“只要离开阵心，它就跟阵法断开了。”
“你确定？”慕容雪皱眉，“万一它在外面爆炸呢？我们现在挡不住。”
“总比让它一直刺激封印强。”云逸尘伸出手，“我用灵力包住它，尽量不让能量外泄。”
苏瑶月咬唇：“那你小心。”
云逸尘点头，一手掐诀，另一只手慢慢伸向碎片。灵力在他掌心形成一层膜，像罩子一样准备盖上去。
就在他手指快要碰到碎片的时候——
蓝光突然变强。
整个密室都亮了，墙上出现四个巨大的影子：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虚影同时吼叫，阵法的银线疯狂闪烁，能量倒冲过来，打中云逸尘。
他闷哼一声，胸口像被砸了一拳，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
碎片没动，但光更强了，连带北边石壁的裂缝又裂开一道口子。这次没有声音，只有一股冷风吹出来，带着铁锈味。
苏瑶月立刻扑到光茧前，双手贴在水晶上，拼命稳住里面的波动。她额头冒汗，嘴唇发白。
“封印要撑不住了！”她喊。
慕容雪坐在角落，双手死死压住玉盒。她的蛊又开始撞盒子，咚咚响，像要破出来。
“不行……压不住……”她牙齿打颤，脸色惨白。
云逸尘擦了擦嘴角，发现手上有血。他没管，站直身子，再次走向阵心。
“你还想干什么？”苏瑶月急了，“刚才那一击差点要你命！”
“我不动手，它也会爆。”他说，“既然躲不掉，那就抢在它失控前把东西拿出来。”
他抬起手，九曜真经全速运转，灵力变成丝线，缠住碎片底部。他一点点往上提。
蓝光剧烈跳动，像在反抗。
当碎片离开阵心三寸时，四象阵发出一声尖响。一根银线断了，又自己接上。光茧中的裂痕突然扩大，苏清绾的身体轻轻抖了一下。
“糟了！”苏瑶月惊呼。
云逸尘咬牙，用力一拽。
碎片被拔了出来。
蓝光瞬间收拢，变成拳头大小的一团，浮在他掌心上方。它不再闪，而是稳定地亮着，像一颗小星星。
石壁那边的裂缝慢慢合上了。
大家都松了口气。
但下一秒，那团蓝光突然转向云逸尘的脸。
它不动了，就那样飘着，对着他。
然后，一个声音在他脑中响起：
“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