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珞盯着屏幕，手指飞快敲着。
“出事了。”她抬头，“三点十七分，净源盟主账号发了新帖。”
沈微澜披着外衣走过来，头发还散着。她没说话，只站在冬珞身后看。
屏幕上是一张图，标题写着：《所谓创新，实为污染转移》。
下面配了几张对比图，是他们项目的前后数据，但数值全被改过。 底下还有评论在刷：“早就觉得他们太神了，肯定有问题。”
“转了多少？”沈微澜问。
“两小时不到，三百多个号转发。”冬珞声音压低，“已经有三家媒体用了这图做报道。”
春棠从外间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打印的新闻稿。“商会那边刚来消息，说合作款暂时冻结，等峰会结果出来再说。”
屋里没人吭声。
屋里静了会儿。
秋蘅端了杯茶放在桌上，热气往上飘。“我刚才路过休息区，听见两个研究员说，我们是靠噱头拿奖的。”
夏蝉站在门边，手一直搭在剑上。“要不我去找那个发帖的人？把嘴堵了。”
沈微澜摇头。“别动。”她说，“让他们传。”
春棠急了：“你还让他们传？再传下去，连评委都要信了！”
“信就信。”沈微澜坐下来，声音很平，“谣言传得越广，打脸的时候才越响。”
她看向冬珞：“能追到源头吗？”
“能。”冬珞点头，“三个中转服务器，最后指向境外一个Ip，注册信息是假的，但信号路径能查。”
“好。”沈微澜说，“不删帖，也不解释。让他们闹。”
“那我们干等着？”夏蝉皱眉。
“不是等。”沈微澜抬眼，“是准备。”
她站起来，走到桌前，把茶杯推开，拿出一张纸。
“春棠，你盯住所有合作方，谁停付款你就记下名字，别求他们回来。”
春棠一愣：“你不解释？”
“解释给谁听？”沈微澜反问，“现在说了，他们只会当我们在怕。”
她转向秋蘅：“你把所有的实验记录、成分分析、临床反应报告都整理出来，做成册子，随时能拿出来。”
秋蘅点头：“早备好了。”
“夏蝉，驻地警戒加一级。明天闭门会，任何人靠近会场百步内，你都记脸。”
夏蝉应了声是。
“冬珞，你继续追信息流。我要知道是谁第一个转发的，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冬珞敲着键盘：“我已经在挖了。那个主帖下面有个评论，用的是苍岚家旧年暗语。”
“哦？”沈微澜挑眉。
“说‘古法不容轻慢’。”冬珞冷笑，“他们把自己当正统了。”
沈微澜笑了下。“他们怕我们真成了。真成了，他们的老办法就没用了。”
春棠咬牙：“所以就泼脏水？”
“正常。”沈微澜淡淡道，“谁挡路，谁就得被绊倒。”
她站起身，在屋里走了两步。“可他们忘了，我们不是靠嘴活着的。”
“我们靠的是树活了没有，水清了没有，山绿了没有。”
秋蘅轻声说：“那要是评委真的不信呢？”
“那就让他们当面问。”沈微澜说，“我不怕问，就怕他们不敢问。”
天快亮时，冬珞收到一条新消息。
“论坛开了个专题，叫‘科技伦理争议’。”她念着，“我们被排在第一位，标题是‘数据真实性存疑’。”
沈微澜正在梳头，手没停。“让评委们看看也好。”
“已经有评审委员私下打听，要不要重新审议我们的资格。”
“嗯。”沈微澜放下梳子，“让他们议。”
春棠忍不住：“你就这么坐着？外面都在说我们造假！”
“我说了不算。”沈微澜看着她，“真相说了才算。”
她拿起外袍穿上。“走，去会场。”
到了峰会大厅，人已经不少。
有人看到她们进来，低声议论。镜头也扫过来，咔嚓咔嚓地拍。
一位评审委员走过来，戴着金丝眼镜，语气很客气：“沈小姐，贵团队的技术确实亮眼，但我们也要考虑长期影响。万一有生态风险，怎么办？”
全场安静下来。
沈微澜看着他，没躲也没慌。
“我懂您的顾虑。”她说，“这样吧——我当众承诺，如果三年内，我们任何一个项目造成环境倒退，我沈微澜，从此退出环保这一行。”
所有人都愣了。
那人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沈微澜接着说：“但我也要说一句。”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楚，“如果有人故意造谣，想搅浑水，我也不会站着不动。”
她目光扫过几个坐在前排的人。“明天讨论环节，我会把原始数据、实验全程录像，全部放出来。”
“谁想知道真相，谁就来看。”
说完，她转身坐下。
没人鼓掌，也没人说话。
过了几秒，才有零星的议论声响起。
回到驻地，天已经黑了。
沈微澜站在窗前，看着对面会场的灯。
春棠在清点名单。“七家合作方暂停了流程，两家直接撤了意向书。”
沈微澜点头。“记下。”
夏蝉检查完巡逻路线回来。“今天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穿灰袍，但我没拦。”
“对，别拦。”沈微澜说，“让他们进。”
秋蘅把一叠资料放在桌上。“这是所有医学验证的原件，盖了三家医院的章。”
“好。”沈微澜摸了摸纸页，“明天就用这个。”
冬珞突然抬头。“刚收到消息，论坛那边更新了。有人发了个视频，说我们用的药剂会导致土壤板结。”
“视频哪来的？”
“匿名上传，Ip经过伪装，但剪辑手法和净源盟之前的一样。”
沈微澜冷笑：“又来一套。”
“要回应吗？”春棠问。
“不急。”沈微澜说，“让他们再多说点。”
她走到桌前，打开沙盘，放了一枚黑子。
“今晚还是轮班守夜。”她说，“冬珞主事，有事立刻叫我。”
“是。”四个人齐声应下。
她看了她们一眼，没多说。
转身进了内室。
门关上前，她回头说了句：“明天，该我们说话了。”
烛光晃了晃。
冬珞坐回桌前，继续盯着屏幕。
春棠翻开账本，写下今天的日期。
秋蘅拿起药材，开始碾碎。
夏蝉靠在门边，手还搭在剑上。
屋外风大了些，吹得帘子扑扑响。
冬珞忽然眯起眼。
屏幕上跳出一条新消息：
“明早八点，论坛加开一场直播，主题：技术真相还是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