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么刚说完量子护膝的事，天上那道裂缝猛地一缩，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下一秒，紫光炸开，一股黑气从里面翻滚出来，裹着个黑袍人缓缓落下。
那人悬在半空，面具裂了条缝，露出半截发灰的下巴。他抬起手，骨杖往下一指，声音拖得老长：“江~少~爷~”
底下的人全傻了。
前一秒还在喊“立碑建庙”，后一秒集体闭嘴。有人腿一软，差点跪下去。刚才打神族的威风瞬间没了影，空气像被冻住。
江么没动。
他站在石台上，风吹得衣服哗啦响，右手还停在布袋口。眼神变了，刚才还笑嘻嘻的，现在冷得能结出冰碴子。
他认得这味儿。
上次见这孙子，还是在玄灵宗地库，对方派傀儡偷挖阵眼。再上一次，是他逃婚路上，后山突然冒出十三具毒尸围杀。哪次不是这老东西在背后捣鬼？
现在倒好，蹭着神族死后的裂缝钻出来，装什么大尾巴狼。
江么把布袋里的两个空瓶和电路板全塞进腕表，低声问：“铁疙瘩，够不够换一发牵引弹？”
系统回话带碴子味儿：“够是够，但你这破烂太零碎，加个螺丝钉凑整，我能给你塞点料。”
江么冷笑，袖口一抖，摸出个生锈螺母扔进去。
“行了没？”
“行了行了，别催，我这老机器还得预热呢。”铁疙瘩嘀咕，“你要打的是暗影盟主，不是村口王二狗。”
话音落，机甲核心咔咔作响，肩部装甲自动展开，引力炮管缓缓探出。炮口泛起一圈淡蓝光晕，能量开始充能。
幽玄在空中冷笑：“怎么？刚送走一条看门狗，就想拿我试新玩具？”
江么没理他。
他低头看了眼左手脉门。那里有圈蓝环，正贴着骨头慢悠悠转。自从捡到07号残片，这玩意儿就一直没消。刚才打迦罗时它跳得厉害，现在反而稳了。
他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感觉……不像自己在控制力量，倒像是身体自己知道该咋办。
但他没时间细想。
幽玄抬起了骨杖，黑火顺着杖身往上爬，烧得噼啪响。他周身气息暴涨，比刚才迦罗出场时还压人。显然，这家伙真吞了点神族残能。
“江家废物。”幽玄声音阴下来，“你以为赢了一场，就能当救世主？”
江么终于抬头：“你搁这儿演悲情反派呢？打赢了是我收废品的本事，打输了是你命不好。讲那么多废话干啥，要打就上。”
他话音刚落，体内玄科流自动运转。丹田热流冲上胸口，科技流从手腕往下压，两股劲儿在心口撞一块，拧成一股粗绳似的直奔手臂。
机甲嗡鸣声加大。
引力炮充能进度跳到百分之六十。
幽玄眯眼：“你还藏着手段？”
“藏？”江么咧嘴一笑，“我天天捡破烂，哪天不带点新货？你这种老古董懂个屁。”
他说完，右手拇指悄悄顶开了引力炮的保险栓。
只要再充能十秒，就能打出一发标准牵引弹。三连发打在同一位置，能把人重心扯偏。上次对付迦罗就这么干的。
这次也一样。
幽玄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骨杖一横，黑火在他面前凝成一道墙。同时，他左手一挥，三具傀儡从裂缝里摔下来，全是九阶战将级，落地就扑向江么。
江么不动。
他知道这些是幌子。
幽玄真正杀招，从来不在明面上。
果然，就在傀儡冲到半路时，幽玄突然抬脚，一脚踩碎虚空。地面裂开，无数黑色触手从地底钻出，直奔江么脚底。
江么早有准备。
他往后一跳，落在另一块塌掉的石柱上。引力炮继续充能，进度条跳到百分之七十五。
“铁疙瘩，加个速。”
“加不了，老机器就得慢慢来。”系统怼他，“你要是平时多捡点好废铁，也不至于现在卡壳。”
江么咬牙。
他扫了眼四周，想找点能塞的东西。地上有焦黑金属片、碎电路板、还有半截烧变形的齿轮。他全抓起来塞进腕表。
绿屏闪了下：“检测到高纯度钛合金残渣，奖励临时加速模块，充能提速百分之三十。”
进度条猛地蹿上去。
百分之九十。
幽玄脸色变了。
他没想到江么在这种时候还能提速。更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真能把一堆破铜烂铁变成杀器。
“你就不怕用多了，经脉爆掉？”他吼。
江么笑了：“爆了再说呗。反正我早就被说成废物了，多废一次也没啥。”
话音落，引力炮充能完成。
蓝光在炮口凝聚成一点，像颗小太阳。
江么举起右臂，炮口对准幽玄。
底下人群全屏住呼吸。
刚才还热闹的场面，现在安静得能听见风刮石头的声音。
幽玄悬浮半空，黑火绕身，骨杖高举。他没退。
他知道这一炮躲不掉。但他也不想躲。
他在等。
等江么先出手。
因为只要江么动手，他就能借力反打。这是他研究了半年的局——用神族残能改造魂体，专克玄科流的爆发节奏。
江么当然不知道这些。
但他知道一点：对面这孙子，最爱玩阴的。
所以他没急着开炮。
他站在石台上，炮口稳稳指着幽玄，手指搭在扳机上，一动不动。
两人僵持。
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谁也不先动。
风卷着灰土从战场掠过。
远处玄灵宗的人全挤在山头，有人攥紧拳头，有人嘴唇发白。他们看着江么的背影，忽然发现——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硬了？
以前在市集上，他还跟人讨价还价，五斤废铁换不换护膝。现在，他一个人扛着炮，对着万年老魔头，连眼皮都不眨。
江么忽然开口：“你说你是暗影盟主，活了一万年。”
幽玄冷笑：“怎样？”
“那你肯定挺寂寞吧？”江么咧嘴，“要不咱俩唠会儿嗑？等炮充好，顺便让你知道知道，为啥收废品的也能揍你这种老古董。”
幽玄瞳孔一缩。
他意识到不对了。
江么根本没打算立刻开炮。
他在耗时间。
耗到对方心乱，耗到对方先出手。
可他不能等。
他必须抢攻！
幽玄怒吼一声，骨杖猛砸虚空。黑火化作巨蟒，直扑江么面门。同时，地底触手加速突进，封死所有退路。
江么笑了。
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扣下扳机。
引力炮轰然发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