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新桥的“傻柱饭馆”依旧日日爆满,前门分店的筹备也进入了最后冲刺阶段。何雨柱忙得脚不沾地,数钱数得眉开眼笑,四合院里那些人和事,早已被他扫进记忆的角落,蒙上了厚厚一层灰。
这天下午,他回老店盘账,顺便等一批新定的调料。正扒拉着算盘珠子,就听见隔壁桌两个常来的老街坊,一边嘬着牙花子,一边扯着闲篇。
“听说了吗?就南锣鼓巷那边,老贾家那个老太太,还没走呢!”一个秃顶的老头压低了声音,带着点不可思议的语气。
“哪个老太太?贾张氏?”另一个戴着鸭舌帽的接茬,“嚯!她可有些日子没动静了,我还以为早……”
“没有!硬朗着呢!”秃顶老头打断他,啧啧两声,“你是没看见,前两天我路过他们院,瞧见那老太太坐门口晒太阳,瘦得就剩一把骨头了,裹着个破棉袄,眼神直勾勾的,嘴里还念念叨叨,不知道咒谁呢。可那精神头,嘿,邪了门了!”
“命这么硬?贾东旭没了,老贾也没得早,她一个人拉扯孙子孙女,日子过得那么糟心,咋还挺着呢?”鸭舌帽表示难以置信。
“谁说不是呢!”秃顶老头一拍大腿,“这就叫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那老太太,年轻时候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撒泼打滚、骂街咒人那是一绝!现在老了,那点精气神全用在吊命上了!我看啊,且死不了呢!”
两人说得唏嘘,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调侃。
坐在柜台后的何雨柱,手指在算盘上顿了一下。贾张氏?这名字像是从某个极其遥远的、布满蛛网的角落里被翻了出来,带着一股子陈腐的霉味儿。
他眼前恍惚了一下,闪过那个三角眼、颧骨高耸、盘腿坐在炕上,不是纳鞋底就是咒天骂地的老虔婆形象。当年他可没少受这老东西的编排和咒骂,什么“绝户”、“傻了吧唧”、“不得好死”之类恶毒的话,没少从那张豁牙漏风的嘴里蹦出来。
这老东西,居然还活着?
何雨柱心里非但没有丝毫同情或者波动,反而升起一种极其荒诞的感觉。这老虔婆,就像墙角石缝里一株生命力异常顽强的毒草,任凭风吹雨打,周遭人事变迁,她愣是能靠着那点恶毒和偏执,死死地扒拉着这人世,不肯撒手。
命真硬啊!
何雨柱嘴角扯出一抹讥诮的弧度。可不是命硬么?好吃懒做,刻薄寡恩,把儿子克死了,把孙子养废了,把家里折腾得底朝天,自己倒像是个万年王八,牢牢占着坑,看着别人起高楼,看着别人楼塌了,她自己反倒顽强地喘着气。
他想起被自己轰走的秦淮茹,想起摔个屁墩儿的棒梗,想起哭哭啼啼的小当槐花……这一家子,老的死赖着不死,小的不成器,中间的苦苦挣扎,真是一出活生生的悲剧……或者说,闹剧。
“老板,调料送来了!”伙计的喊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何雨柱回过神,应了一声,注意力重新回到算盘和账本上。贾张氏是死是活,跟他有半毛钱关系?那一家子的烂摊子,他躲还来不及呢。
他快速打完最后几笔账,合上账本,心里那点因为听到旧人消息而产生的细微涟漪,早已平复。
命硬?
命硬就硬着吧!
柱爷我忙着赚钱发财,没空搭理你们这些陈年破烂事儿!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对着后厨喊道:“老王!新调料到了,晚上那锅高汤,给我按新方子来!要是味道不对,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的声音洪亮,充满了对当下生活的掌控和对未来的勃勃野心。至于那个命硬的老虔婆,就让她在哪个角落里,继续咒天怨地,苟延残喘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