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偏殿的晨光中,余晚星正对着案上的脉案凝神思索。太后已服药针灸七日,嗜睡症状大幅缓解,每日清醒时辰可达三个时辰,肢体麻木也消退了大半,指尖的乌青渐渐褪去。但方才诊脉时,她察觉到太后脉象虽趋平稳,却添了几分虚浮——长期寒凝血瘀导致正气耗损,之前偏重的温阳散寒药材虽化解了寒邪,却也略显燥烈,若继续沿用原方,恐伤及阴液。
“余夫人,该配药了。”一旁的学徒轻声提醒,案上已摆好干姜、川芎等原方药材。
余晚星却摇了摇头,提笔在脉案上写下新的配伍:“减干姜二钱、桂枝一钱,加黄芪五钱、白芍四钱、熟地三钱。”
“减温阳药?加益气养血的?”太医院院判恰好走进偏殿,瞥见药方后眉头紧锁,“余夫人,太后寒邪虽退但根基未稳,此时减温阳药,万一寒邪复燃怎么办?黄芪、熟地虽能益气养血,却偏滋腻,恐会阻滞经络啊!”
这几日来,御医们虽不再公开质疑,但对余晚星的“民间疗法”仍存芥蒂。此刻见她贸然调整核心药方,几位跟随院判前来的御医也纷纷附和:“院判大人所言极是!原方见效显着,当乘胜追击,巩固散寒之效,不宜轻易改动。”
余晚星放下笔,从容解释:“诸位大人请看,太后今日脉象沉涩已减,却显细弱,且舌苔由白厚转为薄白,这是寒邪渐退、正气亏虚之象。之前用干姜、桂枝是为了破冰散寒,如今寒邪已散七八,若再用重剂温阳,只会耗伤阴血;而黄芪补气、白芍养血、熟地滋阴,既能益气固表,又能滋养因寒瘀耗损的气血,兼顾散寒与固本,方能让病情稳步痊愈,避免反复。”
她拿起太后前日与今日的脉案对比:“前日脉沉涩中带劲,是寒邪与药气相抗之象;今日脉细弱却平稳,是正气渐复之兆。治病如治水,寒邪盛时当‘猛药攻之’,邪退正虚时当‘缓药养之’,需因时制宜,灵活调整,而非一成不变。”
院判接过脉案反复查看,又亲自为太后诊脉,神色渐渐由质疑转为凝重。太后的脉象确实如余晚星所言,细弱却平稳,气息也比往日绵长。他沉吟片刻,又看向新方配伍:“黄芪配白芍,益气而不燥;熟地搭川芎,养血而不滞,这配伍确实精妙。只是……”
“院判大人是担心滋腻碍胃?”余晚星立刻会意,补充道,“我已在方中保留了一钱陈皮,理气健脾,可解滋腻之弊。且空间灵泉水能引药入经,加速吸收,不会阻滞经络。”
说话间,她已按新方抓药,倒入药壶后兑入空间灵泉水,文火慢熬。药气升腾时,不再是之前的辛辣浓烈,而是多了几分温润醇厚。
汤药熬成后,余晚星亲自喂太后服下。半个时辰后,太后清醒过来,竟能轻声与人交谈,还主动说想吃些清淡的粥品。这是患病以来从未有过的情况,殿内宫女太监无不面露喜色。
御医们再次为太后诊脉,脉象细弱却有力,气血运行明显顺畅。太医院院判捋着胡须,脸上露出由衷的敬佩:“余夫人辨证精准,用药灵活,老夫自愧不如!之前是老夫固步自封,多有冒犯,还望余夫人海涵。”
“院判大人言重了。”余晚星拱手道,“医者同心,皆为救治病患,诸位大人经验丰富,日后诊治,还需向诸位大人请教。”
此后,御医们彻底放下了偏见,开始主动配合余晚星的治疗。他们每日提前入宫为太后诊脉,详细记录病情变化,供余晚星参考;遇到药材配伍的疑问,也会坦诚探讨;甚至有人主动提出帮忙筛选药材、熬制汤药,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变得和谐融洽。
有位擅长针灸的御医,还特意将自己珍藏的“金针”借给余晚星:“余夫人,这金针导热性好,施针时能增强温阳通络之效,或许对太后恢复更有帮助。”
余晚星感激不已,接过金针后,结合自己的针灸手法,果然让太后的肢体恢复更快。在众人的通力合作下,太后的病情日益好转,不仅能自主进食、行走,还能偶尔处理一些简单的后宫事务。
皇帝得知后龙颜大悦,再次赏赐黄金千两、名贵药材无数,并下旨称余晚星为“国手神医”,允许她在宫中自由行走,方便诊治。
然而,就在太后即将痊愈之际,余晚星在为她诊脉时,突然察觉到一丝异样——太后的脉象中,竟再次出现了极淡的阴寒之气,虽微弱却顽固,与之前的寒邪如出一辙。
这股寒邪是从何而来?是之前的寒邪未彻底清除,还是有人再次暗中作祟?余晚星心中一沉,目光扫过殿内忙碌的宫女太监与御医们,意识到这场看似顺利的治疗背后,仍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