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滩的夜晚不安静。
不是因为尊界修士和本地人的摩擦——经过半个月的磨合，双方已经能凑在一起喝灵酒、聊战事了——而是创世碑。
那片灰蒙蒙的区域，今晚格外“活跃”。
原本只是死寂的灰，此刻竟像沸腾的水一样翻滚，边缘处甚至渗出丝丝缕缕的黑气，沾到碑面其他区域的光点上，那些光点就会剧烈闪烁，像是被冻住的火苗。
“不对劲。”云澈盯着创世碑，指尖能感受到一股熟悉的阴冷——和黑煞的虚无魔气很像，但更纯粹，也更……古老。
阿禾抱着药篓过来，刚靠近就打了个寒颤：“这气息……比黑煞的魔气凶多了。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战狂扛着剑走过来，剑身的魂火自发燃起，发出“噼啪”的轻响：“要不要劈开看看？”
“别乱来。”龙帝按住他的肩膀，眉头紧锁，“这玩意儿邪门得很，创世碑都镇不住，贸然动手怕是会出事。”
正说着，墨尘急匆匆跑过来，手里攥着一枚传讯符，脸色发白：“云澈大人，尊界那边……出事了！”
传讯符里是玄烨的声音，比之前更虚弱，却带着急火：“灰色区域……对应的是‘遗忘星海’！万年前被封印的不是黑影，是一整个星域的魔气源头！护界阵刚才被冲击了，有修士被黑气沾到，直接……直接化成灰了！”
“遗忘星海？”百草谷主突然惊呼，“我在古籍里见过！说那片星海在万年前突然消失，连星图上都没留下痕迹，原来是被封印了！”
云澈心头一沉：“玄烨还说什么了？”
“他说……星图秘录里记载，封印遗忘星海的，除了灵脉核心，还有‘九源灵火’。可那灵火早就失传了，现在灵脉核心的力量在减弱，封印撑不了多久……”墨尘的声音都在抖，“他让我们赶紧想办法，不然不光尊界，碎星滩、星际联盟……所有地方都会被黑气吞噬！”
创世碑上的灰色区域翻滚得更厉害了，甚至能隐约看到里面有无数扭曲的影子在撞向“边界”，像是一群饿疯了的野兽。
“九源灵火？”青帝皱眉，“从没听过这东西。”
“我知道。”阿禾突然开口，从药篓里拿出一片枯黄的叶子，叶子边缘还残留着一点金色的焦痕，“这是我在星陨谷废墟里捡到的，当时上面沾着点火星，能烧掉魔气。古籍上说，这是‘轮回草’，只有在灵火本源处才能生长。”
众人凑过去看，那叶子平平无奇，但凑近了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暖意，和灰色区域的阴冷截然相反。
“轮回草……九源灵火……”云澈捏着叶子，突然看向尊界的方向，“玄烨肯定知道更多。战狂，带一队人去尊界，把玄烨和星图秘录都带来，立刻！”
“好！”战狂转身就走，脚步带起一阵风。
龙帝看着灰色区域：“那这边怎么办？万一真冲出来了……”
“青帝，用你的木系玄力加固创世碑的防护。”云澈迅速下令，“阿禾，把所有带生命气息的灵草、灵谷都搬到碑周围，越多越好。联盟的修士熟悉阵法，让他们在碎星滩外围布防御阵，用残魂灯的魂火当阵眼。”
“明白！”
命令一下，碎星滩瞬间动了起来。
尊界修士虽然对灰色区域怕得要死，但看到云澈和本地修士都在忙活，也没人敢退缩。玄风带头扛着灵谷往创世碑跑，累得满头大汗，却没喊一句累——他忘不了昨天那个化成灰的尊界修士的惨状。
半个时辰后，创世碑周围堆满了灵草、灵谷，甚至还有几棵青帝催生出的小树苗。绿色的生命气息汇聚成一道光罩，暂时挡住了灰色区域渗出的黑气。
但这远远不够。
灰色区域的翻滚越来越剧烈，碑面都在微微震动，仿佛下一秒就要裂开。
“战狂怎么还没回来？”龙帝有些急了，龙气在周身环绕，随时准备动手。
云澈刚要说话，就见远处的天空裂开一道口子，战狂抱着一个担架冲了出来，后面跟着几个尊界侍卫，抬着星图秘录的玉盒。
担架上躺着的玄烨，已经快没气了，脸上布满黑气，显然也被灰色区域的力量侵蚀了。
“老东西快不行了！”战狂把担架放在创世碑前，“路上遇到黑气冲击，他为了护着星图秘录，硬扛了一下！”
玄烨睁开眼，看到云澈，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向玉盒：“灵火……在……葬神渊……星图……标了位置……”
话音未落，他头一歪，彻底没了气息。
几乎同时，创世碑“咔嚓”一声，裂开一道细纹。
灰色区域里的黑影瞬间加速冲击，一道粗壮的黑气冲破光罩，直扑最近的一个尊界修士！
“小心！”云澈挥斧劈出，斧刃带起的魂火斩断黑气，但那修士的胳膊还是被擦到了，瞬间蒙上一层灰，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快用轮回草！”阿禾大喊着扔过去一片叶子。
叶子落在那修士胳膊上，发出“滋滋”的声响，黑气被逼退了几分，但叶子也瞬间枯萎。
“这玩意儿不够用！”战狂吼道，“得找到九源灵火才行！”
云澈打开星图秘录，玉盒里的星图自动展开，上面果然有一个闪烁着红光的标记——葬神渊，就在遗忘星海的边缘。
“我去。”云澈拿起开天斧，眼神坚定，“你们守着碎星滩，等我回来。”
“我跟你去！”战狂立刻道。
“还有我。”龙帝也往前一步。
“不行。”云澈摇头，“这里离不了你们。战狂，你留下稳定人心；龙帝，你负责防御阵；青帝，继续用生命气息压制黑气。”
他看向阿禾：“你对灵火敏感，跟我走。”
阿禾点点头，握紧了药篓里最后几片轮回草。
“出发！”
云澈抱起阿禾，脚下金光一闪，冲天而起，朝着星图标记的葬神渊飞去。
身后，碎星滩的光罩还在与黑气对抗，创世碑的裂痕在慢慢扩大。
但没人退缩。
玄风捡起地上的剑，学着战狂的样子燃起魂火，挡在一个小孩身前。其他尊界修士、联盟修士、碎星滩的人，也都握紧了手里的武器或工具。
他们不知道云澈能不能找到九源灵火，也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
但他们知道，只要还站着，就不能让黑气跨过碎星滩一步。
就像云澈说的——
想要活，就自己拿起剑。
现在，他们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