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店的秋总裹着层黏腻的暖意。
傍晚六点。
顾言把黑色 SUV 停在树荫下。
顾言拉开车门,后座的保温箱里是今早顾言特意做的蟹粉小笼包,用保温层裹得严严实实,就怕到了横店凉了口感。
刚走两步,眼角余光就瞥见斜前方,一道白色身影正踮着脚尖张望。
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晃,发梢还沾着片没来得及摘掉的桂花,正是白露。
“顾言!”
白露糯糯的声音,老远就砸进顾言耳朵里。
她几乎是蹦着跑过来的,跑近时没刹住脚,结结实实地撞进顾言怀里。
“慢点,小心摔着。”
顾言伸手扶住她的腰,指尖触到连衣裙下温热的皮肤,能清晰感觉到她腰线的弧度,忍不住轻轻捏了捏。
他低头看着女孩泛红的鼻尖:
“不是说还有两场戏吗?怎么这么早收工了?”
白露仰起脸,眼睛亮得像浸了星光:
“杀青啦!李导说最后一场戏拍得特别顺,群演们也配合,提前两个小时就收工了!”
她顿了顿,手指忽然勾住顾言的袖口,轻轻晃了晃:
“那个…… 李导说晚上要办杀青宴,就在前面的江南食府,包厢都订好了。他特意让我问你,能不能来呀?”
顾言挑眉,刚想拒绝,就见白露把下巴抵在他胳膊上,睫毛像小扇子似的忽闪:
“你看嘛,整个剧的 oSt 都是你写的,从主题曲《借梦》到《与爱》,哪首不是火出圈了?杀青宴少了你这个‘幕后功臣’,多没意思呀。而且……”
她往顾言身边又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刻意的撒娇:
“我想让你陪我嘛,想跟你一起庆祝。”
最后那声 “想跟你一起”,尾音轻轻往上扬,挠顾言的心尖尖上。
他看着女孩耳尖的红晕,还有那双写满期待的眼睛,忽然就把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他打开保温箱,拿出一个还冒着热气的蟹粉小笼包,递到白露嘴边:
“先吃点垫垫,凉了就不好吃了,晚上的宴,我去。”
白露立刻笑开了花,一口咬住小笼包,她眼睛弯成月牙,又拿起一个递到顾言嘴边:
“你也吃!张嘴,我喂你!啊~”
顾言低头咬了一口,女孩身上淡淡的桂花香气扑鼻而来,忽然觉得这趟横店之行,比想象中更暖。
江南食府的 “烟雨阁” 包厢里,七点刚过就已经热闹得像开了锅。
张灵赫穿着件灰色连帽卫衣,袖子挽到小臂,正跟旁边的武术指导划拳,输了就喝一口啤酒。
王兴越举着手机,对着桌上的糖醋排骨拍个不停,嘴里还念叨着:
“得发朋友圈,让我同行看看剧组伙食多好”。
包厢里的笑声、碰杯声、说笑声混在一起,格外有杀青的喜庆劲儿。
李建国坐在主位,脸色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显然提前喝了几轮。
他看见顾言和白露走进来,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脚步有点虚浮地迎上来:
“顾老师来啦!快坐快坐,特意给你留了白露旁边的位置!”
白露拉着顾言走到座位旁,偷偷在他耳边说:
“李导今天心情特别好,下午还跟我们说,这部戏能火,一半功劳归你写的歌。”
顾言没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青瓷茶杯,给自己倒了杯温水。
他刚喝了一口,就见李建国端着酒杯走过来,酒瓶还在手里晃。
“顾老师,这杯我必须敬你。”
李建国站在顾言面前,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酒后的含糊,却比平时多了几分诚恳:
“上次片场孟爽用皮鞭抽白露那事,是我没处理好,没第一时间制止,让白露受了委屈,也让你担心了。
我知道你心里可能还别扭,但我李建国不是那不懂事的人,今天当着剧组所有人的面,我给你赔个不是。”
他说着,就想把酒杯往顾言面前递,旁边的张灵赫连忙站起来打圆场:
“李导,您喝多了,先坐下歇会儿。顾老师也不是小气的人,这事早过去了。”
王兴越也跟着站起来,伸手想扶李建国:
“就是啊导,您这站着也累,咱们坐下慢慢聊。”
“谁喝多了?”
李建国猛地甩开王兴越的手,声音陡然拔高,酒杯 “哐当” 一声砸在桌上,酒液溅到顾言的裤腿上:
“我清醒得很!我知道顾老师是曲爹弟子,是顶流,看不上我这小导演的道歉,但今天这杯酒,你要是还认我这个朋友,就给我个面子,喝了它!”
包厢里的笑声瞬间消失,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顾言身上。
张灵赫和王兴越站在旁边,脸色尴尬得不行。
白露坐在顾言旁边,手指悄悄拽住他的衣角,指尖微微发抖,眼神里满是担忧。
她知道顾言在意上次的事,现在李建国这么逼他,她真怕顾言当场发作。
顾言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温热,低头看了白露一眼。
女孩的嘴唇抿得紧紧的,眼眶都有点红了,显然是怕自己生气。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起桌上的青瓷茶杯,对着李建国举了举:
“李导,今天是《宁安如梦》杀青的日子,大喜的事,我不驳你的面子。但酒就不喝了,还得开车,就以茶代酒,祝你后续的片子票房大卖,也祝剧组所有人前程似锦。”
说完,他仰头喝了一口杯中的温水,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李建国举着酒杯的手僵在半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没想到顾言会这么不给面子,却也知道再纠缠下去,只会让自己更难堪。
毕竟顾言能来杀青宴,已经是看在白露的面子上了。
他干笑两声,把酒杯里的白酒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嘴角流到下巴上:
“好!顾老师爽快!既然你喝不了酒,那咱们就不强人所难!”
顾言放下茶杯,对着包厢里的众人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拉起白露的手: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大家尽兴。”
白露连忙跟着站起来,对着众人挤出一个笑容,脚步轻快地跟上顾言的脚步。
两人走出包厢时,还能听见身后李建国强行圆场的声音:
“来来来!人家小两口刚确定关系,肯定想单独待着,咱们继续喝!今天不醉不归!”
走廊里的灯光是暖黄色的,映着两人交握的手。
白露小声问:
“你是不是生气了?刚才李导那么逼你,我早知道就不邀你来了。”
顾言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
他伸手把她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轻轻蹭过她的脸颊:
“没有生气,就是觉得没必要跟醉汉计较。”
话虽如此,白露还是能感觉到他语气里的冷淡,心里悄悄泛起一丝忐忑 —— 她知道,顾言其实是在意的,只是不想让她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