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舒月管不了那么多，一心想拉贺司衍上来。
可身后的陆程序岂会给她这个机会，神色挑衅，手上的匕首动了动，好似在说“再不松手，我要刺进去了呦”。
如今，他在上，贺司衍在下，贺司衍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姐姐，没有你，我一样活不下去。”
“所以，你不能死。”
然后，在宋舒月惊恐放大的瞳孔中，贺司衍用尽全身力气，强行掰开她死死抓住他的手！
“不！！！”
宋舒月被泪水模糊视线，撕心裂肺的呐喊中，贺司衍的身影如同折翼的鸟，急速下坠，消失在令人眩晕的深渊里。
深夜，岚苑主卧被改造成最顶级的家庭监护病房。
床头柜上的仪器发出“滴——滴——”声。
贺司衍坐在床边，握着宋舒月的手，低声说着话。
今晚不知为何，他心绪格外不宁，似乎被梦魇缠绕一般难受。
他紧盯着宋舒月平静的睡颜，俯身将额头抵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声音低哑破碎，如同梦呓，说出在他心底盘旋无数遍的话语，“姐姐……没有你，我一样活不下去。”
“所以求求你，别丢下我。”
话音刚落，他感觉掌心始终毫无反应的手，食指的指尖，蜷缩了一下。
轻轻地勾住他的手指。
贺司衍不敢置信地抬头，视线死死锁住两人交握的手，目光迅速移向宋舒月的脸庞。
灯光下，她依旧闭着眼，呼吸均匀。
可方才指尖微弱的勾动，让他心中的希望重新燃起。
贺司衍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他屏住呼吸，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注意力悉数集中在她纤细的手上。
他等待着，等待刚才看到的举动再次出现，同时害怕只是他过度渴望而产生的幻觉。
几秒钟后。
被他握得温热的手，食指再次微微动了动。
不是幻觉。
不是长久以来的自我欺骗，是真的。
她刚刚真的有反应。
贺司衍霍然起身，许是动作太急的缘故，身后的椅子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倒在地上，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的刺耳。
但他顾不上这些。
他扑到床边，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去触碰宋舒月的脸颊，激动道：“月月，姐姐，你听得到我说话是不是？月月！”
他不敢确定，但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绝不敢错过。
贺司衍松开手，以一种近乎失控的速度，扑向另一边的床头柜，一把抓起自己的手机。
他的手抖得厉害，解锁屏幕时甚至输错好几次密码，顺利找到家庭医生的联系号码时，毫不犹豫的按下拨打键。
“嘟——嘟——”
电话约莫响了四五声才被接起，那头传来家庭医生带着刚睡醒，模糊的声音，“喂，贺先生？”
“王医生！”贺司衍无法掩饰嗓音里的激动，急切道：“月月……宋舒月，她的手刚才动了，而且动了两次。”
电话那头的王医生被他的话惊醒，睡意全无，“贺先生，您冷静一点，慢慢说，具体是什么情况？是您观察到的主动屈伸，还是可能受到刺激后的反射？”
“我跟她说话，然后，她的食指，这里……”贺司衍指着自己手掌对应的位置，尽管医生根本看不见，“蜷缩起来，勾住我的手，时间很短，一下就松开了，但是……但是其中的力道，我能感觉到，不是无意识的抽搐。”
他努力的想描述得具体，客观一点，可声音里的颤抖早已泄露他此刻的激动。
“有没有其他伴随动作？比如眼球转动、面部表情变化？”王医生的声音变得严肃且专业。
“没有，她眼睛还是闭着。”
“贺先生，您先不要激动，也不要频繁去刺激她。”王医生快速说道，“这确实可能是一个积极的信号，表明她的神经系统可能在某些层面开始有微弱的意识活动或对外界刺激产生反应，但孤立的动作，也可能只是脊髓水平的反射，尤其是在长期卧床的病人身上，我们需要持续观察，并结合其他评估。”
“我明白，我明白。”贺司衍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那我现在该怎么做？需要立刻做什么检查吗？还是需要你们过来？”
“现在是晚上，大规模移动或检查可能反而造成干扰。”王医生短暂思考了几秒，“我建议，您现在开始，保持环境安静，可以继续跟她说话，或者放一些她以前喜欢的音乐，但不要刻意去触碰或试图引导她再次动作，注意观察她有没有其他的变化，比如身体上的任何一个地方有没有出现小动作，记得记录下时间，我明天一早，不，我现在就联系我同事，安排明天上午进行一次紧急的全面评估。”
“好，好，谢谢王医生！麻烦您了。”贺司衍连声道谢。
他放下手机，重新坐回床边的椅子，身体微微向前倾，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一瞬不瞬地落在宋舒月身上。
看着看着，贺司衍忽然垂头，脑袋埋在被子里边，肩膀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
次日，家庭医生早早就提着设备过来，替宋舒月进行检查。
贺司衍焦灼地在主卧外的起居室来回踱步，耳朵竖着，时不时往里面张望。
助理一脸紧张地站在角落，心里默默祈祷着。
老天保佑！
宋小姐一定要有好消息啊。
不然老板这刚被点燃的小火苗又要熄灭，指不定疯成什么样。
就在这时，贺司衍的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沈千虞的视频通话请求。
贺司衍眉头紧锁，欲想直接挂断，想到沈千虞刚回国，勉强按下接听键，摄像头却对准白茫茫的天花板。
“司衍哥哥。”沈千虞明媚的笑容出现在屏幕上，瞧见贺司衍没有露脸，反而刻意将摄像头对准天花板时，疏离的行为使她的笑容凝固了一瞬。
“有没有打扰到你？”
“有点事。”贺司衍的目光时不时瞟向紧闭的主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