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精感应直指文渊阁,这出乎意料的结果让沈清辞与陆景珩又惊又疑。最后一片残图,竟藏在皇家禁地?
“文渊阁藏书百万,浩如烟海,一片残图如何寻找?况且宫内耳目众多,如何能公然搜查?”陆景珩剑眉紧锁。
沈清辞摩挲着温热的玉精,沉吟道:“玉精感应如此明确,残图必定在阁内。我们需一个合情合理的由头入阁,再借玉精指引暗中寻找。太后凤体初愈,正是契机……”
她眼中灵光一闪,“我可向太后进言,称需查阅前朝医药孤本,寻找固本培元的古方,为太后调理根本。文渊阁内存有大量医典,此请合情合理。太后应会恩准。”
“好计策!”陆景珩赞道,“我让母亲从旁协助,确保此事顺利。入阁后,你见机行事,我派人在外接应。”
计议已定,沈清辞次日入宫请脉时,便向太后婉转提出此请。太后正感念其尽心,闻言欣然应允,当即赐下通行令牌,允她三日内可入文渊阁查阅医典。皇后那边,由安王妃出面打点,亦无阻碍。
准备工作紧锣密鼓。沈清辞将玉精心贴身佩戴,又准备了可暂存残图的特制香囊。陆景珩则安排了绝对可靠的暗卫扮作随从,并打点了文渊阁内的掌故太监。
三日后,沈清辞带着清风,持令牌踏入森严肃穆的文渊阁。阁内书香弥漫,书架林立,典籍如山。掌故太监恭敬引路,将其带至收藏医药典籍的偏殿。
沈清辞佯装翻阅医书,心思却全在怀中玉精之上。一入此殿,玉精便持续微热,那金线不再指向大门,而是微微偏向殿内西北角一处堆放杂卷、落满灰尘的书架。
她不动声色,缓步移至那书架前,随手抽出一本《本草拾遗》翻看,指尖拂过书架边缘。当触碰到一层积灰的旧书匣时,玉精猛地一烫!金线笔直指向匣内!
找到了!沈清辞强压心中激动,对掌故太监道:“公公,这匣内似是前朝杂录,或有关地方药材记载,可否容我一观?”
太监见是些无人问津的杂书,自是应允。沈清辞小心打开书匣,里面是几卷破损的游记杂录。她逐一拿起,当触到一卷封面模糊、题为《西域风土记》的残卷时,玉精灼热异常!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展开残卷。卷轴末尾,一张夹在其中的、材质与江南所得一般无二的羊皮残片,悄然滑落!大小、色泽、乃至那暗红线条的走向,
,都与前两片严丝合缝!正是最后一片!
沈清辞指尖微颤,迅速将残片纳入袖中暗袋,玉精的灼热感顿时平息,传来一种圆满的微颤。她不动声色地合上残卷,放回原处,又随意翻阅几本医书,记下几个方子,便向太监道谢告辞。
整个过程波澜不惊,出宫回府,顺利得让人难以置信。
陆府密室中,三片残图终于拼合在一起!一幅完整的、指向西域赤月圣山封印之地的路线图赫然呈现!地图中心,正是那三叉戟标记,旁边一行完整的异域文字,经连夜请人破译,意为:“赤月之眼,封印核心,非钥莫入。”
“钥”指的是什么?是玉精?还是图中标记旁那个小小的、形似弯月的凹陷?
“图已齐全,但‘钥匙’何在?如何‘加固封印’?”陆景珩凝视地图,目光锐利。
沈清辞手握玉精,贴近地图中心的凹陷。玉精光华流转,与那凹陷产生微弱共鸣,但并未有进一步变化。“玉精是钥匙的一部分,或许……需至遗迹处,方能显现真正作用?那天竺僧人所言‘加固封印’,又该如何操作?”
正在沉思间,沈清辞忽感怀中玉精微微一震,一股远比以往磅礴、温和的气息自行流转全身,脑海中浮现出一些模糊的、关于引导自然之力、平衡阴阳的奇异法门片段,似是玉精完整后解锁的传承记忆!
“我好像……明白该如何做了。”沈清辞眼中闪过明悟,“需以至阳至净之力(玉精),在至阴之时(月圆),于封印节点,行特定仪轨,引导地脉灵气,反哺封印。但此法凶险,需精确时机与方位。”
就在此时,江南六百里加急军报抵达!韩首领信中所言,令人心惊:新月谷入口守卫突然大增,且有异域高手频繁出入!谷内夜间异光冲天,邪气汹涌,似在准备大型祭祀!据内线冒死传出碎片信息,祭祀将在下次月圆之夜举行,所需“祭品”已秘密押送入谷!更紧要的是,信中提到,曾在谷外远远瞥见一个身着斗篷、身形与在逃赵掌柜极为相似的身影!
赵掌柜果然藏身新月谷!祭祀迫在眉睫!
“必须阻止他们!”陆景珩霍然起身,“我立刻上书陛下,陈明利害,请旨发兵,围剿新月谷,阻止祭祀!”
“不行!”沈清辞拉住他,“大军一动,必打草惊蛇。且谷内情况不明,若有邪术陷阱,徒增伤亡。唯有精干小队,依仗玉精,潜入破坏祭祀,方有一线生机。我去最合适。”
“太危险了!”陆景珩断然拒绝。
“唯有我能催动玉精,辨识邪气,这是唯一的机会!”沈清辞目光坚定,“况且,赵掌柜也在谷中,新仇旧怨,该了结了。你需坐镇京城,调度各方,稳住大局,更要防备他们在京中狗急跳墙。”
陆景珩知她所言在理,心中如焚,却只能重重握紧她的手:“我派最精锐的暗卫与你同去!万事……以自身安危为重!”
接下来的日子,紧张筹备。沈清辞根据玉精传承记忆,准备各种可能用到的药材、法器。陆景珩则调动所有资源,精选二十名绝对忠诚、武功高强的暗卫,由韩首领亲自带队,配备强弓劲弩、解毒辟邪之物,并规划了数条潜入与撤离路线。
与此同时,京城看似平静,暗流依旧。太后彻底康复,对沈清辞越发信赖,五味轩“御赐”招牌更加闪亮。回春堂产业清算中,陆景珩暗中接手了部分优质药材渠道,五味轩根基愈发稳固。但这一切,都无法冲淡即将到来的西域之行的紧张感。
临行前夜,沈清辞将一块精心制作的、注入了玉精一丝净化之力的玉佩交给陆景珩:“此物可暂保心神清明,你留在京中,以防万一。”她又将五味轩事务细细托付给清风、白芷和陈先生。
陆景珩将一枚可调动边境守军的虎符塞入她手中:“边关有我的老部下,若有急需,可凭此求援。”夫妻二人执手相看,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次日拂晓,一支精干的商队悄然出京,直奔西北。沈清辞易容成商贾夫人,韩首领等人扮作护卫伙计。为掩人耳目,车队载满茶叶丝绸,行进速度却不慢。
一路西行,景色渐荒。十余日后,抵达边境重镇。与陆景珩安排的接应人秘密接头后,众人弃车换马,轻装简从,按照地图指引,踏入茫茫戈壁,向着传说中的赤月圣山方向疾驰。
大漠风沙如刀,路途艰险。但沈清辞怀中的玉精,越靠近西方,光芒越盛,指引越发明晰。她心中那股使命感也越发强烈。
这日黄昏,众人根据地图,找到了一处废弃的古驿道遗址,准备扎营歇息。沈清辞坐在沙丘上,借着落日余晖,再次展开那张羊皮地图,与玉精感应相互印证。
突然,玉精剧烈一震,发出一阵奇异的嗡鸣!地图上那“赤月之眼”的标记竟在夕阳映照下,泛起点点金辉,与玉精光华交相辉映!更令人震惊的是,地图边缘原本空白处,渐渐浮现出一行新的、更加古老的文字,以及一个细微的箭头,指向远处一座形似弯月的沙丘!
“地图还有隐藏信息!”沈清辞失声低呼。韩首领等人闻声围拢过来。
新浮现的文字经随行的通译艰难辨认,大意是:“圣山有影,赤月双生。真眼所在,需渡沙海,寻月牙之泉,方见真途。”
“赤月双生?月牙之泉?”韩首领蹙眉,“难道赤月圣山不止一处?或者……有真假入口之分?我们之前的方向可能是错的?”
众人皆惊,望向远处那座巨大的月牙形沙丘,在血色夕阳下显得神秘而诡异。若地图为真,他们之前的路线或许只是诱饵,真正的入口,竟藏在这片死亡沙海深处?
“收拾行装,连夜出发,去月牙泉!”沈清辞收起地图,目光决然。无论前方是真是假,他们都已没有退路。西域的星空下,真正的冒险,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