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城西坊市。
人流如织,喧嚣鼎沸。唐小焰百无聊赖地踢着脚边的小石子,对着身旁摇扇的周玄鉴抱怨道:
“喂,书呆子,咱们在这人堆里钻来钻去也有一会儿了吧?”
“除了看人吵架就是看人做生意,连个魔道妖人的影子都没见着!这也太平静了吧?现在这些家伙都学精了,藏得这么深?”
周玄鉴闻言,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突然——
“砰!!!”
一声闷响打断了他的思绪!
只见一个衣衫凌乱的年轻男子,被人从旁边一座茶楼的二楼窗口狠狠扔了出来,重重摔在他们面前的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那人被打得鼻青脸肿,蜷缩着身体发出一声痛呼。
紧接着,几名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壮汉便从茶楼里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为首一人指着地上的人怒骂道:
“邵奇峰!欠我们黄沙帮的灵石也敢赖?我看你是活腻了!今天不连本带利吐出来,老子卸你两条腿!”
那名叫邵奇峰的男子连滚带爬地挣扎起来,一眼瞥见身旁气质不凡的唐小焰和周玄鉴,连滚带爬地躲到两人身后,声音发颤地哀求:
“两、两位道友!行行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救救我,他们……他们真要废了我啊!”
早就无聊透顶的唐小焰,眼见此景,立刻来了精神。她一步踏前,将邵奇峰护在身后,右手掌心“呼”地一声窜起一簇跃动的赤色火焰。
“站住!”她娇叱一声,目光扫向那几名打手,“光天化日,当街行凶,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为首的黄沙帮壮汉见有人阻拦,还是个年轻姑娘,虽有些忌惮那手火焰,但仍恶声恶气地警告:
“两位道友,我黄沙帮在此处理私事,奉劝你们还是莫要多管闲事,免得引火烧身!”
唐小焰一听,柳眉倒竖:“闲事?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但你们这债追得也太过了吧?不就是点灵石吗,开口就要卸人两条腿?”
壮汉脸色一沉:“我黄沙帮做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娘皮来指手画脚!不想惹麻烦就赶紧让开!”
“哦?”
唐小焰被对方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她冷哼一声,将筑基境威压涌向对面几人,“那我今天偏偏就不让了,你想怎么样?”
那几名壮汉被这股强大的灵压一冲,顿时脸色煞白,腿肚子都有些发软。
那名为首之人额角冒汗,语气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变得无比恭敬甚至带着谄媚:
“原、原来是前辈啊!小的有眼无珠,多有冒犯,前辈恕罪!”
“只是……只是此人,欠我们帮里的灵石迟迟不还,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啊……”
唐小焰见对方服软,收敛了部分威压,但依旧板着脸,转头问向躲在她身后的邵奇峰:
“你呢?怎么回事?欠人家钱为什么不还?”
邵奇峰连忙叫屈:“前辈明鉴啊!不是不还,是期限还没到啊!”
“本来和他们黄沙帮约定好是月底,谁承想他们今天就突然上门逼债,我正四处筹借呢,他们就动起手来了!这分明是不讲道理啊!”
唐小焰目光如电,随即转向黄沙帮几人:“他说的可是真的?”
那壮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干笑了两声,搓着手道:
“呃……这个……嘿嘿,可能、可能是帮里负责记事的兄弟搞错了时间,这才……这才闹出了误会,对,是误会!”
“误会?”唐小焰撇撇嘴,“既然是误会,那便按约定日期再来!若是再让我看到你们提前生事,欺压良善,休怪本姑娘不客气!”
“是是是!晚辈明白!我们这就走,这就走!”那壮汉如蒙大赦,连忙躬身行礼,带着几名手下灰溜溜地钻回人群,眨眼间就跑没影了。
见麻烦解决,邵奇峰长长舒了口气,对着唐小焰和周玄鉴深深一揖:
“多谢两位前辈仗义相助!今日若非遇到两位,在下怕是难逃一劫。”
唐小焰摆了摆手,虽然帮了忙,但道理还是讲的:
“这次算你运气好,碰上本姑娘闲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下次可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邵奇峰连连点头:“是是是,前辈教训的是。在下这不正想办法嘛。”
他眼珠一转,压低声音道:
“不瞒两位前辈,我本来正打算去参加四海会举办的‘比武大会’呢。”
“听说只要能在那擂台上露两手,表现出众,就有机会被四海会看中吸纳进去。”
“只要加入了四海会,哪怕只是挂个名,每月也能领些份例,跟着跑跑腿也能赚不少灵石呢!”
“我看两位前辈气度不凡,也是来参加这比武大会的?”
“比武大会?”唐小焰一听,原本因无聊而耷拉下去的眉毛瞬间扬了起来,兴致勃勃地道:
“听着倒有点意思!本姑娘正愁没地方活动筋骨呢!走,带路,去看看!”
邵奇峰大喜:“好嘞!前辈这边请!”
一直安静旁观的周玄鉴此时终于开口,他轻轻合上折扇,用扇骨不着痕迹地碰了碰唐小焰的手臂,低声提醒道:
“唐师姐,莫忘了我们此行的正事……”
唐小焰满不在乎地挥挥手,传音回道:
“哎呀,你这书呆子就是死脑筋!咱们现在不是毫无头绪嘛?”
“这突然冒出来的‘四海会’,听起来规模不小的样子,还在这种时候搞什么比武招人,你就不觉得蹊跷?”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混进去看看,说不定里面就藏着咱们要找的线索呢!快走快走,别磨蹭了!”
说着,她便催促邵奇峰前头带路,自己迫不及待地跟了上去。
周玄鉴看着唐小焰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终是温声应道:
“是,唐师姐。”
说着,他广袖微敛,已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