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还在烧，皮卡的残骸冒着黑烟，空气里一股焦铁味。苏逸站在原地，三尊鼎纹在皮肤下忽明忽暗，像刚跑完百米的人，呼吸还没彻底压下来。
他盯着那两头被钉在地上的熊人，脚步一动，走了过去。
“你干嘛？”老刀扯了把肩上的布条，血从指缝里渗出来，“都死了还验尸？”
苏逸没理他，蹲下身，手掌贴上其中一头熊人的额头。镇魂鼎微微震颤，一丝细流顺着指尖探入，像是在翻一本残破的书。
几秒后，他猛地抽手，眉头拧成一团。
“不是自愿的。”他说。
陈梦瑶正蹲在另一侧检查哨兵的外骨骼残件，闻言抬头：“什么不是自愿的？”
“他们是实验体。”苏逸站起身，声音沉了下来，“记忆碎片里有编号，07-b，注射了一种叫‘鼎力融合剂’的东西。他们原本是人。”
老刀冷笑一声：“现在不也是人？三米高，一身毛，拳头比脸大，你说他们是被迫的？谁信啊。”
“我信。”苏逸看着那张扭曲的脸，“他的最后一句话是‘救我’，不是攻击，不是威胁。他是想活命，不是来杀我们的。”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
十二道身影从公路两侧的坡上走下来，步伐一致，落地无声。全都穿着灰黑色作战服，肌肉鼓胀，眼神空洞。最前面站着一个女人，个子很高，银灰色长发扎成马尾，手里握着一根金属短杖。
她走到离苏逸二十米的地方停下，目光扫过战场，最后落在他脸上。
“你比我想象中快。”她说，口音有点怪，但用的是中文，“三鼎联动，居然能在实战中成型。”
苏逸眯眼打量她：“你是谁？实验室的？还是背后那个‘母舰’的代表？”
女人没回答，反而抬起短杖，轻轻点了点地面。身后十二人立刻散开，呈半圆形围拢过来，动作精准得像一台机器在调试阵型。
“你们已经看到了。”她语气平静，像在讲课，“这些改造者，都是从普通人开始的。二十年前，第一批志愿者进入项目，承诺获得超越人类的力量。但他们不知道，真正的目标不是强化人体，而是模拟‘鼎纹承载者’的生理结构。”
苏逸心头一跳：“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你。”女人直视他，“你的能力，不是偶然觉醒的。它是被设计出来的。我们花了二十年，试图复制你体内的那种能量反应——融兵、御兽、镇魂，三种鼎力的协同频率。刚才那场战斗，数据很完美。”
陈梦瑶躲在车架后面，手指飞快敲着解码器，耳机里全是杂音。她抬头对老刀低声说：“她在录音，所有波动都在同步上传。”
老刀啐了一口：“这娘们儿拿咱们当测试样本呢！”
苏逸往前踏了一步，双拳缓缓握紧：“所以那些人，包括刚才这两个熊人，都是你们的试验品？就为了研究我？”
“准确地说，是为了理解你。”女人点头，“你不是第一个‘承鼎人’。二十年前，有个男人带着一块青铜残片来到西伯利亚基地，自称掌握远古力量。他教了我们一些东西，也留下了一些线索。但他后来消失了，只留下一个孩子——据说是他儿子。”
苏逸呼吸一顿：“……然后呢？”
“然后我们开始追查那个孩子的下落。”女人嘴角微扬，“直到三个月前，湘地小镇一家修车厂突然爆发异常能量波动。我们锁定坐标，派出了第一支回收小队。结果全军覆没。再然后，你一路突破，激活机关，吞噬异能，甚至学会了呼吸法。”
她顿了顿：“你知道最让我们兴奋的是什么吗？你不是靠训练达成的。你是‘吞’出来的。每一场战斗，每一次吞噬，都在加速进化。你不是在修炼，你是在迭代。”
苏逸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所以你们搞这么多名堂，就是为了看我能强到什么程度？拿活人当垫脚石，就为了测我的极限？”
“科学需要代价。”女人语气毫无波澜，“而你，是唯一的答案。”
“那你今天能活着回去。”苏逸活动了下手腕，“就得谢这场火没把你烤熟。”
女人没动，只是抬手做了个手势。
十二名改造者同时向前一步，肌肉膨胀，皮肤下泛起金属光泽，显然体内都有植入物。
苏逸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蛟魂的声音在识海里响起：“小子，别硬撑。三鼎齐发不是闹着玩的，你现在经脉还没完全适应呼吸法节奏。”
“我知道。”苏逸低声道，“但这次，我不想等他们先动手。”
他双脚分开，稳扎地面，双手缓缓抬起，掌心朝天。
融兵鼎率先发动。公路两侧断裂的护栏、地缝里的钢筋、散落的弹壳，尽数离地而起，在空中悬浮，发出细微的嗡鸣。
御兽鼎紧随其后。地下沙层开始蠕动，数十条沙虫破土而出，在地面快速游走，围绕敌阵形成环形震荡带。
镇魂鼎最后启动。苏逸睁开眼，瞳孔深处闪过一道暗纹，音波以他为中心扩散，穿透空气，直击改造者耳膜。
三股力量在他体内循环流转，按照呼吸法的节奏，逐步提升共振频率。
女人脸色终于变了：“他要强行同步？这不可能——”
话没说完，苏逸双掌猛然合拢。
空中金属碎屑如暴雨般汇聚，被沙暴裹挟，形成一道旋转的风暴柱。音波注入其中，整根龙卷瞬间带上震荡属性，横扫而出。
最先接触的六名改造者当场被掀飞，撞上货车残骸，骨头断裂声接连响起。两人挣扎着爬起，刚站稳，脚下沙虫暴起，一口咬断脚踝韧带，整个人跪倒在地。
剩下的六人齐齐后退，眼中第一次出现慌乱。
女人迅速后撤五步，短杖插入地面，一圈蓝色光盾瞬间展开，挡下了飞溅的铁屑。
“三鼎协同效率……超过预期阈值。”她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终端，竟露出一丝笑意，“b计划，启动。”
她从怀里掏出一枚银色十字架，表面刻满细密纹路，与苏逸体内的鼎纹隐隐呼应。
苏逸盯着那东西，心头一沉。
“那玩意……不对劲。”
他刚想再攻，胸口突然一闷，识海剧烈震荡。蛟魂怒吼：“收力！你经脉要裂了！”
他咬牙硬撑，可双腿已经开始发抖。
老刀一把扶住陈梦瑶，往更深处的掩体挪：“这帮疯子，真把命豁出去了。”
火光映着苏逸的脸，三尊鼎纹疯狂闪烁，像是随时会炸开。
女人举起十字架，低声念了一句什么。
十字架开始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