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星医馆的门扉刚合上最后一道缝隙,余晚星便将那封神秘男子送来的密信摊在案上。烛火跳跃,映照着信上棱角分明的字迹,“三日后亥时,取护国公府家眷性命,为皇子复仇”的字句如淬毒的冰棱,让殿内空气都凝了几分寒意。
“娘,这密信所言是真的吗?”许月端着一盏热茶进来,见母亲神色凝重,心中也跟着一紧。自那日从废弃码头被救出后,她对危险多了几分敏感,此刻指尖都微微泛凉。
余晚星指尖划过密信上的墨痕,沉吟道:“字迹与三皇子党羽的供词相似,计划也周密得不像空穴来风。但那神秘男子来历不明,也不能排除是调虎离山之计。”她抬头看向女儿,眼神沉稳,“无论真假,我们都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马蹄声,张衍之带着一身寒气归来。他刚踏入内堂,便沉声道:“我已得知消息。皇帝派锦衣卫暗中调查,确实发现三皇子的几名死士潜伏在京城,行踪诡秘,目标不明。”
“看来这密信所言非虚。”余晚星眉头微蹙,“三皇子倒台后,其党羽树倒猢狲散,却有死士甘愿为他复仇,可见这些人被洗脑之深,行事定然不计后果。”
张衍之走到案前,目光扫过密信:“我已下令加强府中守卫,禁军也会在三日后暗中布防。你放心,我定会护好全家周全。”他顿了顿,又道,“只是你近日声名太盛,医馆来往之人繁杂,难免有奸细混在其中,这几日不如暂且闭门歇业,避避风头。”
余晚星却摇了摇头:“医馆是为百姓开设的,岂能因一己之危便闭门谢客?那些前来求诊的百姓,大多身患重病,若我歇业,他们又该向谁求助?”她站起身,语气坚定,“医馆照常营业,但我们需多加留意,凡可疑之人,一律不准靠近内堂。”
张衍之知道妻子的脾性,医者仁心,从不肯因私事耽误诊病,只得点头应允:“好,我让府中侍卫乔装成学徒,在医馆暗中保护你。”
次日清晨,晚星医馆的大门如期敞开。消息早已传遍京城,不仅有百姓前来求诊,更有不少王公贵族派来管家,重金邀请余晚星出诊。
“余夫人,我家老爷偶感风寒,久治不愈,恳请您移步府中诊治,诊金翻倍,另有厚礼相赠。”镇国公府的管家恭敬地递上拜帖,语气中满是急切。
紧接着,吏部尚书府、礼部侍郎府的管家也纷纷赶来,都想请余晚星优先为自家主子诊病。一时间,医馆前厅被王公贵族的管家们围得水泄不通,与排队等候的百姓形成了鲜明对比。
许月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为难地对余晚星道:“娘,这么多王公贵族邀请您,您该先去哪家?”
余晚星却走到排队的百姓面前,对着众人拱手道:“各位乡亲,今日医馆照常为大家诊病,无论身份高低,一律按顺序排队。王公贵族的诊请,我会在诊治完百姓后再酌情安排。”
此言一出,百姓们纷纷叫好:“余夫人真是体恤我们!”“不愧是神医,心中装着百姓!”
而那些王公贵族的管家们却面露不悦,镇国公府的管家上前一步,沉声道:“余夫人,我家老爷乃是朝廷重臣,身份尊贵,若耽误了病情,您担待得起吗?”
余晚星神色平静地回应:“医者面前,众生平等。在我眼中,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都是需要救治的病人。若你家老爷病情危急,可派太医诊治;若只是偶感风寒,便请按顺序等候,或另请高明。”
管家没想到余晚星如此不给面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也不敢再多言。毕竟余晚星是皇帝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连太后都对她敬重三分,他们自然不敢轻易得罪。
余晚星不再理会管家们,转身开始为百姓诊病。第一位求诊的是一位老农,他咳嗽不止,面色蜡黄,显然是得了肺疾。余晚星仔细为他诊脉,随后开了一副止咳平喘的药方,又叮嘱道:“你这病是长期劳作、外感风寒所致,服药期间要注意休息,避免劳累,多喝温水。”
老农接过药方,感激地说道:“多谢余夫人!您真是活菩萨,不仅医术高明,还不收高价诊金。”
余晚星笑着摇了摇头:“我开医馆,是为了治病救人,不是为了赚钱。只要能让大家恢复健康,我就心满意足了。”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余晚星有条不紊地为百姓诊病,时而询问病情,时而开方配药,耐心细致,没有丝毫懈怠。许月在一旁协助,记录脉案、调配药材,动作愈发熟练。那些王公贵族的管家们见状,也只得在一旁耐心等候。
临近午时,一位衣衫华贵的夫人带着几名丫鬟,亲自来到医馆。她正是当今长公主,皇帝的亲姐姐。长公主走进医馆,目光扫过前厅,对着余晚星拱手道:“余夫人,久仰您的大名。本宫近日心绪不宁,夜不能寐,恳请您为我诊治一番。”
余晚星连忙起身行礼:“长公主殿下驾临,臣妇有失远迎。殿下请随我到内堂诊治。”
长公主却摆了摆手:“不必了,本宫就在这里诊治即可。余夫人医者仁心,不偏不倚,本宫十分敬佩。”她说着,走到一张空桌前坐下,“本宫也按规矩来,不搞特殊。”
余晚星心中一暖,连忙为长公主诊脉。脉象浮燥,舌尖红赤,正是心火过旺所致。“长公主殿下,您这是心火过旺、心神不宁所致。想必是近日琐事繁多,劳心费神。”
长公主点了点头:“确实如此。三皇子谋逆之事虽已平定,但朝中事务繁杂,本宫也跟着操心。”
余晚星为长公主开了一副清心降火、宁心安神的药方,又道:“殿下可按此方服药,每日一剂,三日后便可好转。另外,殿下要注意调节心绪,避免过度劳累,多听些舒缓的乐曲,有助于安神。”
长公主接过药方,笑着说道:“多谢余夫人。本宫就知道,找您诊治准没错。”她转头对身后的丫鬟道,“赏!”
丫鬟立刻递上一个锦盒,里面装着一锭黄金。余晚星却推辞道:“长公主殿下,医馆有规矩,诊金只需白银五两,这黄金臣妇不能收。”
长公主有些意外:“余夫人,这黄金是本宫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
“殿下的心意臣妇心领了,但诊金必须按规矩收取。”余晚星坚持道,“若殿下真想感谢臣妇,不如多关注百姓的疾苦,为百姓多做些实事。”
长公主闻言,眼中露出赞赏之色:“余夫人真是高风亮节。好,本宫听你的,这黄金便收回。日后本宫定会多为百姓着想。”
长公主离开后,那些王公贵族的管家们也纷纷改变了态度。他们见连长公主都按规矩排队,且余晚星不为重金所动,心中也多了几分敬佩,不再敢强求优先诊治。
午后,余晚星终于诊治完所有百姓,开始接待王公贵族的管家们。她一一记下各家主子的病情,约定了出诊时间,却并未接受任何额外的厚礼,只按规矩收取了诊金。
夕阳西下,医馆打烊后,余晚星带着许月返回府中。刚踏入府门,便看到张衍之正在前厅等候。“今日医馆之事,我都听说了。”张衍之笑着说道,“你拒绝了王公贵族的厚礼,坚持为百姓诊病,真是医者仁心。”
余晚星笑道:“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作为医者,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忘记初心。”
然而,就在全家准备用餐之际,府中的侍卫突然匆匆赶来,神色慌张地说道:“将军,夫人,不好了!我们在医馆后院发现了一枚可疑的银针,上面沾着黑色的毒液!”
余晚星心中一凛,连忙让侍卫呈上银针。银针细长,尖端发黑,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气。“这是‘鹤顶红’的毒液!”余晚星脸色一变,“看来三皇子的党羽已经混进了医馆,想要暗中对我下手!”
张衍之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这些人真是阴魂不散!竟敢在医馆暗中下毒,若不是被侍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许月也有些后怕:“娘,幸好你没事。看来这几日我们真的要多加小心了。”
余晚星拿着银针,心中充满了疑虑。这枚沾有毒液的银针,是藏在医馆后院的药材堆里,显然是有人故意放在那里,想要在她配药时趁机下毒。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医馆中混进的奸细。
“医馆中的学徒和伙计,都是我们精挑细选的,怎么会有奸细混进来?”张衍之皱着眉头说道。
“人心隔肚皮,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余晚星沉声道,“从明日起,医馆的药材采购、储存、调配,都由我们母女二人亲自负责,任何人不得插手。另外,让侍卫们加强对医馆的巡查,尤其是后院和药材库,绝不能再让奸细有机可乘。”
“好,我这就去安排。”张衍之点了点头。
晚餐过后,余晚星坐在书房中,反复思索着今日发生的事情。三皇子的党羽不仅想要对家人下手,还想暗中谋害她,可见其复仇之心有多强烈。而那枚沾有毒液的银针,也让她意识到,奸细很可能就潜伏在身边,只是她还未发现。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余晚星心中一动,连忙熄灭烛火,躲在门后。只见一道黑影从窗外闪过,悄无声息地潜入书房。
黑影在书房中翻找着什么,动作轻盈,显然是个练家子。余晚星屏住呼吸,仔细观察着黑影的身形,心中猜测着他的身份。
突然,黑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身便想离开。余晚星立刻冲出房门,大喝一声:“站住!”
黑影见状,不再隐藏,拔出腰间的匕首,便向余晚星刺来。余晚星早有防备,侧身躲过匕首,同时抬手一掌,击中黑影的肩膀。黑影吃痛,闷哼一声,转身便向院外逃去。
张衍之听到动静,带着侍卫匆匆赶来:“晚星,怎么了?”
“有刺客!”余晚星指着黑影逃跑的方向,“他潜入书房,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张衍之立刻下令:“追!一定要抓住他!”
侍卫们纷纷追了出去,却最终还是让黑影逃脱了。张衍之返回书房,看着被翻乱的书架,沉声道:“看来这刺客是冲着某样东西来的。你书房中有没有什么重要的物品?”
余晚星仔细检查了书房,发现书架上的医书被翻得乱七八糟,但并没有丢失任何重要物品。“我书房中只有一些医书和脉案,并没有什么贵重物品。”她心中充满了疑惑,“这刺客究竟是来偷什么的?还是故意引开我们的注意力?”
张衍之思索道:“或许是为了那封密信。他们想确认我们是否真的知道了他们的行动计划,或者想偷走密信,销毁证据。”
余晚星点了点头,心中愈发警惕。三皇子的党羽行事诡秘,手段狠辣,不仅想要复仇,还想掩盖自己的踪迹。这几日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