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抽回来的瞬间，世界“嗡”地一声又吵了起来。
「~任务完成！~奖励结算中！~滋啦——~」
「~错误！错误！~检测到异常能量残留！~」
「~宿主！~你手上有bUG的病毒！~~需要立刻消毒！~」
粉红弹幕疯狂闪烁，带着一种被玷污了的惊恐。
林默没理它，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
掌心似乎还残留着陆景然的温度和……一丝极微弱的、酥麻的触感。
像握过一块温热的电池。
有点奇怪。
她握紧又松开。
试图驱散那点异样。
「~消毒方案启动！~方案A：电击净化！~方案b：记忆格式化（仅限接触片段）！~请选择！~~」
林默：“……”
她拿起桌上的柠檬水，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选c。”
“无视。”
「……！！！」系统弹幕卡住，变成一团乱码毛球。「~宿主！~你这是养蛊！~会出大事的！~」
“哦。”林默放下杯子，“比如？”
「~比如……比如他带电了！~下次接触可能直接过载！~烧坏你的脑子！~」
“挺好。”林默点头，“负负得正。以毒攻毒。”
「……」
系统彻底没声了。
可能是被气到宕机。
林默拿起手机。
微信提示音适时响起。
陆景然：「充电体验如何？林老板。」
陆景然：「五星好评返现五毛哦。^_^」
林默看着那个骚气的笑脸，指尖顿了顿。
回复。
林默：「电压不稳。」
林默：「疑似漏电。」
林默：「差评。」
林默：「申请售后检测。」
陆景然：「漏电？」
陆景然：「哇哦。看来是性能升级了。」
陆景然：「可能是接触不良？需要多插拔几次试试吗？」
陆景然：「我随时有空。免费上门服务。」
林默：“……”
她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桌上。
耳根有点热。
这bUG……越来越会顺杆爬了。
「~滋……检测到宿主心率上升！~面部毛细血管扩张！~~警告！~这是bUG病毒发作的前兆！~需要隔离！~」
“闭嘴。”林默按了按太阳穴，“是你太吵，导致我血压升高。”
「~狡辩！~你就是在想那个带电的bUG！~~」
林默懒得跟它吵。
她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
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和脑子里那个聒噪的玩意儿。
刚敲了两行代码。
手机又震了。
这次是林薇薇。
林薇薇：「宝！在干嘛！出来嗨！姐失恋了！需要酒精和闺蜜的怀抱！呜呜呜！」
后面跟了一串哭唧唧的表情包。
林默皱眉。
失恋？
原书里没这茬。蝴蝶效应？
「~叮！~~突发支线任务！~」
「~任务内容：陪伴闺蜜林薇薇，倾听她的失恋故事，并适时送上‘白莲花式’安慰（标准模板已发送）！~」
「~任务奖励：50白莲值！~」
「~失败惩罚：电击套餐（闺蜜限定版）！~」
林默看着脑内弹出的、充满了“嘤嘤嘤”、“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姐妹独美”等词句的安慰模板。
胃里一阵不适。
比连续改十八版需求还让人反胃。
她拿起手机。
回复林薇薇。
林默：「坐标。」
林默：「酒我请。」
林默：「故事精简版。重点标黄。」
「~宿主！~模板！~要用模板！~要嘤嘤嘤！~~」
林默拿起包，往外走。
“不会。”
“嘤不出来。”
“硬件不支持。”
「……那就电击！~」
“随便。”林默按下电梯按钮，“正好测测你的‘闺蜜限定版’和普通版有什么区别。”
“数据多点，下次写分析报告更详细。”
系统再次沉默。
可能又在更新她的“无耻程度”数据库。
半小时后。
某清吧角落。
林薇薇抱着酒杯，哭得梨花带雨。
“呜呜呜默默……那个陆隽！他不是人！”
“表面小奶狗！背后捅刀王！”
“居然说我作！说我无理取闹！说配不上我让我找更好的！”
“这不就是变相分手吗？！渣男！”
林默面前摆着一杯苏打水，里面漂着片柠檬。
她安静地听着，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敲击。
像是在记录什么。
「~宿主！~快安慰她！~说‘姐妹别哭，男人都是垃圾，我们不要他了’！~~快！~」
林默抬头，看向哭得直打嗝的林薇薇。
开口，语气平稳得像在做汇报。
“从经济学角度分析，及时止损是明智的。”
“沉没成本不是成本。”
“恭喜你，解脱了。”
林薇薇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打了个嗝，懵懵地看着林默。
“……啊？”
「……~不合格！~重来！~要感情充沛！~要共情！~」
林默叹了口气。
从包里拿出一包纸巾，递过去。
“擦擦。”
“妆花了。”
“不好看。”
林薇薇愣愣地接过纸巾，下意识擦了擦眼泪。
然后噗嗤一声，又哭又笑。
“林默！你还是这么……这么……”她想了半天词，“这么省流量！”
“但奇怪，”她擤了下鼻子，“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林默点点头。
“有效就行。”
她低头，继续在手机上敲字。
「~任务失败！~启动电击惩罚！~闺蜜限定版！~滋啦——~」
轻微的电流窜过。
比之前的弱一点。像是在顾忌场合。
林默只是微微蹙了下眉，手指都没停。
林薇薇凑过来，好奇地看她手机屏幕。
“默默，你在记什么啊？”
屏幕上是备忘录。
标题：《人类失恋行为观察报告（样本01：林薇薇）》
下面列着：
情绪反应：哭泣（持续约15分钟，音量70分贝）
言语指控：重复率最高的词汇：“渣男”（出现23次）、“不是人”（15次）
逻辑漏洞：一边声称“不要他了”，一边询问“他会不会后悔”共计5次。
初步结论：口是心非，代谢情绪需要时间及酒精辅助。
林薇薇：“……”
她沉默了三秒。
然后爆发出更大声的哭嚎：“哇！！！林默！你更没有心了！！！”
但这次，听起来更像是撒娇了。
林默收起手机。
“数据采集完毕。”
“结论：你需要睡眠，而不是酒精。”
她站起身，“走吧。送你回家。”
「~任务彻底失败！~惩罚升级！~~」
更强的电流袭来！
林默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默默？你怎么了？”林薇薇吓了一跳，赶紧扶住她。
“没事。”林默稳住呼吸，“低血糖。”
她拿出手机。
面无表情地发出两条信息。
第一条给司机：「门口接人。」
第二条给陆景然：「售后急需。定位发你。速来。」
「~宿主！~你叫他干嘛？！~~危险！~」
“消毒。”林默语气冷淡，“你不是说他有病毒？”
“以毒攻毒。试试。”
五分钟后。
陆景然那辆骚包的跑车精准地刹在清吧门口。
他下车，倚在车门上。
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他优越的侧脸和懒洋洋的姿态。
目光扫过被林薇薇扶着的、脸色苍白的林默。
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林老板。”
“你这‘售后’需求，”他走过来，声音听不出情绪，“挺频繁啊。”
“会员制？”林薇薇眨着哭肿的眼睛，小声问。
林默没理会调侃，只是抬起眼看他。
“陆少。”
“验货。”
她突然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掌心相贴。
温热瞬间传递。
嗡——！
世界再次静音。
所有疼痛和嘈杂瞬间清零。
林默轻轻吁出一口气。
站稳了。
“性能稳定。”她松开手，评价道，“漏电情况有所改善。”
“感谢售后支持。”
“费用记账上。”
陆景然低头，看着自己刚才被抓住的手腕。
又抬眼看向她恢复血色的脸。
眼底掠过一丝深意。
“林默。”
“你这‘验货’方式……”
“挺费售后啊。”
他忽然轻笑一声，反手握住她还没来得及完全抽回的手。
“既然这么费……”
“不如，”他指尖在她掌心轻轻挠了一下，带起一阵细微的、带电的麻痒，“办个包年套餐？”
“价格优惠，”他俯身，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服务……到位。”
林默指尖一颤。
那股微麻的感觉顺着手臂窜上来。
有点陌生。
有点……过电。
「~警告！~警告！~病毒入侵！~心率异常！~需要紧急隔离！~~」
系统在她脑子里疯狂拉警报。
林默猛地抽回手。
后退半步。
“下次……下次谈。”
她偏过头，避开他过于灼人的视线。
“先送她回家。”
陆景然看着她微红的耳廓，笑了笑，没再逼近。
“行。”
“听老板的。”
他拉开后车门，示意林薇薇上车。
动作绅士又自然。
车上。
林薇薇看看前面开车的陆景然，又看看身边面无表情但耳根微红的林默。
偷偷戳了戳林默的胳膊。
用气声问：“默默……你这‘售后’……是不是有点过于‘贴身’了？”
林默：“……”
她闭上眼。
“闭麦。”
“睡觉。”
把林薇薇送到家后。
车里只剩两人。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陆景然从后视镜里看她。
“现在呢？”
“林老板。”
“是回你家……”
“还是，”他拖长了调子，“去我那儿……”
“继续‘谈套餐’？”
林默睁开眼。
看向窗外飞速掠过的路灯。
“陆景然。”
“嗯？”
“你刚才，”她顿了顿，“是不是真的带电了？”
她抬起自己的手，看着掌心。
“碰你的时候。”
“有点麻。”
陆景然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一顿。
随即，他勾起唇角。
“可能吧。”
“毕竟……”
“某些人总来‘充电’。”
“我这‘移动电源’……”
“总得有点反馈机制不是？”
他透过后视镜，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不然……”
“怎么让老板知道，‘电’快用完了呢？”
林默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个bUG……
好像真的在进化。
而且进化方向……
有点危险。
她需要重新评估风险了。
立刻。
马上。
「~宿主！~终于醒悟了吗？！~快！~远离带电体！~保平安！~~」
林默没说话。
只是慢慢握紧了手。
掌心那点微麻的触感，似乎……还没完全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