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射出的暗箭,精准地命中了朗姆派系的心脏。
短短数日,组织内部暗流汹涌,接连爆出数起令人瞠目结舌的“意外”和“背叛”。
负责朗姆部分灰色资金流转的小头目“黑麦”(非赤井秀一),在澳门赌场豪掷千金并挪用巨额公款补窟窿的详细账目,如同长了翅膀般,同时出现在了朗姆的死对头——财务总监皮斯克,以及boSS的加密邮箱里。证据确凿,时间点巧妙,甚至连“黑麦”试图掩盖痕迹的操作记录都一清二楚。
几乎在同一时间,朗姆极为看重的一名信息技术顾问,其与日本公安某高官侄女秘密交往多年的照片、通讯记录,甚至几次在安全屋约会的模糊影像,也被打包匿名发送给了朗姆的私人终端。发送源经过层层跳板,最终指向一个与琴酒派系八竿子打不着的、早已被清理的中立情报商Ip,干净得令人发指。
紧接着,是朗姆安插在警方内部的几个重要眼线,相继因为各种“巧合”和“疏忽”而暴露、失联……
一连串的打击,又快又狠,直切要害。手法老辣,情报精准,时机刁钻,完全不是琴酒以往那种直来直去、血腥清理的风格,更像是一种……精于算计的、阴险的政客手段。
朗姆坐在昏暗的密室里,看着屏幕上不断传来的坏消息,那张经过伪装、看不出具体年龄的脸上,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手中的精密电子烟杆,几乎要被捏得变形。
不是琴酒。
或者说,不完全是琴酒。
那个只知道用伯莱塔说话的杀手,绝没有这般缜密的心思和如此恐怖的情报挖掘能力。这背后,一定有别的手笔。
是那个突然出现的红发小子?“飞鸟麟”?hLF?
朗姆的独眼中闪烁着冰冷而怨毒的光。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一切都与那个胆大包天、屡次挑衅组织、甚至敢公然“染指”琴酒的家伙有关!
好,很好。
琴酒,你竟然真的敢勾结外人,对自己的同僚下此毒手!是为了那个小子报仇?还是……你想借机清除异己,挑战我的地位?
无论是哪种,都不可饶恕!
朗姆立刻动用他掌控的情报网络,展开了疯狂的反扑和调查。他首先要确认的,就是那个“飞鸟麟”的真实身份和目的,以及……他到底凭什么能获取到这些连自己都未必清楚的核心机密?
然而,调查结果却让他更加心惊。
“飞鸟麟”这个身份,干净得像一张白纸,仿佛凭空出现。而他所展现出的黑客能力,却高深莫测,组织的防火墙在他面前形同虚设,甚至几次追踪都差点被反向植入病毒。
更让朗姆不安的是,他安插在琴酒安全屋附近的眼线回报,曾隐约看到琴酒带着一个受伤的红发男子出入,两人之间的气氛……颇为诡异。结合贝尔摩德之前那句意味深长的“金屋藏娇”,朗姆几乎可以断定,琴酒和这个神秘黑客之间的关系,绝非简单的利用或被胁迫。
“软肋……”朗姆咀嚼着这个词,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
对于琴酒这种级别的杀手来说,拥有“软肋”是致命的。但反过来,如果能控制住这个“软肋”,那也将是钳制琴酒最有效的武器。
看来,不能再放任不管了。
朗姆沉吟片刻,下达了两条命令。
一、动用一切力量,不惜代价,找出“飞鸟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重点调查其与各国情报机构可能存在的联系。
二、启用库拉索。让她动用她的记忆能力和情报网,全力调查琴酒近期的所有异常动向,以及这个“飞鸟麟”的底细。同时,提醒库拉索,琴酒可能已被不明势力渗透,让她在执行任务时,必要时可采取“非常措施”。
一条针对琴酒和火麟飞的致命绞索,开始悄然收紧。
与此同时,琴酒的安全屋内(已更换到更隐蔽的据点),气氛却有种诡异的“和谐”。
火麟飞的伤势在超乎常理的恢复力下,已经好了七七八八,至少不影响他活蹦乱跳地继续“骚扰”琴酒。此刻,他正盘腿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三台经过他改装的顶级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飞速滚动的数据流。他耳朵上挂着耳机,嘴里叼着一根草莓味棒棒糖,含混不清地跟远程的AI胖墩交流。
“胖墩,怎么样?朗姆老儿是不是快气疯了?他派出来追查我们信号源的那几个菜鸟,被你耍得团团转吧?”
耳机里传来胖墩电子质感却带着得意情绪的声音:“那必须的!阿飞,你是没看到,他们顺着我留下的假Ip一路追到北极圈内的某个气象站服务器去了,现在估计正对着满屏的冰川数据发呆呢!哈哈哈!”
“干得漂亮!”火麟飞打了个响指,顺手敲下一串代码,加固了几个虚拟跳板,“不过朗姆没那么简单,他接下来肯定会动用更核心的力量。尤其是……那个叫库拉索的女人。”
他切换了一个屏幕,调出库拉索的档案。上面只有寥寥几句:朗姆心腹,记忆能力超群,擅长情报分析与潜入,真实面貌不详。
“库拉索……”火麟飞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胖墩,能查到更多关于她的信息吗?尤其是……她有没有什么特别在意的人?或者,过去有什么空白点?”
“我试试看,这女人的信息被保护得极好,朗姆在她身上花了不少心思。”胖墩的AI开始全力运转。
琴酒从里间走出来,他已经换上了一身新的黑色风衣,正在检查一把改装过的狙击步枪。听到火麟飞的话,他头也不抬,冷冷地说:“库拉索是朗姆最忠心的狗,几乎没有弱点。你想策反她,异想天开。”
火麟飞转过头,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Ginさん,这你就不懂了吧?越是看起来没有弱点的人,内心深处可能藏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渴望。再说了,”他眨眨眼,“我可是连你这座冰山都撼动了一角,区区一个库拉索,说不定手到擒来呢?”
琴酒擦枪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冰冷的绿色瞳孔扫过火麟飞:“别玩火自焚。库拉索不是你能轻易戏弄的对象。”
“安啦安啦,我心里有数。”火麟飞摆摆手,正要继续说什么,突然,他面前的其中一个屏幕弹出了一个红色的高危警报。
“咦?”火麟飞神色一凛,迅速切到警报界面,手指在键盘上飞舞,“胖墩,有高手在尝试反向追踪我们!速度好快!”
琴酒立刻放下枪,走到火麟飞身后,目光锐利地看向屏幕。只见复杂的网络拓扑图上,代表追踪源头的红点,正以惊人的速度突破一层层伪装和陷阱,朝着他们的真实Ip地址逼近。
“是库拉索。”琴酒的声音低沉而肯定。只有库拉索那种非人的记忆和处理能力,才能如此高效地整合各种线索,进行如此精准的逆向推理。
火麟飞嘴角却勾起一抹兴奋的弧度:“来了吗?正好会会她!”
他双手如同幻影般在键盘上敲击,设置下一个个更复杂的逻辑迷宫和数据陷阱。然而,对方的追击者仿佛能预判他的思路一般,总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找到正确的路径。
这是一场无声的、却激烈无比的交锋。一方是凭借超时代AI和自身天赋的顶级黑客,另一方是拥有近乎完美记忆力和逻辑推理能力的情报专家。
汗水从火麟飞的额角渗出。他感到了一丝压力。这个库拉索,比想象中还要难缠!
就在对方的追踪几乎要触及最后一层防护时,火麟飞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不能暴露这个安全屋的位置。
他快速建立了一个虚拟的“沙箱”环境,里面放置了一些精心伪造的、指向另一个城市废弃工厂的虚假数据。然后,他主动“暴露”了一个微小的、看似不经意的漏洞。
果然,库拉索的追踪立刻抓住了这个漏洞,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直扑而来。
然而,就在她的“触角”即将接触到那个虚假Ip的瞬间——
火麟飞预先埋藏的一个小小的“礼物”被触发了。
那不是病毒,也不是攻击程序,而是一段经过特殊加密的、极其模糊的……老式八音盒的音乐片段。旋律简单,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哀伤和……熟悉感。
音乐只播放了不到三秒,便连同那个虚假的Ip地址一起,自我湮灭,消失得无影无踪。
追踪,中断了。
网络另一端,某处秘密情报点内。
库拉索坐在巨大的显示屏前,戴着特制的脑波增强设备。在音乐响起的刹那,她那双异色的瞳孔猛地收缩,一直毫无表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那段旋律……
她不会记错。那是很多年前,她失散的妹妹,最喜欢哼唱的、仅属于她们两人的旋律!
这个“飞鸟麟”……他怎么会有这段旋律?!
难道……他接触过妹妹?或者,他知道妹妹的下落?!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震惊、希望、恐惧的情绪,瞬间冲垮了库拉索一贯的冷静。她放在键盘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颤抖起来。
朗姆的命令还在耳边回响,琴酒的威胁近在眼前。但这个突如其来的、关于妹妹的线索,像一颗投入深潭的巨石,彻底搅乱了她平静的心湖。
她的“软肋”,在对方出手之前,已经被精准地……触碰到了。
安全屋内,火麟飞长长舒了口气,瘫在沙发上,抹了把汗:“好险好险,这姐姐太猛了,差点就栽了。”
琴酒看着屏幕上消失的追踪信号,又看了看一脸后怕却眼神发亮的火麟飞,沉声问:“你刚才做了什么?”
火麟飞神秘地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投石问路。或者说,送了她一份无法拒绝的‘见面礼’。”
他看向琴酒,琥珀色的眼眸中闪烁着狡黠而自信的光芒:“Ginさん,看来我们的‘策反’计划,可以进入下一阶段了。”
“我赌库拉索姐姐,很快就会主动来找我们了。”
琴酒看着火麟飞那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样子,沉默了片刻。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红发小子了。他仿佛总能料到对手的下一步,甚至能挖掘出对手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层渴望。
这种能力,比任何枪械和格斗术都更令人忌惮……也更令人着迷。
“你确定她能找到这里?”琴酒问。
“不确定。”火麟飞耸耸肩,“但我知道,当一个寻找了太久的人,突然看到一丝微光时,她会爆发出怎样的能量。我们只需要……耐心等待,并且做好准备。”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语气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深沉:“Gin,你说,对于库拉索这样的人来说,是朗姆给予的‘现在’更重要,还是她失落的‘过去’更珍贵?”
琴酒没有回答。但他知道,火麟飞已经成功地,将一颗怀疑和渴望的种子,埋入了库拉索的心中。
组织的铁板一块,已经因为这个小子的出现,出现了第一道清晰的裂痕。
而他和火麟飞这危险而脆弱的“共犯同盟”,也在这一次次的危机与配合中,变得更加紧密。
他走到火麟飞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共同望向窗外那片未知的、杀机四伏的黑暗。
“看来,我们需要准备迎接‘客人’了。”琴酒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少了几分杀意,多了几分算计。
“没错。”火麟飞笑着点头,眼神熠熠生辉,“而且,我敢打赌,这位‘客人’带来的,将不仅仅是麻烦。”
或许,还有打破僵局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