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虞推开咖啡馆沉重的玻璃门，门口的风铃发出“叮当叮当”的声响。
她目光扫过室内，很快在靠窗一个比较安静的位置，瞧见朝她招手的贺君仪。
贺君仪今天穿了件浅驼色的针织衫，长发松松挽起，比沈千虞记忆中的她添了几分温婉。
沈千虞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容，快步走了过去。
“君仪姐！”沈千虞张开手臂，给了站起身的贺君仪一个热情的拥抱，“好久不见，想死你了。”
“千虞，欢迎回来。”贺君仪笑着拍了拍她的后背。
两人重新落座，贺君仪打量着沈千虞，调侃道：“天哪，你还是这么漂亮，不对，不仅漂亮，还比之前h更有气质了，巴黎的水土果然养人。”
“君仪姐，你才是越来越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了。”沈千虞将精致的链条小包放在一旁。
两人熟练地点了两杯咖啡和一些甜点。
等待的间隙，沈千虞托着腮，眼神亮晶晶地看着贺君仪，“快跟我说说，我走这几年，国内变化大不大？你们都怎么样？干爹和干妈身体好吗？”
“变化当然大，新商圈、新地标，等你慢慢逛。”贺君仪笑道，“他们都挺好的，就是爱唠叨，我还那样，混日子呗，在自家公司挂个闲职，”
她语气轻松，自嘲的笑了笑。
“你呀，就是太谦虚。”沈千虞端起刚送来的咖啡抿了一口。
“我可得赶紧回去看看他们。”
沈千虞犹豫了一下，将话题引向最关心的人，“说起来司衍哥哥呢？他最近怎么样？”
贺君仪端起咖啡杯的手微微一顿。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好弟弟在忙什么，或者说，在守着什么。
那场车祸，宋舒月的昏迷，在两家和陆家内部都不是秘密，只是对外严格封锁消息，以免节外生枝。
她放下杯子，无奈道：“他啊，公司那边确实有几个棘手的事情，不过……也不全是公司的事。”
千虞虽然姓沈，但人从小养在贺家，住在贺家，告诉她也无妨。
“千虞，你刚回来可能还不知道，司衍他心里有个人，出了很严重的事，他这大半年，大部分精力其实都放在那边，公司医院两头跑。”
心里有个人？
沈千虞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她从小就喜欢贺司衍，这份感情随着时间流逝和距离拉远，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因为彼此之间的关系难以接近，而蒙上一层求而不得的执念。
她这次回国，不仅仅是因为完成学业，还是因为他。
“是谁？出了什么事？”沈千虞假装好奇的询问，握着咖啡匙子的手微微收紧。
贺君仪摇头，特意避开具体细节，“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他不太愿意多说，只知道那女孩伤得很重，一直没醒，他很在意那个女孩。”
她点到为止，没有透露宋舒月的姓名和车祸的信息。
“很在意”的三个字，使沈千虞的心一点点凉下去。
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司衍哥哥竟然为了一个女孩如此倾尽心力，甚至影响工作和生活？
沈千虞牵强地露出一抹笑容，没再追问，默默将疑问隐藏在心底。
那个女孩，到底是谁？
——
漆黑的夜色当中，刺耳的刹车声、金属撕裂声交织在一起。
宋舒月茫然地站在一片扭曲的废墟中央，四周皆是翻倒变形车辆的碎片和弥漫的烟雾。
她低头，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模样，恐惧感莫名生起。
这是哪里？发生了什么？
她试图走动，脚下却像踩着棉花一般，每走一步，身子便会一点点陷入进去。
“宋舒月……”一道阴冷而熟悉的声音徘徊在耳边。
她猛地回头，看到陆程序从阴影中走出来，脸上挂着一副令人作呕的温文假笑。
“看看你现在这样子。”陆程序走近，声音如同毒液滴落，“像个迷路的小可怜，你以为贺司衍能救你？能护着你？他不过是个被你迷惑的疯子，你们都不会有好下场。”
宋舒月想反驳，想逃跑，但喉咙像被一只手死死扼住，不仅发出不了半点声音，并且四肢沉重无力。
胸腔里的心脏疯狂跳动，恐惧蔓延。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
惊慌失措之时，周围的场景陡然旋转了三百六十度。
回过神时，宋舒月发现自己身处一处高楼的顶楼边缘。
陆程序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一把冰冷的匕首紧紧抵着她的脖颈动脉，另一只掐着她的脖颈，力道大到让她险些窒息。
贺司衍站在几米开外，脸色惨白如纸，眼睛赤红地盯着她脖子上的刀锋，生怕陆程序一个失手，伤害到她。
“跳下去。”陆程序嘴角噙着渗人的笑意，“贺司衍，想要她活，你就从这儿跳下去，很公平，不是吗？”
“不可以。”
宋舒月在心中嘶喊，喉咙发不出半点声音，她只能拼命地摇头，用这种方式告诉贺司衍不可以这么做。
她眼睁睁注视着贺司衍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看向陆程序。
贺司衍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对着她的方向，嘴唇动了动。
下一秒，在宋舒月惊恐的目光中，贺司衍没有任何犹豫，向后一步，决绝地踏出天台边缘，身影瞬间向下坠去。
“不！！！”
一股巨大的力量冲破桎梏，宋舒月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屈肘向后狠狠撞向陆程序的肋下。
陆程序吃痛，手下意识一松。
宋舒月趁此机会挣脱，不顾一切地扑到天台边缘，伸长手臂，及时抓住贺司衍的一只手腕。
贺司衍的身体悬在半空，全靠她一只手的力量支撑。
他仰起头，风吹乱他精心打扮的黑发，神色满足。
然，宋舒月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陆程序已经捂着肋部重新站了起来，手中的匕首直直对准她的后心。
无声的威胁，比任何咆哮都令人胆寒。
贺司衍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瞳孔一震，视线重新落回宋舒月身上。
“抓紧了。”宋舒月使尽全身力气的把人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