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了。
那些零散的念头，在这一刻忽然被一根线串了起来。
这些日子里，林露弥几乎每个夜晚都在反复思索。若她真成了第二峰的峰主，能做些什么？
修行、布阵、收徒？可此刻回头再看，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最大的优势，从来不只是修为。
或许，她可以发展“科技”。
把那个世界的文明、理念、制度，甚至某些远超此界认知的东西，一点一点地带过来。
念头一通，胸腔里像是有火星被点燃，连呼吸都轻快了几分。
慕珩抬眼看她，唇角微挑，语气里带着几分探究：“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突然高兴了？”
“嗯。”林露弥用力点头，眼睛亮得惊人，“想通了一些事。”
她语气笃定，像是终于找到了前路，“我现在，很明确自己的目标。”
慕珩微微蹙眉，神色认真了几分：“是什么？”
林露弥伸出手，竖起三根手指，一字一句：
“第一，彻底消除渊魔这个祸患。”
“第二，把玄法宗真正发扬光大。”
“第三，”她指尖微微一顿，眸色沉了下来，“让西陵国，为他们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慕珩轻轻“嗯哼”了一声，支着下巴，眼神带笑，却并未敷衍：“听着倒是气势十足。那具体的，你打算怎么做？”
“第一点，要先找到师尊，再从长计议。”
“第二点，要招募真正有愿景、有野心、也有脑子的弟子。”
“第三点，就要问问你的意见了。”
空气安静了一瞬。
林露弥颇为严肃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不能任由我的人，我的家国，被这般欺负了。你说，我是直冲西陵皇城，擒贼先擒王好呢，还是反击西陵，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们越国都被人这么欺负了，没有当鹌鹑的道理吧？”
“放心吧。”慕珩应道，“就算我咽的下这口气，皇帝老儿和百姓也不同意。只是五年前遭了重创，所以在没有十足把握前，只能忍着。但并不是什么都没做，我们已经有了相应的打算。”
“需要我助力吗？”林露弥赶紧问道。
慕珩侧过头看她，眼神柔和了一瞬，随即抬手牵住她的手，指腹带着常年握兵器留下的薄茧，却稳得让人心安。
“等我拿到最新的军情，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他说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唇角轻轻一勾，却并无笑意，“不过你方才说的擒贼先擒王，恐怕行不通了。”
林露弥一怔：“为什么？”
“我不知道西陵使了什么手段，兵力极速上升。且不说他们兵马数量剧增，西陵皇帝身边的所谓五大神将，短短数月内，修为从筑基期修为跃升至了元婴期。民间谣传，那五位神将是和恶魔签订了条约换来的修为，起初我们只当是谣言，可现在再看，未必全是空穴来风。”
林露弥听了这话，不由地睁大了眼，基本可以断定，这事就算和渊魔没有直接关系，也定有间接关系。
“数月之间，修为暴涨到这种地步，本就违逆因果。就算他们走的是邪道，强行催发灵根，最多也是自毁根基，绝不可能如此干净利落地跨境而上。除非背后有人在推他们一把。”
她顿了顿，才道：“而且，还是远超凡俗的存在。”
慕珩点了点头：“是的，所以这件事非同小可，这也是为什么这么些年我们只防不攻的原因。我们若想打西陵，就必须结盟，而其中最大的盟友，便是明国。可江师妹登基时间尚短，朝堂根基不稳。明国又与越国并不接壤，朝中那些老臣，一个个只想着自保，宁愿对西陵低头，也不愿与我们结盟。对他们来说，西陵是猛虎，我们却是远水。”
慕珩失笑了一声：“估计她现在，是真的焦头烂额。”
林露弥耸了耸肩：“如此看来，我们见完师尊，就要想着见下师姐了。”
三日后，马车终于抵达东岭灵枢。
车轮碾过山道，渐渐放缓。
林露弥抬手掀开车帘，清润的灵气扑面而来。
群山起伏，层峦叠嶂，山色如洗。
十年光阴，于修行之地而言，不过是弹指一瞬。
山还是那座山，路还是那条路，连空气中熟悉的灵息，都仿佛未曾改变。
林露弥猛地吸了一口气，叹道：“还是这里的灵气充沛！对了，师尊知道我回来的事吗？你有告诉他吗？”
慕珩点了点头：“知道。”
“那他可有说什么？”
慕珩耸了耸肩：“什么也没说，待会还是你自己和师尊好好解释吧。”
林露弥警觉地眯了眯眼睛：“这话什么意思？”
“你觉得你消失了十年，就我不高兴，师尊他们一点都没有？”
林露弥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是，全世界都在生我气啊？那师尊要是不理我怎么办？”
她顿了顿，歪头看着慕珩：“你该不会是想让我一个人抵挡狂风暴雨吧？你干嘛不说话啊你？”
林露弥疯狂摇着慕珩：“你不能这么绝情的啊！转眼就不认人啊！？”
“我哪有。”慕珩被她晃得失笑，“反正我在信里已经是给你好赖话说尽了。而且我说了，我们不日就会结为道侣，再怎么说我也是玄法宗的金主？那也许看在我的面子上，会为难你少点？”
“也是哦？”林露弥转了转眼睛，“行吧，骂就骂吧，反正我脸皮厚，认真道歉就完了。对了，玄法堂的七个山头在哪？”
“别急。”慕珩语气淡淡，“等会儿，你自然就看见了。”
马车缓缓停下。
林露弥跳下车，还没来得及再追问，抬头的瞬间，林露弥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云雾缭绕在山野之间，一条白玉石阶直通山峰殿宇，殿宇依山而建，气势磅礴，与山岳融为一体，说句仙境也不为过。
她惊讶回头，看向慕珩：“慕珩，眼前这一片，都是玄法宗的？”
“是啊。眼前的是，后面还有。”
“你到底花了多少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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