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妍穿着一身娇俏的鹅黄衣裙,带着两个丫鬟,笑吟吟地走进院子,见到陆景珩也在,故作惊讶地福了一福:“景珩哥哥也在呀?真是巧了。” 她转向沈清辞,亲热地拉起她的手,“清辞姐姐,没打扰你吧?我最近脸色总是不好,听说姐姐调理药膳是一绝,特来讨个方子呢!”
沈清辞心中警铃微作,面上却笑得温和:“妍妹妹说哪里话,快请坐。清风,上茶,要前日宫里新赐的茉莉香片。” 她顺势抽回手,假装整理衣袖,感受着怀中黑石符那细微的、指向陆景妍的悸动。不是错觉!这指向城内的分支,果然与陆景妍有关!
“姐姐这五味轩真是越来越雅致了,”陆景妍四下打量着,目光在晾晒的药材上扫过,“难怪太后娘娘和郡主都夸赞呢。听说姐姐前几日还去了安王府?真是厉害,安王妃的病症,连太医都棘手呢。” 她语气天真,眼神却带着探究。
沈清辞心中冷笑,来了,果然是来探口风的。她不动声色地斟茶:“妹妹过奖了。不过是恰逢其会,略尽绵力,安王妃吉人天相,已无大碍了。” 她将“已无大碍”几个字稍稍加重。
陆景妍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随即又笑道:“那就好,那就好。说起来,景珩哥哥最近也忙得很吧?总不见人影,可是在查什么要紧事?” 她歪着头,一副单纯好奇的模样。
陆景珩坐在一旁,慢条斯理地品茶,闻言抬眼,目光平静无波:“公务而已,琐碎繁杂,不值一提。倒是你,近日课业如何?女红可有长进?莫要总惦记着玩闹。”
陆景妍撇撇嘴:“哥哥就知道训我。我这不是来向清辞姐姐请教正经事了嘛!” 她又缠着沈清辞问了些药膳的问题,句句不离调理气血、安神静心,似乎意有所指。
沈清辞一边耐心解答,一边暗中观察。她发现陆景妍手腕上戴着一个新得的、镶嵌着紫色晶石的银镯,那晶石的色泽和光泽,与她之前见过的“夜荧花”花瓣有几分相似,且散发着一股极淡的、被脂粉气掩盖的异香。当她抬手喝茶时,袖口滑落,露出的手腕内侧,似乎有一个极淡的、朱砂色的点状印记,若隐若现。
“妹妹这镯子真别致,这紫晶石很少见呢。” 沈清辞状似无意地赞道。
陆景妍下意识地缩了缩手,用袖子遮住,笑道:“是么?随便戴着玩的,不值什么。” 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
又闲扯了一盏茶的功夫,陆景妍似乎没探听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便起身告辞了。送走她,沈清辞和陆景珩回到内室,神色俱是凝重。
“她手腕上的印记和镯子,很可疑。” 沈清辞低声道,“还有那香气……石符的感应也指向她。难道她……”
“未必是主谋,”陆景珩目光冰冷,“但很可能被利用了,或身不由己。二房近年与西域商贾往来密切,三叔公又一向与我不睦……需得查清她接触了什么人,受了何种控制。”
正说着,阿福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压低声音:“少爷,姑娘!西山的消息有了!‘映月古井’有眉目了!就在西山北麓的‘忘尘庵’后山!那庵堂早已荒废,但据说庵后有一口深井,每逢月圆,井水能倒映双月,故得此名!附近山民说,最近夜里常听到那边有怪声,看到有黑影出入!”
“忘尘庵……”陆景珩与沈清辞对视一眼,“果然僻静!时机紧迫,必须尽快确认!”
如何确认成了难题。西山范围不小,忘尘庵只是可能地点之一,且对方必有戒备,大规模搜索必定打草惊蛇。
“或许……可以声东击西?”沈清辞沉吟道,“对方知道我们在查,也知安王妃出事,必然警惕。我们不妨明面上大张旗鼓调查别处,暗中派人精干人手潜入忘尘庵探查。”
“有理。”陆景珩点头,“我让阿福带几个好手,扮作采药人或猎户,明日一早就出发,秘密接近忘尘庵。我们则在城内制造些动静,吸引对方注意。”
计议已定,分头行动。陆景珩派人散出风声,称在城南某处发现西域行踪可疑,故布疑阵。沈清辞则如常经营五味轩,偶尔与前来“关心”的族中女眷周旋,暗中留意陆景妍及其身边人的动向。
次日傍晚,阿福派人传回密报:忘尘庵后山确有深井,井台有近期人为活动痕迹!并在附近发现了丢弃的、印有特殊符号的香料纸屑,与“胡杨记”所见类似!确认那里就是辅坛所在!
但同时,密报也提到,庵堂周围似有暗哨,防卫森严,难以靠近核心区域。
“果然在那里!”沈清辞握紧拳头,“必须阻止他们!”
“硬闯不易,需智取。”陆景珩沉思,“辅坛启动必借天时,下次月圆在五日后。我们还有时间准备。需设法混进去,或在关键时刻破坏其仪式核心。”
“如何混入?”沈清辞发愁,“对方必定严防死守。”
就在这时,清风拿着张帖子进来:“姑娘,永嘉郡主府送来的,三日后郡主在别院设‘赏秋宴’,请您务必光临。”
赏秋宴?沈清辞心中一动,接过帖子。郡主别院……恰在西山脚下!
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脑海。
“景珩,”她眼中亮起光芒,“或许……郡主这‘赏秋宴’,是我们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