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昊指尖轻触臂铠,那层流动的纹路正缓缓平复,黑芒退去,只余温热触感。可他清楚,刚才那一声掠过识海的低语不是错觉——“不该是你”——依旧在耳边回荡。
他没动,也没出声,只是将呼吸压得极低,目光扫过湖面。
火灵群已散,岩浆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跪伏从未发生。但秦昊知道,有东西变了。它们不是臣服,是确认。而那个符号,和臂铠内浮现的一模一样。
他缓缓收回右手,掌心朝上,让臂铠暴露在火光下。纹路微动,像是回应某种遥远的召唤。
就在这时,湖心深处传来一阵细微波动。
不是岩浆翻涌,也不是火灵现身,而是空间本身的震颤,如同水波被无形之物划开。紧接着,中央空地的火焰开始扭曲、凝聚,一具人形轮廓自火中缓缓升起。
熔岩般的躯体,无固定形态,双目如两团燃烧的漩涡。它没有开口,却有一股压迫感直逼而来,与秦昊体内战体产生共鸣。
更确切地说,是与臂铠共鸣。
秦昊瞳孔微缩。这气息……熟悉得令人心悸。
对方抬手,动作缓慢,却与秦昊昨日施展九霄天凰斩时的起手式分毫不差。下一瞬,一道炽烈刀意自其掌中成型,火光撕裂空气,斩向虚空。
秦昊侧身避让,脚底岩岸瞬间炸裂,碎石飞溅。
他没还击,反而后退半步,神魂沉入识海。雏凰蜷缩在角落,气息微弱,仅剩一丝温热维持清醒。他不敢贸然调动战体,怕再引动臂铠异变。
可那火灵首领已再次出手。
这一次,是完整的九霄天凰斩。
刀光再现,轨迹、力道、能量波动,全都一模一样。秦昊心头一沉,识海猛地一震,系统界面无声弹出:
【镜像法则激活】
【目标可复制宿主战技,并同步消耗同等灵力】
【当前灵力损耗速率:200%】
秦昊咬牙。难怪刚才那一击让他胸口发闷——不是反噬,是被“复制”了。
这意味着,他每用一次战技,对方不仅会原样打出,还会额外抽走他体内等量的灵力。久战必败。
他不再犹豫,收拢战体威压,双翼隐去,整个人进入静止状态。既然不能硬拼,那就只能智取。
火灵首领停在原地,双目火焰流转,似乎在等待他下一步动作。
秦昊不动,眼神却悄然转向右侧岩壁。那里有一道裂缝,深不见底,隐约透出地脉震动的频率。他曾用雏凰感知过,那是火境的能量节点之一。
他闭眼片刻,神魂与雏凰轻轻碰触。
雏凰睁开眼,微弱地鸣了一声。
下一刻,秦昊猛然踏前一步,双手结印,星纹之力自经脉奔涌而上,右臂臂铠骤然升温,一道完整的九霄天凰斩再度凝聚!
刀光横劈而出,直斩火灵首领面门。
对方几乎在同一瞬做出反应,双臂交叉,火刃成形,完美复刻这一招,迎击而上。
两道刀光相撞,轰然炸开,热浪席卷四周。
就在碰撞发生的刹那,秦昊突然中断灵力输出。
他的刀光瞬间溃散,而对方因完全复制了技能,体内能量却仍在运转。失去平衡的灵力逆冲其核心,整个身躯剧烈震荡,火焰形态出现短暂紊乱。
机会!
秦昊眼神一凛,神魂急催雏凰。
雏凰展翅,以全速撞向右侧岩壁!
“轰——!”
整片岩岸剧烈震动,地脉节点受到冲击,火湖表面泛起层层涟漪,能量场瞬间紊乱。镜像法则赖以维持的同步频率被强行打断。
火灵首领身形一滞,双目火焰闪烁不定。
秦昊抓住这零点刹那,左手猛按右肩,将残余星纹之力尽数注入臂铠。
“给我——开!”
契约反哺机制启动,臂铠剧烈震颤,积蓄已久的原始火灵精粹如洪流般喷涌而出。与此同时,雏凰张口吐出最后一朵业火红莲,两者在空中交汇,融合成一道螺旋火束,带着极致高温,直贯火灵首领胸口。
火灵首领终于发出一声无声嘶吼,身体从核心处开始崩解,火焰四散,熔岩躯体寸寸瓦解。
但在彻底消散前,它的双目猛然一缩,瞳中浮现出一枚清晰的黑色符印——与秦昊臂铠内侧的那个,完全一致。
秦昊落地,单膝跪地,喉咙一甜,一口血涌到嘴边又被他强行咽下。战体经脉多处龟裂,灵力近乎枯竭,连雏凰也陷入沉眠,只剩微弱温热。
他喘着气,低头看向右臂。
臂铠温度仍在升高,黑芒顺着纹路蔓延至肩胛,仿佛要脱离掌控。
不能再拖了。
他盘膝坐下,运转残余凰焰,缓慢循环经脉。战体自愈特性开始修复损伤,但速度极慢。他左手按住右肩,低声念出契约咒语,试图重新稳固联系。
第一遍,臂铠震颤。
第二遍,火光跳动。
第三遍,黑芒剧烈波动三次,最终缓缓退去,恢复温热常态。
可那个符印,依旧存在。
秦昊睁眼,望着湖心深处。火灵首领已灭,火灵群退散,湖面归于平静。但他心里清楚,这场对峙远未结束。
臂铠为何会有相同印记?火灵首领又是谁的化身?那句“不该是你”,到底指向什么?
他缓缓站起,右臂垂落,指尖轻抚臂铠表面。
“你到底……是谁留下的?”
风掠过熔岩岸,卷起几缕灰烬。地底传来微弱震动,比之前更清晰,像是某种脉搏,在深处缓缓跳动。
秦昊刚迈出一步,右臂忽然一烫。
臂铠纹路再次变动,黑芒从内侧渗出,沿着经脉向上爬升。他脚步一顿,想运功压制,却发现战体迟滞,灵力尚未恢复。
他皱眉,正欲调息,脚下地面猛地一震。
岩浆湖中心,一道裂缝悄然张开,热气蒸腾,露出下方幽深窟洞。一股强大吸力自洞中传出,拉扯着周围一切。
秦昊踉跄一步,右臂剧痛,臂铠竟主动响应那股力量,牵引着他向前。
他用力后撤,左脚在岩岸上划出一道深痕。
可吸力越来越强,地脉震动加剧,裂缝不断扩大。
他咬牙,拼尽全力稳住身形,右手死死按住臂铠,仿佛要将它从身上撕下。
裂缝深处,传来一声低沉嗡鸣,像是某种古老机制正在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