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吉塔站在林间小路尽头,脚步没再往前一步。他盯着星玄,眼神像刀子一样扫过那头银发和金色的竖瞳。
这不像是赛亚人。
可对方身上又确实有一股熟悉的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
星玄没动,右手依旧掌心朝上举着,动作放得很慢。他知道现在任何突然的动作都可能激化局势。眼前这个王子不是普通角色,而是经历过背叛、失败、濒临死亡的人。信任对他来说比空气还稀有。
“你受伤了。”星玄开口,声音平稳,“右肋骨至少断了三根,内脏有轻微出血,能量水平只剩巅峰时期的百分之十七。”
贝吉塔眉头一皱,呼吸顿了一下。
他说得没错。
而且说得太准了。
不是靠猜能猜出来的。
“你是谁派来的?”贝吉塔声音沙哑,“弗利萨的走狗?还是那巴的残党?”
“没人派我们。”星玄摇头,“我们是自己来的。为了救你。”
“救我?”贝吉塔冷笑一声,嘴角扯动牵到伤口,疼得眯了下眼,“一个连战斗服都没穿的混血种,说要救我?”
灵汐坐在石头上晃了晃脚丫,抱着小树布偶嘀咕:“好凶哦,明明快倒了还不让人说。”
白站在星玄右后方,手指一直贴在储物格边缘。冰盾模块还在冷却,但他已经准备好随时启动应急程序。他没说话,只是用眼神扫了扫东北方向——那里残留的气息越来越淡,但痕迹还在。
烧焦的铁混着旧书页的味道。
“熵来过。”白低声说。
星玄点头。他已经闻到了。那种味道像是图书馆着火后留下的灰烬,带着腐朽的温度。这不是自然形成的气味,是人为干预时空才会产生的副作用。
系统界面在他脑海里弹出一行字:【任务已激活:让贝吉塔存活,提前加入护地球阵营。当前进度:0%】
积分奖励后面跟着一串数字,看得人心跳加快。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贝吉塔现在根本不信他们。
“你说你要救我。”贝吉塔撑住身边一棵树干,身体微微晃了一下,“那你告诉我,等会儿会发生什么?”
星玄看着他。
他知道这个问题的意思。
你是预知者?还是入侵者?
“你会在这里等悟空。”星玄说,“你们会打一场。你输了,但也赢了。然后弗利萨来了,把你打得半死,扔在这片森林里等死。”
贝吉塔眼神一冷。
“你怎么知道这些?”
“因为我们都看过这场戏。”灵汐插嘴,奶声奶气地哼了一句不知道哪来的歌词,“坏人登场,主角迟到,王子吐血,观众喊爽——老套路啦。”
贝吉塔没笑。他反而更警惕了。
能预知未来的人,比敌人更危险。
尤其是当他们说得一点没错的时候。
“我不是来改变命运的。”星玄往前迈了一步,步伐不快,但每一步都稳,“我是来帮你跳过那些没必要的痛苦。你不需要被弗利萨踩在脚下才能觉醒,也不需要靠别人施舍一口仙豆才能活命。”
“那你打算怎么帮我?”贝吉塔盯着他的眼睛,“给我一颗仙豆?还是直接去杀了弗利萨?”
“都不是。”星玄抬起左手,按在胸口的位置,“我要让你亲眼看到,什么叫真正的赛亚人血脉。”
话音落下,一股热流从他体内涌出。
银发开始飘动,不是被风吹的,而是被体内的能量推着往上扬。金瞳收缩成竖线,皮肤下隐隐有光流转。一股压迫感瞬间扩散开来,连远处的树叶都停止了摇晃。
贝吉塔猛地后退半步,扶住树干的手指收紧。
这不是普通的气息释放。
这是……同类的共鸣。
而且更强。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贝吉塔咬牙,“纯血赛亚人不可能有这种力量!”
“我不是纯血。”星玄说,“但我比你更懂什么叫活着。”
他收回气息,周围的压迫感骤然消失。
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重新回归。
“听着,贝吉塔。弗利萨已经在路上了。悟空也快到了。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继续一个人硬撑,等被打到只剩一口气再被人捡回去治;另一个是接受我们的帮助,站起来,堂堂正正地跟他打。”
贝吉塔沉默。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渗血的绷带,又抬头看向星玄。
“你们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们不想看悲剧重演。”星玄说,“而且,你值得更好的结局。”
灵汐这时候蹦了下来,走到星玄旁边,仰头看着贝吉塔:“哥哥你不开心对不对?你明明很恨他,可又觉得自己打不过。你每天都在想‘如果那天我能再强一点’,是不是?”
贝吉塔瞳孔一缩。
她说中了。
“我可以帮你听见星星的声音。”灵汐举起小手,指尖闪过一点微光,“它们也在为你生气呢。”
白这时候终于开口:“东北方向三十公里处有座神殿,丹迪在那里。如果你想去,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但再拖下去,弗利萨的先遣部队就会封锁那片区域。”
星玄补充:“我们不是来指挥你的。只是提供选项。你要走,我们不拦。你要战,我们陪你。”
森林依旧安静。
没有鸟叫,没有虫鸣。
仿佛整个星球都在等着贝吉塔的回答。
他站在原地,呼吸沉重,目光在三人脸上来回移动。
最后,落在星玄那头银发上。
“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他问。
“战斗太多,基因突变了。”星玄耸肩,“网上都说这是限定款发色,抽不到。”
灵汐噗嗤笑出声。
贝吉塔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抽了抽,像是想骂人又觉得没必要。
他慢慢直起身,尽管每动一下都疼得厉害。
“我不需要你们的同情。”
“没人同情你。”星玄说,“我们只是觉得,你该换个活法了。”
贝吉塔看了他很久。
然后,缓缓抬起手,指向东北方向。
“带路。”
星玄点头,转身准备走。
就在这时,灵汐突然抬头,鼻子轻轻嗅了嗅。
“等等。”她说,“风变了。”
白立刻警觉:“怎么了?”
“刚才的味道……回来了。”灵汐抱着小树布偶,琉璃色的瞳孔闪了一下,“烧焦的铁,加上旧书页。就在那边——”
她指向天空。
三人同时抬头。
云层没有裂开,阳光依旧洒落。
但空气中,那一丝腐朽的气息,正悄然弥漫开来。
贝吉塔察觉到异常,皱眉:“那是什么?”
星玄握紧了怀表。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熵。”他说,“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