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渡口奇迹般的胜利,如同狂风般席卷四方。李唐大军渡过黄河天险,屈突通困守河东孤城,关中震动!沿途郡县,再无敢撄其锋者,李渊率主力一路势如破竹,兵锋直指那座象征着天下权柄的巍巍帝都——长安。
随着距离长安越近,林辞怀中的黑色玉玺便越是活跃。它不再仅仅是贪婪地吸收着战场煞气与溃散的龙气,更传递出一种近乎“归巢”般的急切与渴望。仿佛在这座千年古都的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强烈地吸引着它,呼唤着它。同时,那股与禹鼎相关的微弱感应,也如同沉埋地底的矿脉,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然而,与之相对的,是一种如同厚重乌云般笼罩在长安上空的压抑感。那不仅仅是王朝末日带来的死寂与恐慌,更掺杂着一股林辞极为熟悉的、精纯而庞大的阴寒煞气!玄冥族,显然已将长安视为最后的堡垒,布下了天罗地网。
这一日,李唐大军终于抵达长安城西,扎下连绵营寨。放眼望去,长安城墙高厚,蜿蜒如龙,气象万千。虽国势衰微,但帝都的底蕴与威严依旧令人心折。只是此刻,城头旌旗虽多,却显得有些杂乱,守军士气明显低落。而在林辞的感知中,整座长安城仿佛被一个无形的、巨大的阴煞气罩所笼罩,城阙之上,原本应有的煌煌帝气已被侵蚀得黯淡无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不祥。
中军大帐内,气氛肃杀。李渊高坐主位,李世民、李建成及一众核心文武分列两旁。最后的军事会议正在召开。
“长安城防坚固,守将卫文升虽老病,但城中有代王杨侑,仍有不少忠于隋室的将士。”刘文静分析着敌情,“强攻之下,虽能攻克,但伤亡必巨,且恐毁坏帝都,失了民心。”
“不错,”李世民接口道,“我已派人多方查探,城中粮草尚可支撑数月,若久攻不下,四方若有变故,于我不利。况且……”他目光转向一旁的林辞,带着一丝凝重,“据先生所言,城中恐有玄冥族布下的极大凶险。”
众人目光齐聚林辞身上。
林辞微微颔首,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长安已成玄冥巢穴。其以城中百万生灵为基,以残余隋室龙气为引,布下了一座‘九幽噬龙大阵’。此阵一旦全力发动,不仅能极大削弱我军战力,更可吞噬生机,反哺布阵者。若不能破此阵,纵有百万大军,亦难踏足长安。”
帐中一片寂静,众人虽不完全理解这阵法奥妙,但“吞噬生机”、“反哺布阵者”等字眼,已让他们感到不寒而栗。
“先生,此阵……可能破之?”李渊沉声问道,语气中带着最后的希望。
“阵眼必在皇宫大内,由玄冥族核心人物镇守。”林辞道,“破阵需内外结合。外,需大军佯攻,吸引守军及大部分阵法之力;内,需有人潜入皇宫,寻得阵眼,一举摧毁。此乃斩首之策,险峻异常,但亦是唯一捷径。”
他顿了顿,看向李世民:“二公子,潜入宫内,摧毁阵眼之事,林某需亲自前往。然则,宫禁森严,阵法笼罩,需得一契机,或一内应。”
李世民闻言,毫不犹豫:“先生需要什么,但讲无妨!世民纵然粉身碎骨,亦为先生创造机会!”
就在这时,帐外亲兵来报:“禀唐公,营外有一人,自称乃长安宫中内侍,有密信要面呈二公子!”
众人皆是一怔。李世民与林辞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一丝讶异。
“带进来。”
不多时,一名面色惶恐、身着普通百姓服饰,但举止间仍带着宫中习气的中年人被带了进来。他跪倒在地,从怀中取出一封火漆密信,双手奉上:“奴婢奉……奉代王殿下身边近侍之命,冒死前来,将此信交予二公子李世民!”
李世民接过信,迅速拆开,浏览一遍,脸上露出惊讶与思索之色。他将信递给林辞。
林辞目光扫过,信中内容大意是:代王杨侑年幼,受权臣及“妖人”(暗指玄冥族)挟制,形同傀儡。宫中部分忠贞之士,不愿见社稷倾覆、帝都化为鬼域,愿为内应,提供皇宫布防图及“妖人”聚集之处的线索,只求唐公入城之后,能保全代王性命,善待隋室宗庙。
这封信,来得正是时候!如同雪中送炭!
“先生,您看……”李世民看向林辞。
林辞沉吟片刻,感应着玉玺对此人气息并无异常反应,缓缓道:“真伪需辨,但确是一线契机。可详加询问,若属实,按图索骥,潜入宫中破阵,成功把握可增数成。”
李世民点头,立刻对那内侍进行详细盘问,并命人暗中核实其提供的信息。
会议结束,众人各自准备。最后的决战即将到来,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期待。
林辞走出大帐,遥望暮色中如同巨兽般匍匐的长安城。城阙之上,星光黯淡,仿佛被那无形的煞气所吞噬。怀中的玉玺灼热异常,那是对同源力量的渴望,也是对最终答案的追寻。
“九幽噬龙……玄冥族,这便是你们最后的舞台了吗?”林辞低声自语,眼中星辉流转,坚定而冷冽,“禹鼎的线索,玉玺的奥秘,便在这座城里,一并了结吧。”
星耀之光,即将刺破这笼罩帝都的最深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