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澜将手机放在桌角，抬眼扫过办公室：“把昨晚的数据再调一遍。”
春棠立刻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叠纸。 她快速翻开最新的客户意向表，指着“京城工贸展会”那一栏说：“今天布展，明天正式开展，场地已经清好了。宣传册也发出去了，就等我们的人到场。”
沈微澜点点头，目光落在墙上贴着的展会平面图上。红笔圈出的展位正对着主通道，旁边是几家老牌环保设备公司。
“他们压价，我们不跟。”她语气坚定，“但我们得让他们知道，便宜的机器，清不了重污染。”
夏蝉站在门边，低头检查背包里的工具。听到这话，她抬起头，应了一声：“我已经拆了两套V2.1的滤芯，现场可以直接展示抑菌层的纹路。冬珞做了个污染舱，三十分钟内能把pm500降到40以下。”
冬珞坐在信息台前，平板上跳动着展会现场的监控画面。她头也没抬，只淡淡说了句：“信号已经接通，观众扫码就能看到实时数据。要是有人质疑，直接推开源代码链接。”
沈微澜走过去看了一眼屏幕，轻声说：“把林振邦企业的logo加上，联合发布白皮书的事，今天必须对外公布。”
春棠翻开笔记本：“已经联系了三家媒体，后天做专题报道。标题定了——‘古术为根，科技为翼：清源计划如何改写净化标准’。”
“就用这个。”沈微澜转身朝车间走去，“备份数据再核一遍，明天展会上，我们不靠嘴说，靠机器说话。”
——
展会第一天中午，阳光透过玻璃顶棚洒进展厅。
夏蝉站在展位中央，面前是一台打开外壳的净化机。她穿着利落的深色劲装，袖子挽到小臂，手里拿着一块滤芯模块。
“这是第七代抑菌层。”她举起滤芯，“每一层都浸过三道药液，烘干七次，再压合成型。你们可以摸，但别太用力，这东西挺脆的。”
台下站着几个穿工装的技术人员，有人伸手碰了碰边缘，指腹传来细微的颗粒感。
“这真是你们自己配的方子？”一个戴眼镜的男人问。
“药理是秋蘅做的。”夏蝉把滤芯放回支架，“她家祖上三代都是医馆供药的，知道什么能杀菌，什么能防霉。你们厂用的滤芯，三个月换一次吧？我们的，半年都不用动。”
旁边的操作台上，冬珞正启动便携式污染模拟舱。透明舱体内放着一台迷你净化机，屏幕上pm值迅速飙升到500。
“现在开始计时。”冬珞对围观的人群说，“谁手机扫码，谁就能看到数据变化。不信的，可以拍视频发网上。”
不到十分钟，舱内pm值降到80。有人掏出手机拍下屏幕，小声嘀咕：“这速度……比我们厂快一倍。”
冬珞把打印出来的实时曲线图递给几位企业代表：“所有参数都公开，代码、材料配比、测试记录，官网上都能查。要是你们想仿，我们还提供技术咨询。”
人群里响起一阵轻笑。一个中年男人翻着资料问：“你们这叫‘清源计划’？听着像政府项目。”
“名字还没定死。”冬珞笑了笑，“但‘清源’的意思很清楚——浊气清了，源头才稳。”
——
傍晚闭馆铃响，夏蝉和冬珞拖着箱子回到生产基地。
春棠在门口等着，一见她们就伸手：“名单呢？”
夏蝉从包里抽出一叠登记表，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联系方式和企业名称。春棠粗略一数，眉头慢慢松开：“八十九个，比预估多。”
“还不止。”冬珞把平板递过去，“扫码看数据的有两百多人，转发视频的账号里，还有几家环保协会的官方号。”
沈微澜从车间走出来，听见这话，脚步顿了一下：“白皮书发了吗？”
“刚发。”春棠抬头，“媒体稿也推了，评论区已经开始有人问‘古术具体指什么’。”
“让他们问。”沈微澜接过登记表翻了翻，“明天继续，把秋蘅录的操作视频投到大屏上。客户要是嫌界面难用，我们就现场教。”
——
药剂室的灯一直亮到深夜。
秋蘅坐在桌前，面前摆着十几份客户回访问卷。她用不同颜色的笔做标记：红色是紧急问题，黄色是建议，绿色是好评。
一条条划下来，她突然停下笔，在“操作复杂”那一栏画了个圈。
第二天一早，她把教学视频拷进每台设备的启动程序。只要开机，屏幕就会跳出三分钟的动画，从电源接通到模式切换，一步步演示。
“再加个远程巡检功能。”她对冬珞说，“每周自动上传一次运行日志，有问题提前预警。”
冬珞敲着键盘：“可以加，但得客户授权。”
“那就让他们签同意书。”秋蘅把修改后的服务协议打印出来，“七十二小时内响应，超时我们赔试用期。”
春棠翻阅文件后轻笑：“这条件未免太严苛了。”
秋蘅敲了敲本子：“第一批客户反馈必须稳住，否则后续市场很难打开。”
——
第五天，沈微澜站在办公室墙前。
墙上贴满了展会照片、客户标签和数据曲线。她手里拿着刚打印出的汇总表，一条条念：“一百三十七份意向，三十七家深度洽谈，九家提出试用申请。”
春棠坐在桌前记下数字：“比上周多了四家。”
“不快。”沈微澜把表钉在墙上，“但稳。”
她转身看向窗外，车间里几台净化机正在做最后调试。绿灯整齐亮着。
“把白皮书翻译成英文。”她说，“发给东南亚的联络点。”
春棠抬头：“现在就发？”
“现在。”沈微澜拉开抽屉，取出一份文件，“他们要数据，我们就给。要标准，我们也给。但得让他们知道，这不是谁都能抄的东西。”
春棠低头打字，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这时冬珞从信息台起身走来：“c7节点的新Ip又动了，这次扫的是英文版接口。”
沈微澜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要反制吗？”冬珞问。
“不用。”沈微澜看着墙上那张展会首日的照片，夏蝉正举起滤芯，台下人群仰头看着，“他们扫得越勤，越证明我们走在了前面。”
——
夜色渐深，生产基地的灯光透过玻璃窗映出几人忙碌的身影。
秋蘅在药剂室复核最后一份滤芯报告，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冬珞盯着平板，客户地域分布图上，红点正从京城向南扩散。春棠坐在办公桌前修改推广方案，纸边被她折出一道整齐的痕迹。夏蝉在车间角落整理展具，把拆下的滤芯按编号放进收纳盒。
沈微澜指尖轻敲汇总表，忽然开口：“明天把V2.2的测试提前。”
春棠抬头：“这么快？”
“有人盯着我们。”沈微澜把纸放在桌上，“我们不能停。”
她转身走向车间：“把新抑菌层再测一遍，我要确保每一批都一样。”
她刚走到门口，手机震了一下。
低头一看，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这次发来的是一张图。
图上是他们展会现场的照片，但背景里多了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人群后方，手里拿着记录本。
沈微澜盯着那张图看了两秒，把手机递给了冬珞。
冬珞接过，眉头一皱：“这不是我们的人。”
沈微澜声音很轻：“查查他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