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阳光依旧明媚。
你提着为晚宴准备的食材,走在返回张府的路上。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心中已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
坐忘道、金风细雨楼、苏梦枕、天阶神功,看来今晚的“家宴”将比想象中更加热闹。
你提着尚还温热的食材,缓步走回那座埋葬了王朝最后尊严的小小院落。院子里很安静,只有午后的阳光洒在地上,将你的影子拉得很长。
你推开早上亲手拉开的房门,房间变了。那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淫靡气息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皂角与草木灰的味道。那张承载无数罪恶与高潮的巨大床榻已被收拾干净,污秽的床单被褥不见踪影,只剩下光秃秃的床板,仿佛在无声诉说着昨夜的疯狂。地板被擦拭得一尘不染,甚至能映出官靴的倒影。
水青跪在光洁的地板中央,她换了一身干净的粗布衣裙,头发重新梳理过,但脸色依旧惨白如纸,那双曾充满火焰的眼眸,此刻如两潭干涸的死水。她静静地跪着,一动不动,仿佛一尊没有灵魂的泥塑木雕。
你将手中的食材递给她,袋子触碰她冰凉指尖的瞬间,她的身体剧烈一抖。她以抢夺的姿态将食材死死抱在怀里,仿佛那是她在无边恐惧中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你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用平静的语气问道:“雌雄双骗是什么人?”
“为何能惹上金风细雨楼?”
“连苏梦枕都出动了,他们手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还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大人物?”你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如讨论天气一般。但每个字落入水青耳中,不亚于惊雷。
她早已麻木的大脑被迫开始运转,身体抖得更厉害。她张开嘴,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嘶哑气音。十几个呼吸后,她才找回声音,那声音干涩嘶哑,充满卑微的颤抖。
“回夫君,妾身知道一些。”
“雌雄双骗是坐忘道‘六贼’中‘骗贼’座下的两名亲传弟子,以诡计多端和擅长幻术闻名江湖。他们的行事风格一向只为取乐,毫无章法,此次在洛京城设局诈骗户部侍郎之子,也符合一贯作风。”
“至于为何会惹上金风细雨楼,妾身也只是听过传闻。传言他们此次诈骗所用的那本假秘籍,封皮乃是一件了不得的古物,里面藏有关于魔门初代圣君所遗留的【天·道心种魔大法】的线索。金风细雨楼楼主苏梦枕修炼的【天惊神指】与魔门颇有渊源,他或许是为了这门传说中的神功才亲自出手。也有可能是他们在行骗时无意窥探到某位真正大人物的秘密,这才招来杀身之祸。苏梦枕虽是杀手,但也是天下最昂贵的杀手,能请动他亲自出手的人屈指可数。妾身愚钝,所知有限,请夫君恕罪。”说完,她将头深深地磕下去,额头与冰冷的地板发出一声沉闷的“咚”。
你听完后,没有夸奖也没有责罚,只是转身走进简陋的厨房。你挽起官袍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开始处理那只肥硕的老母鸡。拔毛、开膛、破肚,动作娴熟利落。那双刚在三具高贵身体上肆意驰骋的手,此刻却在细致耐心地清洗鸡的内脏。你将鸡块焯水,撇去浮沫,放入准备好的砂锅中,加入姜片、葱段以及两根价值不菲的野山参,小火慢炖。完成后,又准备几样清爽的小菜:凉拌青笋、酸辣藕片、再拍一根黄瓜。你在为你的“家人”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
昨夜,你的一顿折腾,她们的身体必然虚弱。这一锅充满你关爱的鸡汤,正适合为她们补养。你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你享受这种感觉,在极致的暴力与征服之后,营造出的温情与日常。这比单纯的肉体征服有趣得多。你在调教她们,不仅是身体,更是在重塑她们的精神。你要让她们明白什么是家的规矩,什么是丈夫的疼爱。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砂锅里的鸡汤已被炖得奶白浓郁,霸道的香味混合着人参的药香,瞬间弥漫整个院落。你用勺子舀起一勺汤,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然后尝了一口。
嗯,味道正好,火候也恰到好处。
你满意地点了点头你转过头,看着那个依旧跪在门边,如望夫石般的水青。你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和煦的笑容。
“去准备碗筷吧。”
“晚点你的几位姐妹就要回来了。”
你看着那锅在小火之上咕嘟咕嘟冒着香气的浓白鸡汤,又看了看那张空荡荡的餐桌。你突然觉得还缺了点什么。一场家宴,怎么少得了最忠心耿耿、最懂得规矩的那一个呢?
你转过头,对那个已经将碗筷整整齐齐摆放好,然后又重新跪回原处的水青淡淡地说道:“去把又冰也叫醒。”
“让她梳洗一下,一起上桌吃饭。”你顿了顿,仿佛是在宣布一道神谕。
“她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这句话比之前所有的命令加起来都要让水青感到震撼!她那双早已失去焦距的眼眸猛地收缩!她瞬间明白了你的意图。你不仅要让那三位高高在上的皇室贵女在身体上臣服,你更要在她们面前树立一个榜样!一个因绝对的忠诚与奉献而成功上位,甚至可以与她们平起平坐共享家宴的榜样!
水青的身体再次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但这一次,她的眼中除了恐惧,竟然还多了一丝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狂热!她没有任何犹豫,立刻从地上爬起,踉踉跄跄地走进了那间刚刚被她亲手打扫干净的卧室。张又冰还在床上昏睡着。她赤条条的身体被你用干净的薄被盖着。那张英气与妩媚并存的脸上,还残留着极致事后的潮红与满足的微笑。
水青看着她,眼神复杂到了极点。她伸出手,轻轻地推了推张又冰的肩膀。
“又冰姐,醒醒,夫君叫你起来吃饭。”
在等待的间隙,你的思绪又飘回了刚刚从龙蛇窟得到的情报之上。坐忘道这个名字在你那浩瀚如烟海的记忆深处,勾起了一些更为古老更为黑暗的尘封往事。那是一段几乎被所有人遗忘的历史,一段关于背叛与毁灭的血腥史诗。
距今约三万年前,这片天武大陆并非如今这般四分五裂皇权式微。那时,曾存在一个无比辉煌强大的统一王朝,其名为圣朝。圣朝治下,正道昌盛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国富民殷并非传说,仙凡同等也并非绝响。那是属于人类最黄金的时代。
然而,盛极必衰。圣朝的强大引来了域外异族的觊觎。东瀛列岛的倭狗与遥远西大陆的黄毛白皮蛮夷,这两股隐藏在历史阴影中的恐怖势力,联起手来,对圣朝发动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入侵!那是一场旷日持久的血战。圣朝虽然强大,但面对两大异族的疯狂围攻,也渐渐感到了力不从心。就在战局最焦灼的时刻,背叛发生了。
圣朝内部,一群世居南海诸岛,专门研究精神秘术与幻术的前朝余孽,他们认为圣朝的大一统压制了人性的自由,认为秩序是对乐趣的最大束缚。于是,他们与域外异族里应外合,用他们那诡异莫测的幻术与精神攻击,在圣朝内部制造了巨大的混乱!他们打开了最关键的一座海上港口,放异族的铁蹄长驱直入!圣朝亡了。辉煌的都城化作一片焦土。无数珍贵的文化典籍被付之一炬。无数强大的技术传承就此断绝。整个天武大陆的社会文明倒退了数千年!
而那群南海的叛党,在圣朝覆灭之后,也并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自由。他们被两大异族视为用完就扔的工具,遭到了残酷的清洗与追杀。幸存下来的一小部分叛党,从此转入地下,化整为零,他们给自己取了一个新的名字。
坐忘道。
他们是叛徒的后裔。他们的血脉里就流淌着混乱与背叛的毒素。他们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阻止这片大陆再次出现一个统一强大的政权。他们要让所有的英雄都变成小丑。让所有的秩序都归于混沌。这就是他们的道。
这种数典忘祖引狼入室的叛党余孽,你的眼中闪过一丝彻骨的冰寒。就应该被彻底铲除。
你已经决定了。今晚的家宴,除了要和你的家人联络感情,还要和你那位身为女帝的妻子好好地谈一谈关于如何清剿这些前朝余孽的国事。你很期待,期待看到姬凝霜在听到你用她丈夫的身份与她商讨国家安全问题时,脸上会是怎样一副精彩的表情。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一股沐浴之后的清新水汽,混杂着一丝淡淡的体香,传了进来。张又冰已经梳洗完毕。她换上了一套干净的劲装,虽然脸上还带着一丝大战后的疲惫,但那双锐利的凤眸之中,却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那是一种混杂了狂喜、骄傲与无上荣耀的光芒!她快步走到你的面前,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
“夫君,又冰听候差遣!”
你看着她,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起来吧。坐我旁边。”你指了指你身边的位置,那是主位旁边的第一个位置。
张又冰的身体猛地一震,她的眼中瞬间涌上了一层激动的水雾。她知道这个位置意味着什么,她没有推辞。她站起身,无比郑重地在你身边坐下。
就在此时,院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马车停靠的声音。然后是梁俊倪那恭敬而又带着一丝复杂情绪的声音。
“社长,人带到了。”你端起桌上的酒杯,对着门口遥遥一举,开宴。
你安然地坐在那张即将见证历史的餐桌主位之上。你没有起身。你甚至没有看向门口。你只是将你那深邃如寒潭的目光,轻轻地落在了你身旁那个正襟危坐、腰杆挺得笔直如同一柄出鞘利剑的张又冰身上。你没有说话。你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朝着门口的方向微微一瞥。一个再细微不过的动作,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绝对权威。
唰!张又冰那健美而又充满爆发力的身体,瞬间就有了反应!她心领神会!一股巨大的狂喜与荣耀感,瞬间涌上了她的大脑!她明白了!这是夫君在给她机会!一个向那三位曾经高高在上,连正眼都不屑于看她一眼的皇室贵女,宣告自己全新身份的机会!一个以女主人姿态去迎接她们的机会!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恩宠了!这是加冕!是夫君对她昨夜那奋不顾身的冲锋所给予的最高赏赐!她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她努力克制心中的激动,从座椅上缓缓站起。她向你微微欠身,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感激与钦佩。转身后,她挺直脊梁,迈着修长而有力的步伐,一步步走向门口。她的步伐沉稳,每一步都充满了胜利者的骄傲与自信。在昏黄的烛光中,她的背影显得异常高大,仿佛她才是这家的真正女主人。
终于,她走到门口,伸出手,“吱呀”一声,将那扇决定无数人命运的房门彻底打开。
门外,夜色如墨。三位身着华贵宫装的身影,如失去了灵魂的木偶,静静地站在冷风中。她们已经沐浴更衣,身上的凤袍与宫装依旧华美如初,但再华丽的衣衫也掩盖不住她们脸上死灰般的绝望与屈辱。
为首的是大周曾经的女主人——女帝姬凝霜。她那曾让日月无光的绝世容颜此刻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曾俯瞰众生、威压天下的丹凤眼中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地面,仿佛多看一眼眼前的院落都是一种无法承受的酷刑。
她身旁的太后梁淑仪,脸上虽也一片惨白,但那双历经风霜的眼眸中,却多了一丝深沉的恐惧与悲哀。她比姬凝霜更清楚,今晚这场所谓的“家宴”对她们帝后意味着什么。
最后,是长公主姬月舞。她娇小的身体在夜风中瑟瑟发抖,曾纯净如白纸的脸上挂满泪痕,眼神空洞而涣散,如一只被彻底玩坏的布娃娃。昨夜的一切,早已将这个世界对她所有的美好幻想撕得粉碎。
张又冰看着眼前这三位如丧家之犬般的“贵人”,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快感。她脸上露出一个得体而又充满胜利者优越感的微笑。
她微微欠身,用一种清晰而严肃的声音说道:“太后、陛下,长公主,夫君已等候多时,请进吧。”屋内屋外皆可听闻。话语虽短,却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姬凝霜母女三人的脸上。
“夫君”这一称呼从她口中说出,其杀伤力远胜刀剑。姬凝霜的身体猛地一僵,双手在凤袍下攥紧,指甲深深刺入掌心,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与羞辱感直冲她的天灵盖。她抬起头,双目布满血丝,如同两把淬毒的利刃,射向张又冰那张带着胜利微笑的脸。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张又冰此刻早已被千刀万剐。
梁淑仪的身体亦是微微一颤,眼中闪过一丝彻骨的悲凉。她明白这是那个魔鬼的下马威,他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们,从今往后,她们连一个曾经的下人都不如。
而姬月舞则被这句话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往自己母后身后缩了缩。
然而,无论愤怒、悲凉还是恐惧,她们都没有选择。在张又冰充满压迫感的目光注视下,姬凝霜缓缓闭上双眼。
当她再次睁开时,眼底的所有情绪都已消失,只剩下死寂和麻木。她迈开脚步,走进了那扇对她而言如同地狱之门的房门。梁淑仪与姬月舞也只能如提线木偶一般跟了进去。一进门,她们便看到了那个让她们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的男人:你。
你安然地坐在那里,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仿佛在欣赏一出精彩的好戏。她们也看到了桌上那一锅热气腾腾的鸡汤。那浓郁的香味钻入她们的鼻腔,却让她们感到一阵反胃。
你看着她们没有说话。张又冰在她们进来后便重新走回你的身边,自然地坐下,然后用一种胜利者的眼神看着那三位还僵在原地的“贵人”。空气仿佛凝固了,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
最终,姬凝霜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她迈着僵硬的步伐走到桌子对面那三个空着的位置前,缓缓坐下。
家宴即将开始。
你缓缓地从那张象征着绝对统治权的主位上站起来,亲手拿起桌上那把干净的大汤勺。温润的白瓷在你手中,仿佛成了一柄决定荣辱生死的权杖。你的动作不急不缓,优雅得如同一 位正在款待最尊贵客人的主人。你舀起一勺奶白浓郁的鸡汤,还冒着氤氲热气,在对面三双充满屈辱与憎恨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倒入姬凝霜面前那只空空如也的白瓷碗中。
“哗啦”,清脆的声响在这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那股混合了肉香与参味的霸道香气,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粗暴地钻进了姬凝霜的鼻腔。瞬间,她的胃里涌起一阵剧烈的翻江倒海。这是她的仇人亲手为她烹制的“断头饭”,这碗汤是用她的尊严、她的骄傲、她的整个王朝作为柴火熬制而成的毒药!
你没有理会她那瞬间变得更加苍白的脸色。你继续为梁淑仪和姬月舞各自盛了一碗汤。你重新坐下,脸上带着一丝愧疚与温和,那神情就像一个因为酒后乱性而伤害了自己妻子的丈夫在努力弥补过错。你用一种温和的嗓音说道:“母后,凝霜,月舞,昨夜是我失态了。”
“伤到你们了,作为赔礼,这是亲自为你们炖的汤。”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刃,比昨夜的行为更加刺痛她们的心。
姬凝霜再也无法抑制,她的身体剧烈颤抖,牙齿咬破了嘴唇。
梁淑仪缓缓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无声滑落。皇家最后的一点尊严也被彻底撕碎。
你无视她们的反应,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转过头,对身旁眼中闪烁着嫉妒与崇拜的张又冰吩咐道:“又冰,去把梁小姐叫进来。今天既是家宴,也是餐会。我需要交代一些事情。”
张又冰立刻站起来,但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为何这三个已被夫君征服的女人还能得到如此“温柔”的对待?她忍不住用撒娇般的抱怨语气嘟囔道:“夫君又偏心了。每次都让二姐她们吃第一筷子。”
这句话如同烧红的铁钳,烙在姬凝霜的心上。
她猛地抬起头,死死瞪着张又冰。然而,还不等她发作,你的声音响了起来,变得冰冷如九幽寒风:“嗯?是不是觉得自己神功无敌,在皇宫上空湮灭了妖魔,就敢不把我放在眼里?”
张又冰被你恐怖的威压吓得魂飞魄散,跪倒在地,身体如筛糠般颤抖:“夫君饶命!又冰知错了!再也不敢了!”你看着她眼中的寒意缓缓退去。
你不再看她,也不再看那三位被震慑如石雕般的皇室贵女。你的目光望向门口,梁俊倪已悄然跪在那里。
“说吧,都安排好了吗?”你淡淡地问道。你看着眼前这些或跪或坐或呆滞的女人们,她们脸上展现出恐惧、崇拜、嫉妒和绝望。你突然觉得很有趣,想看看他们在“温情”的糖衣之下会表现出怎样的可悲与可笑。
于是,你笑了。那笑声很轻,却如同春风解冻,瞬间吹散了笼罩整个房间的恐怖威压。
“好了,”你的声音再次变得温和,如同严厉家长发完脾气后重新变为慈爱的父亲。
“别跪着了。”你的目光落在张又冰身上,
“都起来吧。”然后你看向梁俊倪,脸上带着包容一切的宽宏笑意。“今天只谈家事,不谈国事。来,我们先吃饭。尝尝我的手艺。”
张又冰和梁俊倪如蒙大赦,踉踉跄跄地爬起,连身上的灰尘都不敢拍。张又冰重新坐回你身边,这次她再也不敢有丝毫骄傲与嫉妒,眼中只剩下纯粹的敬畏与恐惧。梁俊倪则默默地在那三位皇室贵女身旁找了一个最末的位置坐下。
你没有理会她们,目光落在那三位如同石雕般呆滞的“家人”身上。
你用公筷夹了一块炖得软烂脱骨的鸡肉放进梁淑仪的碗里。
“母后,你怀着身孕,身子要紧,多吃点。”梁淑仪的身体猛地一颤,那双早已哭干泪水的眼眸机械地低头看着碗里那块冒着热气的鸡肉,一股无法言喻的荒谬感与悲哀瞬间淹没了她。
接着,你夹了一根最大的鸡腿放到姬月舞的碗中。
“月舞,你受了伤,也多补补。”姬月舞忍不住哭出声来,但不敢发出太大声音,只能用双手死死捂住嘴,任由滚烫的泪珠滚滚而下。
最后,你动了。
你缓缓伸出手臂,自然地搂住身旁早已僵硬如铁的娇躯——女帝姬凝霜。你的嘴唇轻轻贴在她冰冷的耳畔,用只有你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叹息道:“有时候我控制不住自己,让你们吃苦了。不过我不会在京城待很久,处理完这里的事情,我还要去南方走走。”
这是一句道歉?
不。在姬凝霜听来这是一句宣判,一种赤裸裸的威胁。姬凝霜没有反抗,也无法反抗。她如同一具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绝美人偶,软软地靠在你的怀里,任由你那属于魔鬼的气息将她彻底吞噬。
就在这种诡异而温情的气氛达到顶峰时,梁俊倪那清冷而恭敬的声音响了起来:“社长要交代什么事情,让老槐带个话就行了。”她在提醒你,不要在这些“外人”面前暴露太多新生居的核心机密。
你笑了,搂着怀中那具温软的娇躯,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坐忘道,这个组织也是新生居要铲除的对象。当年协助黄毛白皮蛮子和倭狗围攻圣朝的叛党余孽,这帮人在京城蠢蠢欲动,连金风细雨楼的苏梦枕都引来了,恐怕所图不小。”
听到这些足以颠覆天下格局的上古秘闻,张又冰和梁俊倪的眼中燃起了熊熊火焰。而姬凝霜在你的怀里微微一颤,那双早已失去神采的凤眸中闪过极度复杂的光芒。
张又冰看着怀中的姬凝霜,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嫌弃。但她不敢再多嘴,只能强压下心中的不快,用无比恭敬的语气问道:“那夫君准备从哪里查起?”
你轻嗅怀中美人的发香,随后提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计划。
“你可曾听闻【天?道心种魔大法】?此法门如今可能落入坐忘道之手。我打算以一本【天?改邪归正大法】诱使其前来找寻。”
你轻轻捏了捏女帝那曾令天下臣子不敢直视的绝美脸蛋,感觉冰凉而僵硬,如同触摸一块上好的汉白玉。随后,你用指尖轻刮她高挺而精致的鼻梁,这是一个亲昵而又狎昵的动作,如同丈夫对妻子的爱抚,主人对宠物的挑逗。
你的脸上带着足以融化冰雪的宠溺笑容,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如恶魔在情人耳边低语:“凝霜,我曾说过,只要我在,这龙椅便是你的。这是我们的第一次欢好时我给你的承诺。”这几个字如几根烧红的毒针,深深刺入姬凝霜早已麻木的神经末梢。她空洞的凤眸中闪过一丝剧烈的痉挛,昨夜的一切画面、声音和感觉在这一刻如洪水般涌回她的脑海。
你似乎未察觉她剧烈的情感波动,继续用宠溺的语气为你们的关系定下规则:“只要你不是昏君或暴君,我杨仪便永远是你最亲近的夫君。”这是何等的霸道与狂妄!他将自己凌驾于皇权之上,凌驾于整个大周的国运之上,成为她的“太上皇”,成为她的“天”。
你满意地看着她眼中最后一丝挣扎的火焰熄灭,然后话锋一转,仿佛刚刚那决定王朝命运的对话不过是一场无足轻重的前戏。
“至于我这本神功,卖多少钱合适呢?或许还可以卖给户部侍郎家的傻儿子,这次保证是真的。”
旁边的张又冰忍不住笑出声来,但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捂住嘴。
你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算计,“如果户部侍郎张广恒还能掏出这么多钱,你就得抄家来充盈国库了。”你拍了拍姬凝霜的肩膀,仿佛在教导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嘿嘿,民脂民膏可不是这样让他们予取予求的。”
姬凝霜的大脑一片混乱,她被迫从一个妻子的身份瞬间切换到一个帝国统治者的角色。用阴谋试探臣子的忠诚与贪婪,这本是她的拿手好戏。然而,教她这一切的却是昨夜在床上逞威风的男人。这种巨大的错位感与荒谬感让她几乎发狂。
你不再理会她的内心挣扎,对梁俊倪吩咐道:“老槐那边准备的‘礼物’,拿一份过来。我要亲自‘改良’,做成一本真正的【天?改邪归正大法】。”
“是!”梁俊倪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起身从怀中掏出一本用上好的金丝编织作为封皮,看起来古朴而神秘的空白书籍。这就是“雌雄双骗”原本用来行骗的那个假秘籍的封皮。
你接过书籍,以一种平淡得近乎恐怖的语气对在座的所有人陈述一个事实:“在座的各位,就算水青也是天阶的【天·龙凤和鸣宝典】。”
角落里一直如影子般存在的水青身体猛地一震,一股巨大的暖流涌遍全身。她被社长提到了,在这么多大人物面前第一个被提到。
你的声音继续:“凝霜你是天阶的【天?人皇镇世典】,剩下三个人和我一样是【神·万民归一功】。”
死寂,彻彻底底。
倘若你之前所言湮灭妖魔还是一个她们无法理解的概念,那么现在这番话便是将你的恐怖实力与底蕴血淋淋地展示在她们面前。【天·龙凤和鸣宝典】、【天?人皇镇世典】、【神·万民归一功】,天阶!神阶!这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无上神功,在这个饭桌上竟成了人手一本的“大路货”?连最卑微的侍女都是天阶起步?姬凝霜和梁淑仪的世界观在这一刻彻底崩塌。她们终于明白,姬氏皇族引以为傲的【天?人皇镇世典】在这个男人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你们的骄傲、尊贵和血统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你看着她们彻底失去光彩的眼睛,满意地做了最后的总结:“一本天阶功法,还是魔门的损人不利己的秘籍,我们留之无用。我们要的是坐忘道这帮妖邪的狗头。”
你没有动用笔墨。你甚至没有睁开眼睛。凡人需借助外物记录思想,而你,是规则的创造者。你缓缓闭上双眼,将那只空着的手轻轻按在那本用金丝制成的空白书籍封皮上。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风停了,烛火不再跳动。所有的呼吸和心跳都在这一刻被一股无形而浩瀚的力量强行暂停。
一股难以言喻的庞大精神力从你的体内缓缓涌出。这并非内力,而是一种超越常人的存在。是【神·万民归一功】在返璞归真之后,所诞生的足以扭曲现实、塑造世界的“心念”。
这股“心念”如同无形的潮水,悄无声息地涌入那本空白的书籍之中。书页上没有出现任何文字,但在场所有武者的精神感知中,这本书仿佛“活”了过来。它不再是一本死物,而变成了一个黑洞,一个散发着致命诱惑、能吞噬一切窥探它的灵魂的精神黑洞。
你并未在书中留下任何真实的功法,因为这太过低级。你只是利用你那如神魔般的“心念”,在书内部构建了一个无比真实且宏大的精神幻境。
任何试图用精神力探查此书的人,他的神魂都会在瞬间被拉入这个幻境之中。在幻境里,他会亲眼看到【天?改邪归正大法】的每一个字,亲身体验到内力在经脉中按照特定路线运转的每一个细节,甚至在幻境最后,体验到那种神功大成、魔气尽散、霞光万道、立地飞升的极致快感。
这个幻境是一个完美的闭环,一个无法被证伪的“真实”。任何体验过它的人,都会对此本神功的真实性深信不疑。这便是你为坐忘道那群最擅长玩弄人心的骗子所准备的最终“作品”。
做完这一切,你缓缓睁开双眼,仿佛只是打了个盹。
你并未放开怀中那具早已失去所有力量的娇躯。你的嘴唇再次轻轻贴近姬凝霜那小巧玲珑却早已冰冷如玉石般的耳垂,无比温柔地亲吻了一下。然后,用足以让任何女人都沉沦的声音,在她耳边开始构建一个全新的世界。
“凝霜,”你说道,“我说过,等火车开进京城的那天,我便会来娶你。”
火车?姬凝霜早已停止运转的大脑艰难地冒出一个问号。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了。
你的声音继续响起,如同最温柔的烙铁,将属于你的印记一点一点烙印在她那破碎的灵魂之上。
“你永远都是我的‘杨夫人’。”你接着说,“我可是你亲口在星月楼册封的‘杨贵妃’。”
星月楼、杨贵妃,那段曾经被她视为奇耻大辱却又带着病态刺激的记忆,如鬼魅般浮现在她眼前。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已经输了?
你仿佛能看穿她的内心,用一种充满宿命感的叹息,为她的一生下了定义。
“这段孽缘因你而起,所以我才如此迁就你。谁让你是第一个主动要我侍寝的女人呢?”
不,不是的,是朕命令你。
姬凝霜想要反驳,但她悲哀地发现,在这个男人所构建的强大话语体系面前,她的任何辩解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是的,如果当初不是自己那一丝好奇与自负,又怎会招惹上这个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魔神?
你轻轻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用一种神明对凡人的悲悯语气,给予她最后的“恩赐”。
“你的江山……”
“我只想做些改变。至于龙椅,我不在乎。你坐着就好。”
轰隆——姬凝霜的世界彻底化作一片虚无。她一生所追求的,她赌上一切去守护的,那至高无上的权力象征,在这个男人口中,竟成了一个他“不在乎”的玩具,一个可以随手赏赐给她的安慰品。
一滴滚烫的泪珠,终于从她那空洞的凤眸之中滑落。那不是悲伤,也不是屈辱,而是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