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逐渐归于平静,尘烟落下,唯有沈芷安撕心裂肺的哭声在废墟中回荡。
她紧紧抱着沈慕城,他的身体冰凉,气息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
“慕城!你睁开眼!你答应过我,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
泪水打湿了她的脸颊,却怎么也唤不回那双深情坚定的眼眸。
灵曜手串依旧散发着余温,似在回应她的呼唤。每一颗灵石都闪烁着微光,仿佛在护住慕城残存的生机。
——可那光芒正在迅速黯淡。
“不要……你不能就这样走了……”
沈芷安心乱如麻,她双手紧握慕城,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他体内,哪怕经脉几乎撕裂,她也不肯停下。
忽然,虚空深处传来低沉的叹息声。
那声音古老而苍凉,带着无法言喻的威压:“合命之子,竟真以凡体逼退荒劫……可惜,付出的代价,便是阳寿折尽。”
沈芷安猛地抬头,怒声喝问:“是谁?出来!”
一道虚影缓缓浮现,身披白衣,眉目模糊,却散发着超脱世俗的气息。
“我乃镇劫古尊的残影,留在灵曜之中的一缕执念。”虚影淡淡开口。
沈芷安心头一震,立刻恳求:“前辈!求你救救慕城!他为镇劫拼尽一切,他不该就这样死去!”
虚影沉默片刻,叹息一声:“他非死,而是命数将尽。强行唤回荒劫,逆转天道,本已是违逆因果。如今想留他,需付出同样的代价。”
“什么代价?”沈芷安毫不犹豫。
“以命换命。你愿舍弃自身一半寿元,以灵魂为契,引他再续残生。”
话音落下,沈芷安浑身一震。她的手指不自觉颤抖,但目光却愈发坚定。
“我愿意!”
“阿安,不要……”
慕城的声音虚弱到几不可闻,但却仍拦下。
他微微睁开眼,眼神依旧深情:“不要用你的命来换我的……我这一生,能陪你到此,已无遗憾……”
“胡说!”沈芷安泪眼模糊,猛地打断:“我不要什么遗憾!没有你,我宁愿折寿!慕城,你听好了,我不允许你走!”
她的吼声,撕裂了整个寂静的废墟。
虚影缓缓抬手,一道古老的符纹从掌心浮现,悬在沈芷安与慕城之间。
“选择吧,一旦契合,便再无反悔之路。”
沈芷安咬破指尖,鲜血落入符纹,毫不犹豫。
瞬间,符纹骤然燃烧,化作光芒将二人笼罩。
——刺痛。
撕裂般的痛苦袭来,沈芷安几乎昏厥,却死死咬牙撑着。她的寿元如江水般飞快流逝,黑发间瞬间浮现几缕银丝。
慕城瞪大眼睛,嘶吼着想挣脱,却被符纹牢牢锁住。
“阿安!你为什么要这么傻!”
“因为我不能失去你!”沈芷安泪光涌动,“慕城,没有你,我所有的战斗,还有什么意义?”
轰!
符纹完全融入二人身体。
慕城体内死寂的经脉重新流动,心脉微弱的跳动渐渐恢复有力。
——他,活了。
慕城缓缓抬起手,颤抖着抚上沈芷安的脸,眼神痛苦而哀伤:“阿安……你折了寿……”
沈芷安勉强一笑,泪光晶莹:“只要你在,就值得。”
两人相拥在废墟中,宛如在风雨飘摇中彼此唯一的依靠。
然而,虚影的声音却再次响起,带着不容忽视的冷意:
“你们以为这便是胜利吗?荒劫未灭,它只是一时退去。真正的劫数……才刚刚开始。”
话音落下,虚影彻底消散,灵曜手串的光芒也归于沉寂。
天地再度陷入寂静,但沈芷安与慕城心中都明白——这场胜利,仅仅只是序幕。
风声呼啸,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更大浩劫低声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