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里的喧嚣瞬间涌了出来，震得他耳膜疼。
江明诚的目光落在了角落的沙发上。
是张天昊。
真的是他。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领口被拉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一点苍白的锁骨，在奢靡的灯光下泛着冷光。他的头发有点乱，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一点眼睛，只能看到他紧抿的嘴唇，和脸颊上不正常的红晕，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被人逗的。
王总正拿着一杯酒，递到他嘴边，语气暧昧：“小张，再喝一口，就一口。”
张天昊没有躲，也没有接，只是微微仰着头，似乎在笑，又似乎只是麻木地承受着。那张漂亮的脸上，带着一种江明诚从未见过的、近乎■■的温顺，看得他心头火起。
周围的人还在调笑：
“王总，你看你把人家孩子逼的。”
“小张弟弟，别害羞啊，王总对你多好。”
“这小脸，红得真好看，快心疼死我了。”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在江明诚的心上，他再也忍不住了。
“张天昊！”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在喧嚣的包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间聚焦在他身上，包括张天昊。
张天昊显然没料到他会来，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慌乱。
他的眼睛湿漉漉的，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带着点水汽，看到江明诚的瞬间，那点水汽里似乎还多了点别的东西——难堪，或者是……恐惧？
江明诚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的火气更盛了，却又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心疼。
这就是他们嘴里的“■■”？这就是那个被他们调笑、被他们用黏腻目光打量的存在？
这就是他放在心尖上，觉得一点点变好、干净得像阳光一样的张天昊？
江明诚一步步走进包间，目光死死地盯着张天昊，眼神里的愤怒几乎要溢出来。他走到张天昊面前，无视了旁边王总的错愕和周围人的惊讶，一把抓住了张天昊的手腕。
张天昊的手腕很细，很凉，在他手心里微微颤抖。
“跟我走。”江明诚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张天昊似乎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只是愣愣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王总站了起来，脸上带着点不悦：“江明诚？你干什么？这是我朋友……”
“朋友？”江明诚冷笑一声，转过头，眼神像淬了冰，“王总，你把他当成朋友，还是当成供你们取乐的玩物？”
王总的脸色变了变：“江明诚，说话别这么难听。我和小张是你情我愿……”
“你情我愿？”江明诚打断他，目光重新落回张天昊身上，看着他那张漂亮却写满了慌乱和难堪的脸，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要是真的愿意，会是这副样子？”
张天昊似乎被他吼醒了，猛地想挣开他的手，声音带着点慌乱和恼怒：“江明诚，你干什么！放开我！我不走！”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倔强。
江明诚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的火气更盛了，却也更疼了。
他为什么不明白？为什么要在这里？为什么要任由这些人这么对他？
“我让你跟我走！”江明诚的语气更重了，手上的力气也加大了些，强行拉着张天昊站起来。
张天昊的衬衫因为动作，领口又敞开了些，露出更多■■的皮肤，上面似乎还有一道淡淡的红痕，不知道是被谁弄的。
江明诚的眼睛瞬间红了，像被点燃的炸药桶。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也不管王总和其他人的反应，拉着张天昊，几乎是拖着他，出了“金夜”会所。
晚风吹在脸上，带着点凉意，却没让江明诚冷静下来。他一路拉着张天昊，走到路边，才猛地松开手。
张天昊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抬起头，看着江明诚，眼神里充满了愤怒、难堪，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江明诚！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的声音带着点哽咽，大概是被刚才的场面和江明诚的态度弄懵了。
江明诚看着他，看着他敞开的领口，看着他脸上不正常的红晕，看着他那双漂亮却写满了倔强的眼睛，心里的愤怒、心疼、失望、还有那点不敢承认的喜欢，交织在一起，像一团乱麻，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只是觉得，眼前的张天昊，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那张漂亮的脸，陌生的是他身上那股被迫的、讨好的气息。
这不是他认识的张天昊。
至少，不是他心里那个正在一点点变好的张天昊。
江明诚的胸口剧烈起伏着，看着张天昊，最终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张天昊，你真让我……失望。”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再看张天昊一眼。
他怕自己再看下去，会忍不住揍他，也怕自己会忍不住抱住他，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夜风很冷，吹得江明诚的脑子稍微清醒了点。
他不知道自己今晚的冲动是对是错，也不知道张天昊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他喜欢的那个张天昊，好像……不见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张天昊身上，那些目光像黏腻的糖浆，稠得化不开，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艳、贪婪和戏谑。
张天昊站在那里，黑色衬衫的领口被扯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一片苍白的肌肤，锁骨的线条清晰得像用刀刻出来的，在迷离的灯光下泛着冷光。刚才被江明诚拽过的手腕上，留下一圈淡淡的红痕，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突兀又刺眼。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几缕碎发垂在额前，遮住了半只眼睛。那只露在外面的眼睛，此刻盛满了水汽，像是受了惊吓的小鹿，带着点倔强的红，湿漉漉地望过来，睫毛微微颤动，每一下都像扫在人心尖上。
漂亮。
一种近乎破碎的美。
明明是狼狈的姿态，却偏偏透着一股勾人的劲儿。
像是被暴雨打过的白玫瑰，花瓣上沾着水珠，蔫蔫地垂着，却更让人想伸手去掐一把，看看会不会流出更艳的汁水。
“啧啧，这反应，绝了。”有人低低地感叹，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色情，“难怪王总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可不是嘛，你看他那眼睛，水汪汪的，像是能勾魂。”
“刚才江明诚那一下，把人吓坏了吧？你看他那小脸，我见犹怜啊。”
议论声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加露骨。他们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打量着张天昊，讨论着他的身段、他的鼙鼓、他泛红的眼角，甚至讨论他此刻那副又羞又恼的表情有多“带劲”。
在这些人眼里，张天昊已经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而是一件精致的、能勾起人欲望的玩物。
他的漂亮，他的脆弱，他的倔强，都成了被品评的点，被用来满足他们那点龌龊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