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在南方潮湿闷热的气候与紧张间歇的战斗中悄然流逝。整合运动的南方根据地在磕磕绊绊中继续巩固,而云凌也凭借着他那份独特的、糅合了真诚与笨拙的关怀,与营地里的许多人都熟络起来。
他会耐心地听碎骨讲述他对新式弩箭的构想,会肯定萨沙在狙击点位选择上的精准眼光,也会在伊诺展示一些不那么危险的源石技艺小把戏时给予鼓励的微笑。
他与普通战士们一同训练、吃饭,大家都很喜欢这位没什么架子、总能带来新奇想法和乐观情绪的“云凌先生”。
这一天,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按照既定计划,爱国者与叶莲娜分别率领各自的游击队和雪怪小队,如同以往一样,离开营地,前往不同区域执行游击与侦察任务。
几乎在同一时间,云凌也准备动身了。营地储备的粮食需要补充,他选择了一个距离不算太远、之前有过初步接触、态度相对中立的村庄,准备亲自前去洽谈购买事宜。
为了不影响营地正常的防卫和运转,他没有带走任何一位核心战斗成员或干部,只点了两名做事稳重的老练战士和一名熟悉附近地形的本地向导随行。
得知云凌要外出,一些正在营地休整的战士和新加入的年轻成员们纷纷过来打招呼。
“云凌先生,路上小心啊!”
“早点回来,云凌哥!还等着你给我们讲新故事呢!”
伊诺也挤在人群里,挥着手喊道:
“记得看看村子里有没有甜果子!”
连沉默的萨沙,也远远地投来关注的目光。
营地里弥漫着一种轻松而日常的氛围,大家热烈地说着“再见”、“注意安全”,仿佛这只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外出。
云凌脸上带着惯常的温和笑容,一一回应着大家的关心,动作利落地检查着驮兽的鞍具和随身携带的行军包
然而,就在他拉动缰绳,准备驱使驮兽转向离开营地大门的那一刻,一种毫无来由的、极其突兀的沉重感,如同冰冷的铁钳,猛地攫住了他的心脏!
那感觉来得如此迅猛而诡异,让他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呼吸都为之一滞。仿佛晴朗的天空骤然压下乌云,温暖的春风里混入了刺骨的寒意。一种难以言喻的不祥预感,像毒蛇一样缠绕上他的脊椎,让他后背隐隐发凉。
他下意识地勒住了驮兽,回头再次望向营地。阳光正好,炊事班的炊烟袅袅升起,送行的人们脸上还带着未散的笑意,碎骨正在督促一队新兵训练,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而充满希望。
“云凌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随行的老兵注意到他的异常,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
云凌用力甩了甩头,试图将那莫名其妙的心悸驱散,重新挤出一个笑容,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我们走吧,争取日落前回来。”
他强迫自己不再回头,催动驮兽,带着三名普通的队员,踏上了通往村庄的林间小路。然而,那份突如其来的沉重与隐忧,却如同附骨之疽,悄然潜伏在他的心底,为这次看似寻常的出行,蒙上了一层难以言说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