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乌蔹梅日羽这位“活典籍”苏醒指点,林悦在边荒地带的生存与探索,立刻从盲人摸象进入了系统规划的阶段。
乌蔹梅日羽首先对林悦的岩洞据点进行了一番挑剔的“检阅”。
“洞口伪装太粗糙,能量波动都没完全掩盖,有点见识的修士用神识一扫就能发现异常。”
她指挥林悦采集了几种特定的、能轻微干扰精神力探查的荧光苔藓和散发着清淡宁神香气的银线草,按照特定比例捣碎成汁,混合着洞口的泥土重新涂抹藤蔓和岩石缝隙。
“这样好多了,至少能防住大部分的查探。”
“还有你收集的这些破烂,”
五彩虚影飘到林悦堆放物资的角落,指着那些风干的地薯、凝水菇、奇形怪状的矿物和植物样本,
“大部分马马虎虎,边荒特产,蕴含点边角料能量。但这两样……”
她的虚影小手点向几块颜色暗沉、带有螺旋纹路的矿石,以及几株叶片呈锯齿状、边缘有微弱电弧跳跃的矮小灌木,
“‘涡纹铁’和‘闪雷木’,品相虽次,但确实是正经的炼器材料和低阶雷属性灵植的变种,收好,以后说不定能用上换点东西。”
林悦依言将“宝贝”单独收起。
接着,是关于修炼的调整。乌蔹梅日羽感受着林悦运转《灵犀淬神法》时吸收外界能量的状态,眉头微蹙。
“《灵犀淬神法》是基础通用法,求稳,但效率太低,而且无法充分发挥你自身特质。”
她沉吟片刻,暗金书册自动翻动,停在某一页,上面浮现出比之前《灵犀淬神法》复杂数倍的运功路线和玄奥符文,
“试试这个——《小诸天星辰引气诀》。虽然也只是入门级,但更侧重引动周天星辰之力和天地间游离的多种属性能量,与你精神力强大、感知敏锐的特点更契合,也能更好适应天启界驳杂而活跃的能量环境。先练着,等你根基再稳些,或许能找到更适合你凤凰血脉的功法。”
林悦如获至宝,立刻用心记忆。新的功法路线更繁复,对精神控制力要求极高,但初次尝试运转,她就感觉周围能量的汇聚速度和转化效率明显提升了一截,尤其是夜晚星光洒落时,丝丝缕缕清凉精纯的星力被引入体内,与白昼吸收的五行能量交融,让她的灵力带上了一丝清冽浩渺的意味。
“别光顾着练气!”
乌蔹梅日羽提醒道,
“你的身体强度、反应速度、武技身法,在边荒勉强够看,但跟真正的天启界修士比,就是纸糊的!从今天起,每天除了练气,还要用我教你的方法,引动此地特有的‘庚金之气’和‘乙木生气’淬炼筋骨皮肉,再用‘幻影步’的基础身法在这复杂地形中练习闪避腾挪。猎杀低级妖兽时,尽量不用远超它们的力量碾压,而是练习精准、高效、节省灵力的战斗技巧。”
于是,林悦的日程变得异常充实:清晨迎着第一缕紫气修炼《小诸天星辰引气诀》,白日里一半时间用来探索、采集、并按照乌的指导有目的地寻找特定资源,另一半时间则进行残酷的体能训练和战斗练习。夜晚,除了继续引星力修炼,还要在乌蔹梅日羽的讲解下,学习天启界的“常识”。
这些“常识”包罗万象:
语言与文字: 天启界有数种流通较广的通用语,乌蔹梅日羽教了她一种被称为“灵寰语”的基础款,发音古朴,词汇量巨大,学得林悦头晕眼花。文字则更为复杂,象形、指事、会意、形声兼具,还蕴含着微弱的灵韵,所幸林悦精神力强大,记忆力超群,硬是咬着牙开始死记硬背。
时间与历法: 再次确认了“纪、序、运、回、日”的独特体系,并了解了天启界一些重大节庆或天地异象发生的周期性规律。
力量体系: 粗略划分为“凡俗”、“蜕凡”、“灵境”、“玄境”、“天境”等大层次,每个大层次又分若干小境界。乌蔹梅日羽评估林悦目前的综合实力,大概在“蜕凡境”中后期徘徊,放在边荒算个小高手,但进入真正的修士圈子,就是底层。
货币与交易: 最低级的是各国或各势力发行的“灵珠”、“灵晶”,蕴含微量固定属性能量;更通用的是天然形成的、蕴含精纯灵气的“灵石”,按品质分下、中、上、极品;最高级的交易则以物易物,或使用“灵契”、“道誓”等涉及规则的手段。林悦现在一穷二白。
势力分布: 东荒域主要由“大胤仙朝”、“万妖盟”、“百族丘陵”等几大势力瓜分影响,其间夹杂无数中小宗门、修真家族、散修聚集地以及三不管的混乱区域。
危险与禁忌: 哪些地方可能有大妖盘踞,哪些灵草采摘时需要注意伴生守护兽,哪些矿物可能带有辐射或诅咒,遇到衣着风格明显、气息强大的修士团体最好避开……乌蔹梅日羽将自己能想到的、适合林悦当前层次的注意事项一一灌输。
关于林悦自身: 乌蔹梅日羽再次仔细检查了林悦的身体状况,特别是那被封印的凤凰血脉和司溟留下的蛇形烙印。
“你的血脉封印非常高明,以我现在的状态看不透,但似乎与这天启界的法则有某种隐秘呼应,在这里,它比在下界时‘活跃’了一丝丝,极其微弱。”
她警告道,
“在没有足够实力前,千万不要试图刺激或解开它!至于那个蛇印……麻烦,它似乎也适应了天启界的能量环境,更隐蔽了。暂时别管,提升实力是第一要务。”
每隔几天,林悦会在乌蔹梅日羽的催促下,向更远处探索,寻找智慧种族的痕迹。她避开了能量波动异常剧烈或地貌特别险恶的区域,沿着兽道、水流或能量流动的趋向,小心推进。
第七次扩大范围探索时,她终于发现了非自然的痕迹。
那是在一片相对平坦的、生长着大片淡金色针叶林的区域边缘。几棵粗大的树木被利刃整齐地砍断,断口处还残留着微弱的、灼热的火属性能量气息,并非自然腐烂或妖兽破坏。附近的地面上,有杂乱的脚印,依稀能分辨出类似人形但似乎穿着靴子、以及某种蹄类生物的足迹混杂在一起。一些被啃噬过的果核被随意丢弃。
更重要的是,林悦在一处背风的岩石下,发现了一小堆彻底熄灭、但灰烬尚存余温的篝火痕迹,旁边还有一小块被丢弃的、灰扑扑的、印着模糊符文的低劣布料,像是从某件衣服上撕下来的。
有人!而且很可能不止一个,在这里短暂停留过,时间就在最近一两天内!
林悦的心跳加速了。她没有冒失地追踪足迹,而是立刻后退,隐匿身形,在更远的制高点用精神力远远观察了那片区域许久,确认没有埋伏或后续人员后,才小心翼翼地靠近,收集了那点布料样本和一点灰烬。
“灰烬里有‘炽火椒’和‘黑尾鼠’油脂燃烧后的残留气味,还有一丝很淡的、劣质‘辟谷丹’的味道。”乌蔹梅日羽通过林悦的感知分析道,“布料上的符文是简陋的‘避尘’和‘耐磨’符,手法粗劣,灵气稀薄,像是底层散修或小型冒险队伍用的东西。他们在这里歇脚,方向……是往东南边去了。”
东南方,正是之前乌蔹梅日羽根据星象和地貌推测的、更可能靠近某个小型聚居点或资源点的方向。
“跟上,但保持绝对距离!”
乌蔹梅日羽语气严肃,
“不要被发现!我们先确定他们的目的地!”
林悦点点头,压下心中的激动与忐忑。她将痕迹小心地处理掉,然后施展“龟息隐灵符”,凭借着日益精进的隐匿技巧和对地形的熟悉,如同幽灵般,远远地、极其耐心地,循着那微不可察的痕迹与能量残留,朝着东南方向,悄然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