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泰修仙传
第十章 试剑台畔风起微澜
晨光穿透青冥剑宗外门区域的云霭，在试剑台的青石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文泰将最后一块辟谷丹的碎屑含在口中，指尖摩挲着腰间那柄锈迹斑斑的铁剑，目光掠过台下乌泱泱的人群。今日是外门弟子月度考核的日子，也是他踏入仙门半月以来，首次直面宗门内部的竞争法则。
“下一个，文泰。”
负责考核的执法弟子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文泰深吸一口气，踏上试剑台的瞬间，便感受到数道不友善的目光落在背上。其中两道尤为炽烈，来自站在西侧观礼区的赵虎和钱豹——正是半月前在杂役院因分配灵石与他起过冲突的那两名弟子。
“听说这小子靠捡漏得了枚聚气丹，才突破到炼气三层的。”
“杂役出身的野路子罢了，看周师兄怎么收拾他。”
台下的窃窃私语顺着晨风飘入耳中，文泰却目不斜视，对着对面的对手拱手行礼。他的对手周凯是入门两年的老弟子，炼气四层的修为在外门已属中等，此刻正把玩着手中的青钢剑，眼神里满是轻蔑。
“念你是新人，主动认输还能少受点罪。”周凯的声音刻意放大，引得台下一阵哄笑。
文泰握着铁剑的手紧了紧，淡淡回应：“请指教。”
话音未落，周凯已率先发难。青钢剑裹挟着呼啸的风声直刺而来，剑身上隐约有灵光流转——显然是注入了真气的下品法器。文泰早有准备，身形依照《青元基础步法》向侧后方滑出半尺，堪堪避开剑锋。这半月来，他每日寅时便去后山练剑，步法早已娴熟于心，虽不及周凯的速度，却胜在稳健精准。
周凯一击落空，脸上闪过诧异，随即剑招愈发凌厉。“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在试剑台响起，铁剑与青钢剑每次交锋，文泰都能感觉到一股沛然之力顺着手臂蔓延，震得虎口发麻。他深知硬拼绝非上策，索性放弃进攻，全心施展步法周旋。
“只会躲吗？废物！”周凯久攻不下，渐渐焦躁起来。他猛地变招，剑势陡然下沉，直取文泰下盘。这是他最惯用的招式，名为“截脉刺”，专挑对手换气的间隙发难。
就在剑锋即将及体的刹那，文泰突然重心下沉，左脚脚尖点地，身形如同柳絮般斜飞而起。这一跃超出了寻常炼气三层修士的极限，正是他日夜打磨《锻体拳》的成果——强健的体魄让他能更好地驾驭真气催动身法。在空中扭转身形的同时，文泰手腕翻转，铁剑带着破风之声，直刺周凯持剑的手腕。
周凯惊觉时已来不及变招，只能仓促回剑格挡。“当”的一声脆响，他只觉一股刁钻的力道传来，青钢剑险些脱手。还未等他稳住身形，文泰的铁剑已如影随形，剑尖直指他的咽喉。
“我输了。”周凯脸色惨白，垂剑认输。他实在无法相信，自己竟会败给一个炼气三层的新人。
台下瞬间安静下来，随即爆发出议论声。赵虎和钱豹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与阴霾。
负责考核的执法弟子面无表情地记录：“文泰，胜，考核甲等。下一组。”
文泰收剑下台时，脚步虽稳，心中却泛起波澜。刚才那一剑看似轻松，实则已耗尽他体内大半真气。他愈发清楚，没有趁手的法器和更精妙的剑招，仅靠基础功法和蛮力，迟早会遇到瓶颈。
回到居所，文泰刚坐下调息，门外便传来敲门声。开门一看，竟是同屋的李默。这少年比文泰早入门三月，性格腼腆，平日里话不多，却曾在文泰修炼遇阻时悄悄指点过两句。
“文泰师兄，你刚才太厉害了！”李默脸上带着兴奋，递过来一个纸包，“这是我攒的两块下品灵石，你今天消耗大，或许能用得上。”
文泰愣了一下，连忙推辞：“不可，这是你辛苦得来的，我不能要。”
“拿着吧，”李默把纸包塞进他手里，压低声音道，“赵虎他们刚才在外面说要找你麻烦，你可得小心些。他们和外门执事王长老沾点亲戚，在弟子里很有势力。”
送走李默，文泰看着手中的灵石，心中五味杂陈。仙门之内，既有欺压，亦有温情。他将灵石收好，决定先去任务堂看看——想要快速提升实力，唯有通过任务赚取贡献点，兑换更好的资源。
任务堂内人声鼎沸，四周的石壁上挂满了木牌，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各种任务。文泰逐一看去，低级任务多是采集草药、打扫丹房之类，奖励只有一两贡献点；而奖励丰厚的猎杀妖兽、护送商队等任务，最低也要求炼气五层修为，还需组队前往。
正搜寻间，一道不怀好意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哟，这不是刚打赢周凯的文泰师弟吗？怎么，想来接任务？”
文泰回头，只见赵虎和钱豹带着三个弟子走了过来，为首的赵虎双手抱胸，眼神阴鸷。
“任务堂是宗门之地，想来便来。”文泰语气平静，手却悄悄按在了剑柄上。
钱豹嗤笑一声：“口气倒不小。不过有些任务，可不是你这种杂役出身的能接的。”他说着，伸手扯下一枚木牌，“比如这个，采集凝血草，奖励五点贡献点。但凝血草长在黑风谷的蛇窟附近，没有我们保护，你怕是有去无回。”
文泰目光落在那木牌上，凝血草正是炼制聚气丹的辅材之一，五点贡献点更是相当于五块下品灵石，确实诱人。但他也知道，黑风谷凶险，常有毒蛇出没，单独前往确实危险。
“怎么，不敢接？”赵虎挑衅道，“要是肯给我们磕个头，叫声虎哥，或许我们能带你一起去，还能分你点好处。”
周围的弟子纷纷侧目，却没人敢上前劝阻。赵虎的后台硬，在外门向来横行霸道。
文泰盯着赵虎，缓缓开口：“任务我接了。至于同行，就不劳烦几位了。”他伸手便要去拿赵虎手中的木牌。
赵虎手腕一翻，避开他的手，脸色沉了下来：“给脸不要脸！既然你想死，那我们就成全你。三日后卯时，黑风谷口见。要是不敢来，以后就别在青冥剑宗丢人现眼！”说完，带着人扬长而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文泰眉头微皱。他知道这是躲不过去的挑衅，若退缩，日后在宗门只会更难立足。他取下那枚采集凝血草的任务牌，交给值守的弟子登记。
“师弟，你真要去？”值守弟子忍不住提醒，“赵虎他们肯定没安好心，黑风谷里不仅有毒蛇，据说还有炼气四层的黑纹狼出没。”
“多谢提醒，我自有分寸。”文泰拱手道谢，转身离开。
接下来的三日，文泰几乎足不出户，全力备战。他将仅剩的聚气丹服用，借助灵石辅助修炼，虽然未能突破到炼气四层，却将体内真气打磨得愈发凝练。同时，他反复练习《青元基础剑招》中的“刺”“劈”“撩”三式，力求做到出手即快、准、狠。
临行前夜，李默又悄悄送来一包东西，打开一看，竟是一小瓶驱蛇粉和两张黄色符纸。“这是我以前接采集任务时用剩下的驱蛇粉，符纸是低级的疾风符，能短时间提升速度。”李默小声道，“赵虎他们肯定会在蛇窟附近埋伏你，你千万要小心。”
文泰心中一暖，郑重道：“多谢你，这份情我记下了。”
三日后卯时，天色尚暗，黑风谷口已聚着五人。赵虎等人见文泰孤身前来，脸上都露出得意的笑容。
“算你有种，还真敢来。”赵虎斜睨着他，“不过别怪我们没提醒你，黑风谷里可是有进无出。”
文泰懒得与他们废话，径直走进谷中。黑风谷内林木茂密，雾气弥漫，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腥气。他按照任务描述，一路向西南方向走去，同时将驱蛇粉撒在周身。
果然，走了约半个时辰，身后传来脚步声。文泰脚步不停，心中却已做好准备。待对方逼近，他突然转身，铁剑直指来人咽喉——却是钱豹。
钱豹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快，吓得连忙后退，色厉内荏道：“你想干什么？我们只是来看看你有没有本事采到凝血草。”
“看就好好看，别跟着我。”文泰收剑，继续前行。
又走了一段路，前方出现一片低洼湿地，湿漉漉的泥土中生长着几株暗红色的草药，正是凝血草。文泰心中一喜，刚要上前采摘，突然听到左侧林中传来异响。他立刻止步，警惕地望去。
三道身影从林中窜出，正是赵虎、钱豹和另一名弟子。赵虎手持长刀，狞笑道：“文泰，你的死期到了！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宗门规矩，弟子不得私斗致残，你们就不怕被执法堂发现？”文泰沉声问道。
“发现？”钱豹哈哈大笑，“等会儿把你喂了毒蛇，谁知道是我们干的？到时候只会以为你学艺不精，葬身兽口。”
说话间，那名弟子已率先发起攻击，一柄长剑直刺而来。文泰侧身避开，同时取出一张疾风符贴在身上。符纸瞬间化作一道灵光融入体内，他只觉身轻如燕，速度陡然提升。
“咦？这小子有疾风符！”赵虎见状，眼中闪过贪婪，“把符纸留下，或许能让你死得痛快些！”
四人轮番上阵，刀光剑影交织成网。文泰凭借疾风符的加持和娴熟的步法周旋，一时间竟不落下风。但他深知真气有限，必须速战速决。
激战中，文泰看准钱豹一个破绽，猛地欺近身前，铁剑横扫。钱豹慌忙回挡，却被文泰另一只手打出的拳风击中胸口，闷哼一声后退数步。这一拳正是《锻体拳》中的“崩山拳”，虽未动用真气，却力道十足。
赵虎见同伴受伤，愈发恼怒，长刀舞得虎虎生风。文泰渐渐感到真气不支，额头渗出冷汗。就在此时，湿地中突然传来“嘶嘶”声，数条手臂粗的毒蛇从草丛中窜出，直扑众人而来。
“不好，是毒蛇！”那名弟子惊呼着躲闪，却还是被蛇牙划破了小腿，瞬间脸色发黑。
赵虎等人也慌了神，他们虽有修为在身，却也忌惮蛇毒。文泰趁机后退，从怀中取出驱蛇粉撒向地面。毒蛇闻到气味，果然迟疑着不敢上前。
“快走！”赵虎见状，知道今日已无法奈何文泰，狠狠瞪了他一眼，带着手下仓皇离去。
文泰松了口气，只觉浑身脱力，连忙坐下调息。待真气恢复些许，他才上前小心翼翼地采下凝血草，放入特制的药篓中。看着手中的草药，他知道这不仅是任务物品，更是自己在仙门立足的底气。
返程途中，文泰特意绕了条小路，避开可能遇到的赵虎等人。刚出黑风谷，却见前方树下站着一道身影，竟是负责考核的执法弟子。
“弟子文泰，见过师兄。”文泰连忙行礼。
执法弟子点点头，目光落在他的药篓上：“任务完成得不错。赵虎等人在谷中设伏之事，执法堂已知晓，会秉公处理。”
文泰心中一惊，随即明白过来，想必是执法堂早已知晓赵虎的行径，今日或许是特意在此等他。
“多谢师兄告知。”
“你可知为何赵虎等人敢如此嚣张？”执法弟子突然问道。
文泰摇头。
“外门弟子众多，资源有限，难免滋生乱象。但宗门的规矩不可违，实力才是立足的根本。”执法弟子语气缓和了些，“你根基扎实，悟性也不错，这是《青元剑经》的基础篇，或许对你有用。”他递过来一本线装古籍，“但切记，仙门之路，唯靠己身，莫要依附他人，也莫要欺凌弱小。”
接过古籍，文泰心中涌起暖流，郑重叩谢：“弟子谨记师兄教诲。”
回到宗门，文泰先去任务堂交了任务，领到五点贡献点。看着手中的贡献点令牌，他没有立刻兑换资源，而是先回了居所。将《青元剑经》基础篇翻开，只见上面记载着更为精妙的剑招法门，比入门时学的基础剑招高明不少。
正研读间，门外传来敲门声。开门一看，竟是李默，他身后还跟着两名执法弟子，而赵虎和钱豹则被押在一旁，神色灰败。
“文泰师弟，执法堂已查实赵虎等人寻衅滋事、意图伤人的罪状，罚他们面壁思过一月，扣除所有贡献点。”执法弟子说道，“这是他们赔偿你的三块下品灵石。”
赵虎等人被押走时，怨毒地看了文泰一眼，却不敢再放狠话。
李默兴奋地说道：“太好了！这下他们再也不敢欺负人了！”
文泰笑着点头，将灵石收好。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仙门之内的竞争远未结束。
接下来的日子，文泰愈发刻苦。每日清晨练剑，午后研读剑经，傍晚则去后山练习身法，偶尔接一些简单的任务赚取贡献点。他用贡献点兑换了一柄下品法器长剑，替换掉了那柄锈迹斑斑的铁剑。新剑入手，他的剑招愈发凌厉，修为也在稳步提升。
这日，文泰正在后山练剑，忽闻远处传来争执声。循声望去，只见几名弟子正围着一个少年推搡，少年怀中抱着一个药篓，里面的草药散落一地。正是李默。
“把你采的紫河车交出来，不然有你好受的！”为首的弟子一脸蛮横。
李默紧紧护着药篓：“这是我要用来兑换聚气丹的，不能给你们！”
文泰见状，快步上前：“住手！”
那几名弟子回头见是文泰，脸上闪过忌惮，为首的弟子强作镇定道：“文泰，这事与你无关，最好别多管闲事！”
“宗门之内，岂能强抢他人之物？”文泰走到李默身边，目光扫过众人，“赶紧离开，否则我便去执法堂告你们一状。”
那几名弟子深知文泰的实力，又忌惮执法堂的惩罚，骂骂咧咧地走了。
“文泰师兄，谢谢你。”李默感激地说道，连忙捡起散落的草药。
“举手之劳。”文泰帮他一起收拾，“这些紫河车很重要？”
“嗯，我突破炼气四层卡在瓶颈很久了，攒了好久才采够兑换聚气丹的草药。”李默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文泰心中一动，取出一块下品灵石递给她：“这个你拿着，或许能帮你更快突破。”
李默连忙推辞：“不行，上次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拿着吧，”文泰笑道，“等你突破了，说不定还能帮我呢。”
送走李默，文泰望着远处的云海，心中一片澄澈。他想起执法弟子说的话，仙门之路，唯靠己身。但这条路，并非只能孤身前行。或许正是这些点滴的善意与互助，才让漫长的修仙之路多了几分温暖。
回到居所，文泰盘膝坐下，将《青元剑经》放在膝上。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亮了书页上的字迹，也照亮了他眼中的坚定。他知道，前方还有无数挑战在等待，但只要脚踏实地，砥砺前行，终能在这条仙路上走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而今日试剑台的锋芒初露，黑风谷的险死还生，不过是这漫长征程中的第一道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