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保卫处拘留室内。
三月份的气温白天最高十二三度,夜间最低温度接近零下,傻柱居住在阴暗潮湿的拘留室整整七天,既吃不饱饭又没有暖炉取暖。
只能靠着身上那件已经脏兮兮潮湿的棉衣与自身体温强撑,已经处于发高烧的虚弱状态,靠坐在角落里的草堆上面色苍白的瑟瑟发抖。
贿赂厂领导,这么大的罪名扣在脑袋上。
他从被抓进来的那一天就不断的在脑海里想象接下来要面对的困境与磨难,如果被厂里开除丢了工作,他还怎么养活刚刚明媒正娶娶进家门的秦淮茹,还怎么开枝散叶传宗接代。
如此重负之下,让他在拘留室里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担忧与恐惧,无法在维持往日那副“嬉皮笑脸”强颜欢笑的形象,时常会在昏迷醒来之后掩面痛哭流涕。
哐当。
拘留室的大铁门被从外打开,傻柱的老熟人治安科三大队大队长苗大民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起来!”
一声严厉的呵斥声传入耳中,傻柱身体犹如被激活一般战战兢兢的从角落里站起身垂着头一边滴答滴答掉着眼泪,嘴里本能的脱口而出。
“苗队长.....”
“我,我饿,我知道错了,我不敢了。”
“不敢了?你早干嘛去了?”
“跟我走!”苗大民满脸嫌弃的走上前打量了傻柱身上脏兮兮的模样抬腿就是一脚,往他屁股上踹去。
被踹得踉跄了几步,傻柱老实巴交的没有任何抗拒之意,乖巧的跟在对方身后走出拘留室,顺着过道走到了最外边的一间办公室内。
进屋以后,傻柱低着头不敢四处张望,这回是二进宫,他已经了解了拘留室的流程,这间办公室是专门用于处理即将释放出去的“拘留人员”办理手续的地方。
旋即心里大喜,又不敢流露出这份喜出望外的情绪,生怕会引得身旁苗大民的不满,吃亏遭罪的还会是自己。
“签字!”
一张纸笔扔到了桌上,傻柱闻声就弯下腰趴在桌上伸处漆黑的爪子抓起笔就在文件最下方签署了自己的大名。
“也就算是你小子走大运,要不然就冲你这点事情,至少判你三年五载!”
“今后给我老实点,要不然有你苦头吃的!”苗大民坐在一旁检查了一眼释放证明的签字,旋即点上一支大前门香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奚落道:“都混成这德行了就少整点幺蛾子吧~”
“是,我,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老实,绝对不,不惹事了。”傻柱低着头连连点头,一听见自己能安全的离开保卫处不会被判刑,心里甭提多高兴了。
“明儿个上班的时候把罚款交过来,别让老子亲自去清洁队收,听见没?”
“听见了,明个儿一早我就把罚款交了。”
“滚吧!”
苗大民一摆手,傻柱立马屁颠屁颠的躬身过后就迈着虚弱的步伐,强撑着头晕目眩摇摇欲坠的身体走出了拘留室。
走出拘留室的大门,沐浴在阳光之下,傻柱被突然迎面而来的一股寒风吹得是连打了七八个喷嚏,他抬起手随意的用脏兮兮的袖子擦掉了鼻起附近的鼻涕。
“总算出来了~”
“呼呼~”
“出来了!”
傻柱闭着眼睛张开双手尽情的享受着阳光照在身上的舒适感,也没有理会周围路过的保卫员在用一股异样眼神看向他,声音沙哑的从嘴里传出。
“脏成这德行了~还在这儿待着呢?”
“麻溜滚蛋,要是舍不得走,我就带你回去住两天。”一道声音从身后传出,傻柱适应了阳光之后艰难的睁开双眼回过头看去。
“我这就走,这就走,不用麻烦您了,我立马就走。”瞧见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赵山河,正在用一种玩味的坏笑看向自己,傻柱吓得是虎躯一颤拔腿就跑。
赵山河的手段,他是尝得够够的了。
肉体虽然没有承受到什么折磨,可是精神方面的摧残足以让他永世难忘,他第一次与这一次在拘留室里的待遇已经算得上是天差地别。
当初他因为当着冯振东的面做出的挑衅行为,成为了治安科的头号教育对象,不仅被提吊审讯,每天夜里还在睡梦中被人用一盆冷水叫醒带进了拘留室。
目睹治安科,保卫科对黑市成员以及遗老遗少的刑讯逼供,那层出不穷的严刑拷打手段以及血肉模糊的惨状,深深的刻在了他脑袋里,让他久久无法释怀。
尤其是赵山河那副神经质的笑容与喜怒无常的脾气,前脚嘻嘻哈哈的在调侃他,后脚就把他倒挂在了房顶的铁环上。
重则还会让他拿着破抹布去擦拭那些黑市人员遗留在审讯室的血迹,他稍有怠慢就会被一双大脚按在满是粘稠的地板上。
“淮茹,我,我回来了。”
傻柱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凭借着想念的信念回到了南锣鼓巷95号院,一进推门走进屋内刚与惊喜看向自己的秦淮茹打了一声招呼,就扑通一声,身体前倾朝着前方径直的晕了过去。
“柱子,你,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醒醒啊!”
“柱子,你醒醒啊!”秦淮茹大惊失色的走上前弯下身体紧张的摇晃着陷入昏迷的傻柱,好端端的人回来了,前脚还再跟自己说话,结果还没等她回应人就倒下来,给她吓得是误以为傻柱快不行了。
直到探了一下傻柱的鼻息,发现他呼吸正常以及身体烫得厉害,这才意识到傻柱是发烧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