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风铃余韵
张清玄站在店门口，指尖轻轻拂过那串古朴的风铃。冰凉的金属触感下，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能量波动，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他灵觉中荡开涟漪。这波动带着古老的韵味，核心处却缠绕着一股与茅山正统道法同源而出、却又截然不同的阴冷晦涩。
“老板，这风铃……有问题？”胖子收拾完厨房，擦着手走出来，看到张清玄凝神的样子，凑过来好奇地问道。陈子轩也跟在后面，面露疑惑。
张清玄收回手，推了推墨镜，转身回到柜台后坐下。“有人用类似茅山‘驱物显踪’的手法，附着了一丝神念在这风铃上，像是……投石问路。”
“投石问路？”胖子挠了挠头，“啥意思？有人想试探咱们？”
“嗯。”张清玄端起已经微凉的茶，抿了一口，“手法老道，能量凝而不散，只是附着，并未破坏，更像是打个招呼，或者……确认位置。”
陈子轩脸色微变：“玄哥，是茅山的人找来了？”他深知张清玄与茅山之间的复杂过往。
“不像。”张清玄摇了摇头，手指无意识地在柜台面上敲击着，“正统茅山术，罡正平和，堂皇大气。这一丝神念，虽然根基相似，但透着一股子邪戾和冰冷，像是……走了偏锋。”他心中浮现出玄冥那张看似仙风道骨，实则眼底藏着无尽阴鸷的脸，但随即又否定了。如果是玄冥，绝不会用这种温和的试探。
“走了偏锋？那不就是邪修？”胖子惊呼，随即又压低声音，“老板，咱们是不是被什么邪门歪道盯上了？”
“未必是盯上我们。”张清玄目光深邃，“或许只是路过，察觉到此地有同道，随手为之。也或许……”他顿了顿，“是冲着我来的。”
店内一时陷入沉默。胖子咂咂嘴，感觉刚吃下去的猪肚鸡都不那么香了。陈子轩则是握紧了拳头，眼神坚定，显然做好了随时应对麻烦的准备。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张清玄放下茶杯，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淡，“该来的总会来。胖子，明天早上去买点鲜肉馄饨皮，想吃馄饨了。”
“啊？哦，好！”胖子愣了一下，连忙应下，心里却嘀咕：‘老板这心是真大，刚被人试探，转头就想着吃馄饨……不过鲜肉馄饨确实好吃，汤底得用鸡架熬……’
他这思绪一发散，就听张清玄补充道：“馅料要三肥七瘦，加点虾皮和紫菜提鲜。”
胖子：“……” 得，要求还挺具体。他幽怨地看了老板一眼，感觉自己这厨子兼店员的活儿是越来越有挑战性了。
接下来的两天，扎纸店风平浪静。那附着在风铃上的神念波动，在第二天清晨阳光最盛时，便如同露水般自然消散了，再无异状。仿佛真的只是一次无心的“路过”。
张清玄依旧每日坐在柜台后，擦拭紫砂壶，研究域核碎片和黑色陨石，偶尔指点一下胖子和陈子轩。胖子则变着花样地满足张清玄越发挑剔的胃，从鲜肉馄饨到葱油拌面，从清炖狮子头到油焖大虾，小小的扎纸店时常香气四溢，冲淡了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感。
陈子轩的进步肉眼可见，步法越发娴熟，绘制的基础符箓也隐隐有了灵光流转，虽然威力尚浅，但已初具雏形。
这天下午，阳光正好。胖子搬了个小马扎坐在店门口，一边剥着毛豆，一边跟路过遛鸟的刘大爷闲聊。陈子轩则在院子里对着木人桩练习一套新学的擒拿手法，动作虎虎生风。
张清玄坐在柜台后，看似闭目养神，实则灵觉内敛，引导着体内星火之力缓缓运转。与之前几次事件不同，他并未刻意去追踪那神念的来源。打草惊蛇并非上策，既然对方只是试探，他便以静制动。他相信，若真是冲他而来，绝不会仅此一次。
就在这时，一阵轻快的引擎声由远及近，一辆颜色扎眼的亮黄色跑车停在了胡同口，与周围老旧的环境格格不入。车门打开，陈子轩的姐姐，陈静薇款步而出。
她今天是一身简洁的白色衬衫和卡其色高腰阔腿裤，衬衫下摆塞进裤腰，更显得腰肢纤细，双腿修长笔直。黑长直发随意披散，妆容清淡，却依旧掩不住那份与生俱来的清冷高贵气质。她手中拎着一个看起来就很高级的甜品盒。
“静薇姐！”陈子轩看到姐姐，停下练习，笑着打招呼。
胖子也赶紧站起来：“陈小姐来啦！”
陈静薇对弟弟和胖子微笑着点了点头，目光便落在了柜台后的张清玄身上。她走到柜台前，将甜品盒放下，声音温婉：“张先生，朋友新开的法式甜品店，带了些招牌拿破仑过来，给你们尝尝。”
“有心了。”张清玄抬起眼皮，目光在她被衬衫和阔腿裤勾勒出的优美身形上掠过，尤其注意到了那纤细的腰肢和流畅的腿部线条，随即自然移开。
陈静薇很自然地倚在柜台边，距离把握得恰到好处。“子轩最近麻烦您了，看着比以前稳重多了。”
“是他自己肯学。”张清玄淡淡道。
就在这时，店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林瑶穿着一身便捷的运动装，似乎是刚锻炼回来，额角带着细汗，白色的运动t恤被汗水微微浸湿，勾勒出饱满的胸型和紧实的腰腹，运动裤包裹着笔直有力的长腿。她看到店内的陈静薇，脚步顿了顿，随即恢复自然。
“清玄，关于之前城西地下那个信号频段，技术部门有了一些新发现。”林瑶走到张清玄另一边，很自然地拿起空茶杯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动作干脆利落。
陈静薇微笑着对林瑶点了点头：“林警官。”
林瑶回以礼貌却略显疏离的点头：“陈小姐。”她的目光扫过柜台上的甜品盒，几不可察地抿了抿唇。
张清玄仿佛没有察觉到两位女士之间那无形的张力，对林瑶道：“什么发现？”
“那信号频段，除了之前分析的生物电波特性，最近一次监测中，捕捉到了极其微弱的、类似……符箓激发时的能量波动特征。”林瑶语气带着一丝凝重，“虽然很微弱，且转瞬即逝，但技术部门对比了数据库，相似度很高。我们怀疑，下面可能不只有被催化变异的怪物，还有人在 actively 使用符法，或者……有类似功能的装置在运行。”
使用符法？张清玄墨镜后的目光微凝。玄冥擅长符阵，这点他是知道的。但如果下面真是玄冥的据点，他动用符法并不奇怪。可这信号为何要特意模拟生物电波，又夹杂着符法波动？是某种新型的邪术实验？还是……
他感觉城西地下那个谜团，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信号源的位置能更精确吗？”他问道。
“还在努力，对方很狡猾，信号发射源似乎在不断移动，或者有多个发射点。”林瑶摇头，“我们加装了更多监测设备，希望能尽快锁定。”
店内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陈静薇安静地站在一旁，仿佛只是来送甜点的无关者，但那双聪慧的眼眸却将林瑶的话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林瑶因为要继续跟进信号分析，先行离开。临走前，她看了张清玄一眼，眼神里带着清晰的关切：“你自己小心，下面情况不明。”
陈静薇也没有久留，优雅告辞，临走前同样柔声叮嘱：“张先生，万事小心。”
店里又剩下自己人。
胖子看着两位美女先后离开，长长呼出一口气，对着陈子轩小声道：“子轩，你发现没？林警官和陈小姐，好像越来越……那啥了？以前还只是暗流涌动，现在感觉都快摆到明面上了？”
陈子轩无奈地笑了笑：“铁柱哥，你还是少说两句吧。”他偷偷瞄了一眼柜台后面无表情的张清玄，心里也是觉得这气氛有点微妙。
张清玄没理会他们的窃窃私语，打开陈静薇带来的甜品盒，里面是精致的拿破仑蛋糕，酥皮层叠，奶油诱人。他拿起一块，尝了一口，酥皮脆香，奶油甜而不腻。
“尚可。”他评价道，然后对胖子说，“晚上简单点，煮点粥就行。”
胖子应了一声，看着那盒昂贵的甜品，心里吐槽：‘老板这日子过的，一会儿法式甜品，一会儿清粥小菜，真是……越来越有判头了！’
夜幕降临，扎纸店里飘起了清淡的米粥香气。张清玄坐在柜台后，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风铃的试探，城西地下诡异的信号……看似无关的两件事，却都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他端起胖子刚熬好的白粥，米油浓厚，温度刚好。
红尘依旧喧嚣，暗处的涌动，却似乎越来越近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