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吩咐夜枭:“将地牢里那个北戎头目带出来,我有用。”
北戎头目被带上来时,依旧一脸桀骜,但眼底深处藏着恐惧。
慕容清婉屏退左右,只留曲伯在侧。
“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慕容清婉晃了晃手中的药瓶,“告诉我当年西域奇花之事,以及北戎与慕容博、林氏的所有勾结。否则,我不介意让你亲自体验一下这‘幽冥紫’的滋味。”
北戎头目看到淡紫色的药液,瞳孔骤然收缩,显然认得此物。
他脸色变幻,最终咬牙道:“我说!但你要保证放我走!”
“可以。”慕容清婉爽快答应。
“十一年前,北戎大败于靖王之手,损失惨重。当时还是兵部侍郎的慕容博主动与我们联系,表示愿意提供军情,条件是北戎助他除掉沈清歌,扶林氏上位,并支持他在朝中立足。”
慕容清婉手心冰凉,果然如此!
“那盆花是北戎皇室花匠精心培育的,由哈桑通过商队带入京城。慕容博将其赠予林氏,并告诉她使用方法。林氏将其放在沈清歌房中,假意说是安神助眠…”
头目顿了顿,继续道:“沈清歌死后,慕容博果然得到重用,一路升至丞相。
他多次向北戎泄露边境布防、粮草调动等情报,北戎才能屡次避开靖王锋芒,甚至…三年前那场导致靖王重伤的埋伏,也是慕容博提供的路线图!”
慕容清婉心中巨震!原来不仅是母亲,连靖王重伤也与他有关!
“这些往来记录,除了永昌当铺,是否还有其他地方存放?”慕容清婉逼问。
头目犹豫了一下,才道:“慕容博书房有一处暗格,里面应该还有他与北戎贵族的原始通信。他生性多疑,定然会留底牌。”
得到了所有需要的信息,慕容清婉示意夜枭将人带下去严加看管。
“小姐,接下来怎么办?”曲伯担忧地问。
慕容清婉目光坚定:“是时候收网了。曲伯,您准备好证物和证词。夜枭,加强防卫,等我信号。”
她回到书房,提笔写下一封密信,唤来朱羽:“想办法将这封信送到太子手中,务必亲自交到他手上。”
太子是聪明人,知道该如何利用这些证据扳倒慕容博和三皇子余党,同时又能维护皇家颜面。
夜色再次降临,慕容清婉站在窗前,望着相府的方向。
父亲,不,慕容博。你为了权势,害死发妻,通敌叛国,甚至害得靖王重伤,世子年幼扛起重任…是时候付出代价了。
翌日清晨,一队御林军突然包围了丞相府。
慕容博尚未弄清情况,就被带到了皇帝面前。当他看到跪在一旁、面如死灰的林氏,以及慕容清婉平静无波的眼神时,顿时明白大势已去。
皇帝将那些密信狠狠摔在他脸上:“慕容博!你还有何话说?!”
慕容博看着那些熟悉的信笺,知道任何辩解都已无用。
他惨笑一声,挺直了脊背:“成王败寇,臣无话可说。只求皇上看在臣多年效力的份上,饶过轻柔和小儿青林。”
皇帝冷笑:“现在知道舐犊情深了?当年你害死沈清歌时,可曾想过她留下的女儿?!”
慕容清婉适时上前,呈上曲伯配制的药液和动物试验记录,以及北戎头目的画押证词。
铁证如山。
皇帝看完,勃然大怒:“好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传朕旨意:慕容博通敌叛国,谋害发妻,罪证确凿,削去官职,押入天牢,等候处决!林氏助纣为虐,贬为庶人,一同收押!相府查抄,一应财产充公!”
御林军上前摘去慕容博的官帽,扒下官服。
他瞬间仿佛老了十岁,踉跄着被拖走,经过慕容清婉身边时,他忽然抬头,眼中情绪复杂:“你…果然和她一样…”
慕容清婉知道他说的是母亲沈清歌。她冷冷回视:“你不配提她。”
林氏则尖叫着被拖走,口中不断咒骂慕容清婉不得好死。
处理完慕容博,皇帝看向慕容清婉,目光复杂:“慕容清婉,你大义灭亲,为国除奸,朕心甚慰。朕答应你,必会还你母亲一个公道。至于你…想要什么赏赐?”
慕容清婉跪地,声音清晰而坚定:“臣妇别无他求。只愿皇上能重审当年沈家冤案,还外祖一家清白!母亲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皇帝沉吟片刻,缓缓点头:“准奏。朕会下令重查沈家一案。”
慕容清婉重重叩首:“谢皇上隆恩!”
走出皇宫,慕容清婉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眼中酸涩。
母亲,您看到了吗?女儿终于为您报仇了。沈家的冤屈,也即将洗清。
回到别庄,慕容清婉只觉得身心俱疲。多年夙愿得偿,却没有想象中的狂喜,只有一种深深的疲惫和空虚。
她屏退左右,独自坐在院中梨花树下。微风拂过,落英缤纷。
不知过了多久,一件温暖的披风轻轻落在她肩上。
慕容清婉猛然回头,撞入一双深邃如星海的眸子。
萧承宇风尘仆仆地站在她身后,战甲未卸,脸上带着奔波后的疲惫,但眼神明亮,正静静地看着她。
“你…”慕容清婉一时怔住,他不是应该在北境吗?
萧承宇微微勾唇,声音因长途跋涉而有些沙哑,却带着难得的温和:“京城发生这么大事,我岂能不回来?”
他在她身旁坐下,目光扫过她略显苍白的脸:“我都听说了。你做的很好。”
慕容清婉垂下眼眸:“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母亲若在天有灵,定会为你骄傲。”萧承宇的声音很轻。
慕容清婉猛地抬头看他,眼眶微微发热。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接地肯定她。
两人一时无话,只静静坐在梨花树下,任由花瓣落在肩头。
许久,萧承宇才再次开口,语气凝重了几分:“北境局势暂时稳定,但我必须尽快回去。北戎虽受重创,却未伤根本。而且…”
他顿了顿,“我在边境发现了些线索,可能与当年父王重伤一事有关。慕容博的供词只是冰山一角。”
慕容清婉心领神会:“你需要我做什么?”
萧承宇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京城这边,需要有人稳住局面。太子虽可信,但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你…可愿替我守着这里?”
慕容清婉迎上他的目光,看到了其中的信任与托付。
她缓缓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