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穿着小皮鞋，哒哒哒地走过教学楼走廊。初夏的风把她裙摆吹起一角，她顺手往下拉了拉，嘴里哼着从游乐园回来路上一直听的《小幸运》。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她肩上，亮闪闪的。
她低头看手机，沈墨渊十分钟前回了句“到了”，一个表情包都没发。她撇撇嘴，小声嘟囔：“这人高冷人设是要一直立着啊？”
推开教室门，讲台上教授正低头弄投影仪，后排坐了不少人。她一眼就看到靠窗第二排沈墨渊的背影，他坐得直直的，衬衫领口扣得严严实实，侧脸线条特别规整。
她轻手轻脚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把包扔到桌上。他转头看她，眼神里有点无奈，又好像藏着笑。
“迟到三分钟。”他小声说。
“谁迟到了！”她眼睛一瞪，“我这是掐着点来的，懂不懂精准时间管理啊？”
他没说话，从笔记本里抽出张便利贴，写了几个字推给她。
她一看，脸一下子红了——
“摩天轮照片，删了。”
“不删！”她赶紧捂住手机，“我朋友圈点赞都两百多了，配文‘在最高点，被心动击落’，评论区都炸锅了！”
他手指轻轻敲着桌面：“陆羽刚私信我，说想请你喝奶茶。”
她一下就火了：“他又来？上次警告他还敢骚扰，是不是想让你把他送到保卫处？”
“他请你喝，我替你喝。”他淡淡地说，“少糖加冰。”
她翻了个白眼：“你这是吃醋还不好意思直说吧？”
“不是。”他顿了顿，“是表明我对你的主权。”
她正想回嘴，前排突然闹起来。原来是教授点名查上周布置的小组作业，而他们这组……ppt还没交。
“沈墨渊，姜悦兮，你们负责的数据分析部分呢？”教授推了推眼镜。
全班人的目光都看过来。
姜悦兮一下子坐直：“啊？不是说好了你做ppt我写报告吗？”
沈墨渊看了她一眼：“你写报告？你上周五发给我的文档标题是《今天也要元气满满地摸鱼》。”
“那是……那是草稿名！”她脸涨得通红，“我今晚一定改！”
教授叹了口气：“明天上午九点前交，不然这周成绩就没了。”
下课铃一响，姜悦兮拉着沈墨渊就往图书馆跑，嘴里还念叨：“都怪你，早不说要做ppt！”
“我说过三次。”他一边走一边说，“第一次在食堂，你抢我鸡腿吃；第二次在湖边长椅，你说我影子像狗；第三次——”
“别说了！”她捂住耳朵，“我错了还不行嘛！赶紧补救！”
在图书馆三楼自习区，两人靠窗坐着。她噼里啪啦敲键盘，他在草稿纸上画图表。窗外梧桐树叶沙沙响，阳光照在他手边她刚买的芋泥波波奶茶上。
她偷偷看他一眼：“你不喝啊？”
“等你写完。”他头也不抬，“得先看看你有没有在里面加辣椒粉整我。”
“我有那么小心眼吗！”她生气地敲空格键，“再说，那是你把我偷拍你穿恐龙睡衣的照片发朋友圈，我才反击的！”
“那照片就发了五秒。”他抬头，耳朵有点红，“而且你抱着抱枕穿睡衣睡觉的样子……挺可爱。”
她一下子愣住，手指停在键盘上，心跳都漏了一拍。
“别走神。”他收回目光，“标题换个字体，太花了。”
她“哦”了一声，低头接着改，嘴角忍不住翘起来。
两小时后，ppt弄完了。她伸个懒腰，转头问他：“咱俩这算不算是一起共患难的情侣啊？”
“不算。”他合上笔记本，“这是平常事。”
“切，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她撇撇嘴，突然想到个主意，“等等！我们还没录配音呢，这能加分！”
她拿出手机架在书上，按下录音键，清了清嗓子：“大家好，我是姜悦兮，接下来给大家讲讲市场趋势分析……”
念到一半，她卡住了，皱着眉：“这句太难念了，重来。”
第三次刚开始念，沈墨渊突然低声接了一句：“建议用线性回归模型预测。”
她吓了一跳：“你干嘛呢？”
“帮你顺顺逻辑。”他一脸淡定，“接着念。”
她瞪他一眼，重新开始。可她每念一段，他就补充专业术语，像个AI配音似的。
“停！”她受不了了，“你这样我像在背稿，你是想让我拿‘最佳学术汇报奖’还是‘最像教授复读机奖’？”
他嘴角微微上扬：“那你想要啥风格？”
“要……要自然点的！”她想了想，眼睛一亮，“要不咱俩像访谈节目一样对谈？你问我答！”
他挑了下眉：“行。”
她调整好手机，深吸一口气：“各位同学，今天请来了我们组的技术大佬——沈墨渊同学，聊聊这份报告背后的想法。”
他配合地点点头：“数据采集时最大的问题是样本偏差。”
她接着说：“对，特别是第三组消费者问卷，回收率很低。”
他问：“你觉得啥原因？”
她回答：“我觉得……可能是问卷太长，大家不想填。”说完自己先笑了，“你看，这样多真实。”
他也笑了，声音很轻：“确实，比背稿生动。”
她赶紧凑近镜头，眨眨眼：“顺便打个广告，沈墨渊同学单身，理性温柔，会修电脑会做ppt，适合一起写作业，想认识的私信我——啊！”
话没说完，他轻轻捏住她脸，往两边拉了拉。
“说过头了。”他松开手，“重新录。”
她揉着脸嘟囔：“你这是暴力逼我重录啊？”
第四次录音成功了。她满意地听回放，发现最后他好像小声说了句什么。
她倒回去听。
“……她念错三个词，但还是觉得她可爱。”
她猛地抬头，正好看到他低头整理文件，耳根红得像晚霞。
“你……你刚才说啥？”她声音都抖了。
他不动声色地合上电脑：“我说，文件发给我，我传给教授。”
“不对！你肯定还说了别的！”她扑过去抢电脑，“让我听清楚！”
他一只手护着电脑，一只手轻轻按住她额头，把她推开一点：“作业交了，奶茶还没喝。”
她气得直跳脚：“你耍赖！”
他终于笑了，把奶茶递给她：“你点的，你先喝一口。”
她接过奶茶，气呼呼地吸了一大口，突然眯起眼：“等等……这味道……”
他静静地看着她。
“你把我的波波……换成珍珠了？”她惊呆了，“你居然偷偷改我奶茶配方？！”
“嗯。”他点点头，“因为你说过，珍珠是初恋的味道。”
她愣住了。
那是她随便聊天时说的，说高中第一次喝奶茶是珍珠的。
她盯着他看了三秒，突然把奶茶塞回他手里，转身就走。
他一愣：“干嘛去？”
她头也不回：“去小卖部买瓶可乐。”
他追上去：“干啥？”
她停下来，回头，眼睛亮晶晶的：“我要用可乐发朋友圈！”
“配文就写——‘他记得我说过的话，连我忘了的都记得’。”
他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那杯换了珍珠的奶茶。
她突然跑回来，踮起脚在他耳边小声说：“沈墨渊，下次小组作业，我还想和你一组。”
风吹起她一缕头发，擦过他脸颊。
他伸手把头发别到她耳后，手指在她耳垂上停了一下。
她没躲开。
他低声说：“下次，我想当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