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玄的脚尖停在能量膜前，没有再往前一步。他收回腿，转身看向身后。
灵汐还漂在半空，小树布偶抱在怀里，刚才那句“有人一直在等他回家”还在空间里轻轻回荡。她的手指微微蜷着，像是怕说多了会被谁听见。
白站在数据板旁边，最后一张糖纸已经被折成纸鹤，安静地躺在他的口袋里。他没再摸出新的，只是把手插进衣兜，目光落在星玄身上。
非攻壹号的机械臂缓缓收回，头顶蓝光稳定闪烁，刚才那一阵警报带来的紧张感慢慢褪去。
星玄抬手按了下怀表，银光一闪，空中浮现出半透明的操作界面。他点开任务日志，一排排世界名称滑过：明朝、伽勒尔、火影、宝可梦……每个名字后面都连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流。
“该整理了。”他说。
手指划动，两份资料被单独调出——一份是《火龙经》的批注笔记，另一份是小豪教他的“宝可梦心声记录本”。系统自动识别标签，开始分析关键词。
【政治智慧】和【沟通术】两个词条跳了出来。
界面中央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跨领域共性因子，是否生成融合策略？】
星玄点了确认。
几秒后，新词条生成：【情感引导法】。
白走近一步，盯着屏幕，“这名字听着像心理咨询。”
“差不多。”星玄点头，“以前我总想着怎么完成任务，怎么救人。现在明白了，光救下来没用，得让他们自己愿意站起来。”
灵汐飘过来，脑袋凑到屏幕前，“星星，这个能用来哄贝吉塔哥哥开心吗？”
“不是哄。”星玄摇头，“是让他知道，他的痛苦不是弱点，而是他活过的证明。”
非攻壹号发出一声短促的提示音，机械臂抬起，在空中画了个勾，表示已同步录入新战术原则。
“记录完毕。”它的电子音平平稳稳，“优先级设定为S级，触发条件：目标存在长期压抑行为或自我否定倾向。”
白轻哼了一声，“听起来比打架复杂多了。”
“但更管用。”星玄合上怀表，界面消失，“打服一个人容易，说服一个心死的人难。可一旦成了，他就再也回不去黑暗了。”
他走向种植园方向。脚下的地面微微发亮，那是灵泉空间升级后的痕迹。原本一千平米的空间，现在已经扩展到九千，视野开阔了许多。
刚走进种植园，就看到几只宝可梦在角落来回踱步，毛辫羊低着头，蹄子不停刨地，明显不太安心。
灵汐跟上来，眉头皱了一下，“它们觉得这里太大了，不像家。”
她说完，赤脚踩进泥土，双手轻轻扬起。细碎的光点从她指尖洒落，像雨一样落下。每一点光接触地面时，都会变成一道淡金色的符文，缓缓渗入土中。
那些焦躁的宝可梦渐渐停下动作，耳朵抖了抖，然后一只接一只趴了下来。
“这是什么？”白问。
“世界树的小把戏。”灵汐眨眨眼，“让土地记住它们的味道，以后走到哪都觉得熟悉。”
星玄蹲下，从怀里取出一小包种子。友谊草。他在伽勒尔带回来的最后一批。
他把种子撒进土里，浇上一点灵泉水。水刚落地，嫩芽就冒了出来，绿得发亮。
白走过来，指尖凝出一层薄冰，在地上划了几道沟渠。“我来控制水流方向。”他说，“避免浪费。”
非攻壹号也跟了过来，机械臂展开扫描模块，对准新生的植物。“生长速率正常，营养吸收效率提升百分之四十二。”它报告。
星玄伸手摸了摸毛辫羊的背。绒毛软软的，温顺地蹭了蹭他的掌心。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之前他总觉得这些伙伴是用来战斗的，是资源，是助力。但现在不一样了。
它们也是需要被照顾的生命。
“我们不只是穿越者。”他低声说，“也是造家的人。”
白站在一旁，没说话，但从口袋里又摸出一张糖纸，慢慢折了起来。这次不是纸鹤，而是一朵花。
灵汐看见了，笑起来，“白哥哥也开始学种花了？”
“折着玩。”白把糖纸花夹在数据板边缘，“顺便测试手指灵活度。”
星玄没拆穿他。
三人一机站在种植园中央，看着新长出来的友谊草随风轻轻摇晃，远处还有忠魂花在静静开放，那是从明朝带回来的种子，如今已经扎了根。
气氛安静下来。
星玄靠在一块石头上，抬头看天。灵泉空间的天空是他自己设的，蓝得很假，云朵也像贴上去的。但他喜欢这样。
“你知道吗？”他忽然开口，“最开始我以为系统就是个任务机器，做完一个换一个，积分到账就行。”
灵汐抱着小树布偶坐到他旁边，“现在呢？”
“现在我觉得，它更像是在教我怎么当个人。”星玄笑了笑，“以前我一个人住，超市打折我都算半天。现在倒好，管着这么大一片地，还得操心谁睡不着、谁吃不香。”
白冷笑，“那你后悔吗？”
“不后悔。”星玄答得很快，“虽然累点，但有人喊我一声‘星星’，我就觉得值。”
灵汐立刻举起手，“我喊得最多！”
“你还总唱跑调的歌。”星玄瞥她一眼，“上次差点把非攻壹号唱关机。”
“那是它系统老化！”灵汐不服气，“而且我已经练过音准了！”
非攻壹号的机械臂轻微晃了晃，像是在点头附和。
白把折好的糖纸花放进种植园边上一个小木盒里，里面已经有十几朵了，整整齐齐排着。
“你留着干嘛？”星玄问。
“纪念。”白淡淡地说，“每一个世界，都有人值得记住。”
星玄没再说话，只是看着眼前这片由他们亲手建起来的地方。有吃的，有住的，有朋友，有笑声。
这不是避难所，是家。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土，“接下来要去那美克星了。”
灵汐仰头看他，“我们要做什么？”
“不是做什么。”星玄说，“是帮贝吉塔找回他自己。”
“那要怎么做？”她追问。
“先让他知道，有人在乎他累不累。”星玄语气平静，“然后再告诉他，逃出来不可耻，想变强也没错，但他得为自己活着。”
灵汐想了想，突然跳起来，抱住身边的毛辫羊。
“那我们的新任务是什么？”她大声说。
星玄笑了，“让贝吉塔笑一次。”
“不止！”灵汐眼睛亮晶晶的，“我要让他笑到打滚！笑到忘记弗利萨是谁！”
白抬起头，“你觉得他还会笑吗？”
“会。”星玄肯定地说，“只要有人敢第一个对他笑。”
非攻壹号的机械臂缓缓抬起，投影出一行字：【战术目标更新：使目标对象产生正面情绪反应，最低标准——嘴角上扬持续超过三秒。】
灵汐拍拍手，“那就这么说定了！下一站，贝吉塔的笑声计划启动！”
她抱着毛辫羊原地转圈，银发飞舞，星光碎屑从袖口洒出，在空中划出小小的彩虹。
星玄看着她，嘴角也跟着扬起来。
白收起数据板，把最后一张糖纸塞回口袋，没再折。
非攻壹号关闭扫描模式，机械臂归位，蓝光稳定。
四个人，一台机甲，站在灵泉空间中央。
风吹过友谊草的叶尖，轻轻颤了一下。
灵汐忽然停下旋转，抬头看向星玄。
“星星。”
她的声音很轻。
“你说贝吉塔哥哥……有没有人给他唱过睡前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