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珞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信号断了。”她抬头，“但刚才那四个字——‘慎行旧道’，是从同一个基站跳出来的。”
沈微澜站在她身后，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下头。
春棠合上本子：“我们接下来真要走那条路？”
“他们不让走的，才是对的路。”沈微澜声音不高，却像钉进地里的桩子。
夏蝉已经把软剑缠回腰间，听见这话，嘴角一扬：“那就走。”
秋蘅从药箱里取出一个暗青色小罐，拧紧盖子，放进行囊：“我带了新配的解毒丸，能抗三种未知毒素。”
话音刚落，冬珞面前的屏幕突然闪红。
“警报。”她眉头一皱，“边境生态站发来紧急数据包，自动触发最高级加密。”
沈微澜立刻凑近：“打开。”
文件展开，是一组土壤和水体检测图谱。线条乱得像被撕过的布。
“这东西……不是自然生成的。”冬珞指着几处异常峰值，“分解速度极慢，还在往深层渗透。”
春棠调出卫星图：“那片区域最近没开工厂，也没运输车队进出。干净得很。”
“越干净，越不对。”沈微澜盯着那些波形，“谁能在没人知道的地方，悄无声息倒下这种毒？”
秋蘅忽然伸手，放大其中一段分子结构图。
“等等。”她声音低下来，“这个环状结构……我在《本草图谱》残卷里见过。”
“哪一页？”
“没有页码。”秋蘅摇头，“是禁方，叫‘腐脉散’。北境封矿之后，原料早就绝了。”
“现在有人把它做出来了。”沈微澜眼神冷了，“而且用在不该用的地方。”
屋里静了一瞬。
夏蝉问：“目的呢？就为了毁一块地？”
“不。”沈微澜转身走到地图前，指尖划过那片被标红的保护区，“他们是想让我们去救。”
“然后呢？”
“然后等我们失败。”她冷笑，“当着所有人面，证明我们的技术不行，药剂无效，联盟不过是个笑话。”
春棠吸了口气：“所以这不是灾难，是圈套。”
“是战书。”沈微澜回头看着她们，“他们以为我们会怕，会退，会犹豫。”
“可我们不会。”夏蝉站起身，拍了下桌，“那就接下它。”
冬珞还在查数据：“毒素已经开始向下游扩散，三天内会影响两个村庄的饮水源。”
“不能再等。”沈微澜一锤定音，“双线走——夏蝉带人去采样，别硬闯，伪装成巡查队，拿边缘样本就行；我们在后方准备应对方案。”
夏蝉点头：“明白。我不碰核心区，只在外围取土和水。”
“穿防护服，戴面罩。”秋蘅递过一个密封袋，“这里面有感应粉，沾到毒素会变蓝，立刻撤。”
“记住了。”
春棠翻开通讯录：“我现在联系南边的合作机构，调两套便携净化设备备用。”
“别用公开频道。”沈微澜提醒，“走加密线路，就说例行检查。”
“放心。”春棠已经开始拨号。
冬珞突然开口：“资金流有动静。”
所有人都看过去。
“半小时前，一笔境外转账进了苍岚名下的空壳公司，数额不大，但路径绕了七个国家。”
“买什么？”
“还没查清。”冬珞手指翻飞，“但收款方……是北境一家报废化学品处理厂。”
沈微澜眼神一沉：“他们运了东西出来。”
“不止。”冬珞调出一张模糊的照片，“这家厂上周刚烧过一场，官方说是电路老化。但我查到消防记录里，有一桶标着‘惰性填充物’的东西被连夜运走。”
“根本不是惰性。”秋蘅低声说，“那是藏‘阴磷石’粉末的代号。”
屋里一下子安静了。
这种矿料只有侯府背景的人才能拿到。而能调动它的，不超过五个名字。
沈微澜没提那些名字。她只是慢慢卷起袖子，露出手腕内侧一道淡疤。
三年前，她在北境研究站第一次发现这种毒素时，就是被人按在那里，强行注射了半管实验液。
后来她活了下来。
可那批样本，连同整个实验室，都在当晚炸成了灰。
“他们想用同样的毒，再逼我一次。”她声音很轻。
没人接话。
春棠悄悄看了她一眼，手底下加快了拨号速度。
夏蝉把软剑重新缠了一遍，多绕了半圈。
秋蘅默默把那个暗青色小罐，放进了最贴身的口袋。
冬珞刷新着追踪界面，突然说：“采样路线不能走老道。”
“为什么？”
“刚才那段残频，‘慎行旧道’。”她抬眼，“他们既然特意提醒，说明那条路有问题。”
沈微澜沉默几秒，点头：“换路线。夏蝉，你从西坡绕，那里林密，不容易被盯。”
“好。”
“记住。”沈微澜看着她，“你的命比样本重要。没拿到也得回来。”
夏蝉笑了下：“我知道。”
她背上包，拉开门。
风灌进来，吹动桌上几张纸。
春棠挂了电话：“设备明天中午能到临时点。”
“先放那儿。”沈微澜走到指挥台前，打开平板，“我们还有十二小时。”
“你不睡一会儿？”
“睡不着。”她摇头，“脑子里全是那张图谱。”
秋蘅走过来，递上一杯热茶：“你总这样，一碰难题就整夜不睡。”
“以前也是这时候熬出来的。”沈微澜接过杯子，暖了下手，“那时候，连杯热茶都得偷偷喝。”
秋蘅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下她的肩。
冬珞忽然抬头：“我刚截到一条物流信息——那桶‘填充物’，目的地写着‘农业试验田’。”
“假的。”沈微澜冷笑，“哪有试验田需要阴磷石？”
“但他们敢写，说明不怕查。”
“因为他们觉得没人能查到。”
屋外传来脚步声，是夏蝉带着两人回来，装备已换好，看起来就像普通环保巡查员。
“可以走了。”她说。
沈微澜走到门口，递出一个金属小盒：“这是新做的检测仪，能识别三种复合毒素。别弄丢。”
“不会。”
“回来之前，每半小时发一次定位。”
“知道。”
“还有……”她顿了顿，“如果感觉不对，立刻撤。别硬撑。”
夏蝉看着她，认真点头：“我答应你。”
门关上，脚步声远去。
指挥室里只剩四人。
春棠问：“我们现在做什么？”
“等。”沈微澜坐回椅子，“等样本，等线索，等他们露出破绽。”
她盯着屏幕上的地图，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腕上的疤。
秋蘅低声说：“你会赢的。”
沈微澜没看她，只说了三个字：
“我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