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骤然陷入死寂。
白光褪去,山谷化作废墟,烟尘滚滚。
沈芷安与沈慕城并肩而立,二人皆是气息涣散,仿佛随时会倒下。可就在这片死寂之中,虚空深处却传来沉重而缓慢的声响,如远古巨鼓的回荡。
“咚——”
“咚——”
每一次鼓声,都让他们心脏随之颤抖。
紧接着,天空裂开一道漆黑裂痕。裂痕中涌出无尽阴风,夹带着腐朽与杀戮的气息,仿佛连灵魂都要被撕裂。
一道模糊的巨大身影,从裂痕中缓缓探出。
那是一只苍老而狰狞的巨手,满是枯骨般的裂痕,仿佛穿越了无数纪元。手掌探出的一瞬,天地灵息全部失衡,山河如被压碎。
沈芷安呼吸一窒,心口刀割般的疼痛。她失声低喃:“这……这是古籍中记载的——荒劫之手!”
慕城脸色铁青,声音低沉:“荒劫……竟真的存在。”
他记得师尊曾提及,在天地未定之前,有劫灵横行,它们吞噬世界,直至被封印。如今,这只手竟再次伸出……
“哈哈哈哈……”
就在此时,阵法之外,归虚子的笑声骤然响起。
他的身影再度浮现,双眼燃烧着癫狂的光芒:“你们以为逼退我,就算赢了吗?不!你们不过是我的引子!今日,荒劫将由你们唤醒,而你们……不过是祭品!”
话音落下,铜镜骤然碎裂,所有血光冲天而起,尽数涌入那巨手之中。
荒劫之手猛然一握!
轰——!
山谷崩碎,大地裂出无数道沟壑,宛如末日来临。
沈芷安眼前一黑,几乎站不稳。慕城立刻撑住她的身体,死死盯着虚空。
“归虚子,你疯了!引动荒劫,你也会死!”
归虚子狂笑,声音震彻四野:“死?哈哈!只要荒劫降临,中原必乱,诸派俱毁!而我,才是真正的唯一!”
他的笑声刺耳而疯狂,仿佛早已不将自己生死放在眼里。
——就在这绝望时刻,沈芷安忽然感到手腕一阵灼热。
低头一看,那是她一直佩戴的“灵曜手串”。
原本沉寂的手串,此刻每一颗灵石都亮起微光,竟形成一道奇异的符纹。
“这是……”她怔住,脑海中忽然闪过当年祖师留下的一句话:
“若荒劫将临,唯有合命与灵曜同出,方可暂镇。”
慕城也看见了,眼中燃起一丝希望。他紧握沈芷安的手,咬牙道:“阿安,这是唯一的机会!灵曜是镇劫之物,而你我……便是合命之钥!”
沈芷安眼泪滚落,狠狠点头。
“好!就算拼尽最后一息,我也要与荒劫一战!”
——轰!
二人同时催动合命之力,灵曜手串骤然绽放万丈光辉,冲天而起。
虚空中,那只荒劫之手微微一顿,仿佛被光芒压制,动作瞬间迟缓。
归虚子眼神骤变,疯狂大吼:“不!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激活灵曜!那是早已湮灭的古遗……”
话未说完,光芒已将他笼罩。
“啊——!”
归虚子惨叫一声,血雾炸裂,身形瞬间消散在虚空之中。
然而,荒劫之手并未完全退去。它只是短暂停顿,随后再次挣扎,欲要撕裂天地而出。
它那森冷的低语再次响起:
“你们……挡不住我……”
沈芷安与慕城脸色苍白,体力几乎耗尽,但他们仍死死握紧彼此的手。
沈芷安低声道:“慕城,我怕撑不住了……”
慕城抬手抚上她的脸,眼神坚定而温柔:“不,阿安,你要记住……就算天地崩塌,我也会护你。哪怕只剩我一人,也绝不让你被荒劫吞没!”
话音刚落,他忽然猛地咬破舌尖,以自身精血注入灵曜。
光辉骤然暴涨!
轰隆一声,整个山谷化作白昼。荒劫之手发出一声震天怒吼,竟被逼回裂痕之中!
——裂痕缓缓闭合,天地终于恢复寂静。
沈芷安却猛然转头,只见慕城嘴角溢出血迹,气息虚弱到几乎看不见。
她慌乱地抱住他,泪水如决堤:“不!慕城,你不能出事!我们才刚赢了啊!”
慕城微微一笑,眼神温柔到极致:“阿安,能和你并肩……就是我此生最大的不悔。”
说完,他的眼神缓缓阖上。
“慕城——!”
沈芷安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废墟。
而在这哭声中,虚空深处,却悄然闪过一丝诡异的红芒。
那是荒劫之眼,未曾真正消散,只是潜伏在更深处,等待下一次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