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暗流与糖醋排骨
茅山三人离去时,青松真人最后看了一眼这间不起眼的扎纸店,目光复杂。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对张清玄微微颔首,便带着云鹤与凌薇转身离去。
店门合上,隔绝了外界的光线,也暂时隔绝了那些纷扰。
胖子手脚麻利地收拾了碗筷,又把凉掉的馄饨重新加热。他端着碗回来,觑着张清玄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老板,北郊那地方……听着就邪乎,咱们真要去啊?”
张清玄接过碗,慢条斯理地吃着,仿佛刚才那场关乎茅山存亡的谈话不过是街边大妈闲聊。“地府那边递了消息,总得去看看。明码标价,看情况收费。”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可……茅山那几位,知道了地方,他们能没动静?”胖子挠头,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张清玄咽下最后一个馄饨,拿起紫砂壶抿了一口,才淡淡道:“他们?青松师叔为人方正,必会先回山禀报,调集人手,力求稳妥。云鹤师兄性子急些,但无青松师叔首肯,他也不敢擅自行动。至于凌薇……”他顿了顿,墨镜后的目光似乎飘忽了一瞬,“她或许会想自己先做点什么,但她一个人,成不了事。”
他放下壶,看向胖子:“所以,在他们大队人马赶到,把水搅浑之前,我们有机会先去摸摸底,看看玄冥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这情报,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
胖子:“……” 得,搞了半天,还是生意经。他算是服了自家老板这随时随地都能把危机转化成商机的头脑。
“那……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一早。”
“得令!”胖子应了一声,随即苦着脸,“老板,那买排骨的经费……”
“从你下下个月零花钱里扣。”张清玄毫不犹豫。
胖子内心哀嚎,却不敢反驳,只能认命地去整理明天要用的法器符箓,心里把抠门老板吐槽了八百遍。
就在这时,店门“哐当”一声被推开,顶着一头乱糟糟粉毛的陈子轩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两个印着某奢侈品Logo的大纸袋。
“玄哥!铁柱哥!我来了!听说你们明天要去北郊搞大事?”他一脸兴奋,把纸袋往柜台上一放,“看我带了什么好东西!最新款的户外应急灯,防水防震,超长待机!还有压缩能量棒,听说特种部队都吃这个!”
胖子眼睛一亮,凑过去翻看:“哎哟,小陈总可以啊!这东西不便宜吧?”
“小意思!”陈子轩得意地一甩头,随即凑到张清玄身边,压低声音,“玄哥,需要家伙不?我认识个路子,能搞到那种……带符文强化的。”他挤眉弄眼,做了个开枪的手势。
张清玄眼皮都没抬:“我们是去调查,不是去打仗。东西留下,人,老实待着。”
“啊?”陈子轩脸一垮,“别啊玄哥!带我见识见识呗!我保证不添乱!我还能开车!”
“你那跑车,是想开进乱葬岗当靶子?”张清玄一句话把他噎了回去。
陈子轩还不死心:“那我……我给你们当后勤总行吧?端茶倒水,捏腰捶腿……”
“胖子,”张清玄直接打断他,“《静心辟邪咒》抄二十遍,看着他抄。”
正准备看热闹的胖子:“???”为什么又是我?!
陈子轩哀嚎一声,被胖子不情不愿地拉到一边,铺开黄纸,开始了他的抄书大业。一边抄一边小声抱怨:“玄哥也太不够意思了……每次都让我看家……”
胖子深有同感地点头,压低声音:“习惯就好,老板他就是个独裁的周扒皮……”
“胖子,”张清玄懒洋洋的声音飘过来,“再加十遍,《基础符箓详解》。”
胖子:“!!!”他悲愤地瞪了陈子轩一眼,都怪你这小子!
下午的扎纸店,阳光被窗棂切割成细碎的光斑。张清玄靠在躺椅上假寐,胖子一边监督陈子轩抄书,一边整理法器,心里继续腹诽老板。
与此同时,街角拐弯处,青松真人停下脚步,对云鹤和凌薇沉声道:“云鹤,你即刻传讯回山,将北郊乱葬岗疑似玄冥据点之事禀明掌门,请掌门定夺,并调派‘锐金’、‘厚土’两堂精锐弟子,速来汇合。”
“是,师叔!”云鹤执事立刻领命,走到一旁,从怀中取出一枚刻画着符文的玉简,开始以秘法传讯。
青松真人又看向凌薇,语气严肃:“凌薇,玄冥狡诈,此地又非我茅山势力范围,你万不可轻举妄动,一切等宗门支援到了再说。”
凌薇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低声道:“是,师叔,凌薇明白。” 然而,她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一想到玄冥可能就在不远处的北郊,制造着如同清河镇那般的惨剧,而宗门程序繁琐,调兵遣将还需时间,她就感到一阵焦灼。
就在云鹤传讯,青松真人凝神思索对策之时,凌薇悄悄后退半步,目光望向扎纸店的方向,又迅速收回。她知道师兄明日才会行动,那么今晚……或许是个机会?
下午晚些时候,店门再次被推开。林瑶和陈静薇再次联袂而至,依旧是在门口“巧遇”。
林瑶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色运动装,将高挑矫健的身材勾勒无疑,长发扎成利落的马尾。她手里提着一个战术腰包。
陈静薇则是一身剪裁合体的卡其色风衣,系着丝巾,气质干练优雅。她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两位美女的出现,让正在抄书的陈子轩都看直了眼,被胖子捅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张清玄坐起身,推了推墨镜,目光扫过。林瑶,八点一分,运动装凸显长腿和活力;陈静薇,八点三分,风衣优雅,身材比例极佳。纯欣赏。
“清玄,北郊那边,我已经调阅了相关资料。”林瑶将战术腰包放在柜台,开门见山,展示了平板上的热成像和异常能量波动图。
陈静薇接着说道:“张先生,我们陈家在北郊恰好有一个待开发的生态园项目,距离乱葬岗约五公里。我已经让人清理出了一处临时营地,配备了基础的医疗和通讯设备,并且调集了一队可靠的安保人员,随时可以为您提供后勤支援。”
胖子在一旁听得咋舌,偷偷对陈子轩使眼色:‘看,又来了!’
陈子轩用口型无声回应:‘修罗场!’
张清玄的目光在平板电脑和陈静薇之间转了转,点了点头:“资料有用,营地备用。谢了。”
他的反应依旧平淡。
林瑶又问:“需要我明天配合行动吗?”
陈静薇也微笑道:“安保队伍可以听从您的调遣。”
“不用。”张清玄拒绝得干脆利落,“人多眼杂。我和胖子去就行。”
两位女士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
“那你一切小心,保持通讯畅通。”林瑶叮嘱。
“张先生,营地随时为您开放。”陈静薇柔声道。
两人又停留片刻,便先后离开。
夕阳西沉,将天边染成一片橘红。张清玄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对面街角一闪而过的、若有若无的红色身影,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胖子。”
“啊?老板?”
“晚上吃糖醋排骨,”张清玄吩咐道,仿佛刚才什么都没看见,“排骨买好点的。子轩,你带来的能量棒留下,人,可以回去了。记得明天过来看店。”
陈子轩还想挣扎一下,但在张清玄平淡的目光注视下,最终还是蔫头耷脑地应了声:“哦……知道了,玄哥。”
夜色渐渐笼罩城市。谁也没有注意到,在更远处的阴影里,一丝极淡的、属于玄冥的冰冷鬼气,如同毒蛇的信子,悄然探出,又迅速缩回黑暗之中。北郊的乱葬岗,仿佛一张无形巨口,正在静静等待着猎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