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尘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脾气,极力用平静的语气,将自己的目的表达出来。他这不仅是在威胁箫炎,更是在含沙射影地提醒着箫炎,他向来说到做到,他不止是吓唬他那么简单。
他素来言必出行必果,从来不只是说说而已。箫炎闻言之后有些颇感无奈,因为他的确太了解洛尘的性子了,他跟曾经的先太子,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太熟悉这种感觉了。
世人皆说父子俩的心性是最相像的,这也就难怪他与先太子才是父子呢。因为他们父子俩的性格皆是,一旦把话给说出去了,那他们父子俩绝对都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
箫炎刚准备再宽解洛尘几句时,洛尘却一点都不给他机会,而是选择了毫不犹豫地起身,不再给箫炎一丝开口说话的机会,省得从箫炎那三十七度的嘴中,尽说出一些他不爱听的话。
他留给箫炎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之后,转身离开地是如此的简单。箫炎望向洛尘坚定离去的背影,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丝可笑的念头,他当年对皇长兄所做的那些事,是不是做错了?
当年的皇长兄不仅是先帝的嫡子,更是文武百官口中的仁君,所以他在他们的兄弟之中,是绝无异议的太子人选。当年他与母后下定决心去争的时候,他早就忘了他还有什么兄弟了。
或许他最大的错误,不是去伤害了对他百般疼爱的皇长兄,而是他念洛尘年幼,又是皇长兄与静柔长公主之间的遗腹子,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丝善念,将这孤苦无依的孩子给留下了。
就是他脑海里闪过的这一丝,极为可笑不已的善念,才给如今的自己与后代们埋下了这么一颗,不安且会随时爆发的祸端。奈何洛尘在民间甚有威望,他如今更是奈何不了他什么。
看着他那与皇长兄愈发相似的面容,时刻出现在他的面前,就是在随时提醒他,不要忘了他当年曾对他的父王与母妃做过什么。他之所以还没有出手报仇,只是暂时不想计较而已。
箫炎愣在原地斟酌好一会儿之后,便将守在一旁的小德子唤到他跟前来,经过深思熟虑后,启声同小德子吩咐道:“小德子,朕有件事要吩咐你去做,你务必要将这事给朕办好了。”
“传朕口谕并晓谕六宫,皇长子慎亲王箫景容、皇三子梁王箫景月时常因口诀之争,而触怒于天颜,朕时常因此管教,二人屡教不改,朕对其二人颇为不满,其二人实为不孝之举。”
“此二人及其家眷从即日起,禁足于慎亲王府与梁王府中闭门思过,无诏不得踏出王府半步。文武百官若是有为二者求情者,与此二人论同罪处理,情节较轻者罚奉半年以示惩戒。”
箫炎之所以敢颁布这样的口谕,是因为他知晓他是九五之尊,除了洛尘这个先太子的遗腹子外,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与他唱反调,即便那个人是他的枕边人,也不允许质疑他的决定。
他所作出的每一个决定,都是经过他的斟酌与深思熟虑的,而他后宫里的那些嫔妃,唯一能做的决定,就是顺从二字。若是有人向他提出质疑的话,那就别怪他不顾多年夫妻情分。
小德子虽然觉得有些疑惑不解,他不明白箫炎作为一个九五之尊,却不得不向洛尘一个臣子低头,并做出一定的妥协。但这并不是他该了解到的内情,也不是他该去问箫炎的问题。
即便是他再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也只能将这个疑问埋藏在心底,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应下箫炎的口谕之后,拿着手中的拂尘,颔首向箫炎告退,去按箫炎所吩咐给他的事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