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海生)那随手掷出的几支箭矢,如同死神的请柬,瞬间跨越了生与死的距离。
陈溟、柳媚、赵狰三位筑基后期修士,甚至连护体灵光都没来得及完全撑起,更别提施展什么保命遁术了。他们只觉得眼前黑光一闪,胸口或咽喉便传来一阵难以形容的剧痛和冰凉!
“噗嗤!”“噗嗤!”“噗嗤!”
三声利刃入肉的闷响,几乎不分先后地响起!
陈溟低头,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那个碗口大的透明窟窿,阴鸷的脸上写满了惊愕与茫然,体内的生机如同退潮般飞速流逝。
柳媚那娇媚的脸庞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一支箭矢精准地贯穿了她雪白的脖颈,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血沫声。
赵狰最为凄惨,他本就因法器被毁而心神重创,此刻更是被一箭爆头,红白之物飞溅,那狰狞的表情永远定格在了脸上。
三位在县城里叱咤风云、作威作福多年的筑基后期客卿,就这么如同土鸡瓦狗般,被我用几支普通的箭矢,轻易秒杀!尸体如同破麻袋般从空中栽落,“噗通”几声砸在地上,扬起些许尘埃。
静!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死寂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连呼吸都忘记了。
马化龙离得最近,眼睁睁看着三位“上仙”瞬间毙命,那温热的血液甚至有几滴溅到了他的脸上。他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魂魄,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抖得像筛糠。
下一秒,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怪叫一声,也顾不上什么官威体面了,想要翻身上马逃命!
然而,他刚抓住马鞍,脚还没踩上马镫,就感觉眼前一花。
我如同鬼魅般,已经出现在了他和马的面前。
“你想跑?”我看着他,问道。
马化龙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地哀求:“好……好汉!爷爷!饶命!饶命啊!小的……小的也是奉命行事……都是周巡检他们逼我的……”
我皱了皱眉,觉得他太吵了,而且刚才就是他指挥人射我脸的。我没再废话,直接抬起脚,对着他和那匹受惊嘶鸣的战马,轻轻地……踩了下去。
“嘭——!!!”
一声并不响亮、却沉闷到让人心脏抽搐的响声。
没有血肉横飞的惨烈场景。
马化龙和他身旁那匹高头大马,就如同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当头压下,瞬间……塌陷了下去!人马合一,变成了一滩难以分辨彼此、紧贴在地面上的……成了一滩肉泥混合物**。
一阵微风吹过,带着淡淡的血腥和尘埃。
“呕——!”
不知道是哪个心理承受能力差的官兵,率先吐了出来。
紧接着,如同连锁反应,“噗通噗通”之声不绝于耳!
剩下的几十名县兵和衙役,包括之前尿裤子的李锐和手上还缠着绷带的沈浪,全都面无人色,齐刷刷地跪倒了一片!磕头如捣蒜,哭爹喊娘的求饶声此起彼伏:
“上仙饶命!上仙饶命啊!”
“我们都是被逼的!我们不想来的!”
“求上仙开恩!放过我们吧!我们家里还有老娘要养活啊!”
“我们愿意做牛做马!只求上仙饶我们一命!”
他们是真的被吓破了胆!徒手碎法器,硬抗法术箭矢毫发无伤,随手掷箭秒杀筑基,一脚踩扁人马……这根本不是人!是魔神降世!跟这种存在对抗,嫌自己命长吗?!
我看着眼前跪倒一片、哭喊求饶的官兵,有点不知所措。打架我在行,处理这种场面我就不太会了。我扭头看向同样目瞪口呆的张村长和其他村民:“村长,他们……这怎么办?”
张村长和村民们也从极致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着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官兵此刻如同待宰的羔羊,心情复杂无比。解气是解气,但接下来该怎么办?难道真把他们都杀了?
就在这乱哄哄的当口,一个焦急的声音从村子方向传来:
“海生!村里怎么样了?!我听到动静……”
只见老默(江如默)风尘仆仆地从村内防御工事的一个侧门冲了出来,他怀里还抱着几个新买的玉简和几个瓶瓶罐罐,显然是刚采购回来。
然而,当他看清村外的景象时,后面的话戛然而止,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中,僵立当场!
地上,是三具筑基修士血肉模糊的尸体。
更远处,是一滩难以形容的马化龙“遗作”。
近前,是几十名跪地求饶、瑟瑟发抖的官兵。
而他的宝贝儿子海生,正一脸无辜地站在中间,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老默的大脑“嗡”的一声,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杀了衙役,或许还能周旋。
杀了三位筑基客卿……这已经是将县衙,乃至他们背后的望海城官方势力,彻底得罪到死了!再无任何转圜余地!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老默脸色灰白,手中的玉简和药瓶“啪嗒”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他所有的计划,购买丹药阵法,提升实力徐徐图之……在眼前这血淋淋的现实面前,都成了笑话。
这不是冲突,这是造反!是形同谋逆的死罪!朝廷绝不会善罢甘休!下一次来的,恐怕就不是县衙的力量,而是州府,甚至是……镇守将军府的修士大军!
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淹没了老默。
但仅仅几息之后,老默眼中那绝望的神色,就被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所取代!
事已至此,畏缩求饶只有死路一条!既然退无可退,那就……反他娘的!
老默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大步走到我身边,目光如电,扫视着地上跪着的那些官兵。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和冰冷,清晰地传入每一个降卒的耳中:
“你们,是想死,还是想活?”
跪着的官兵们一愣,随即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磕头:“想活!大人!我们想活!”
“想活?” 老默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凌厉的杀气,“想活,就只有一个选择——跟着我们,造反!”
“哗——!” 降卒们一阵骚动,脸上露出了恐惧和挣扎。造反?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老默不给她们思考的时间,继续厉声道:“你们以为,现在还有退路吗?县衙的三位筑基客卿死在这里,马捕头也死了!你们觉得,就算我们放你们回去,那周文昌、吴良德会相信你们是清白的?
会放过你们和你们的家人吗?他们只会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你们头上,用你们的人头来平息上头的怒火!”
这话如同冰水浇头,让所有降卒激灵灵打了个寒颤!他们太了解周巡检和吴典史的为人了!背黑锅、当替死鬼,那是家常便饭!如今死了三位筑基客卿,天大的窟窿,他们这些小鱼小虾回去,绝对是死路一条,甚至可能连累家人!
看着降卒们惨白的脸色和眼中的恐惧,老默语气稍缓,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如果投降,以后就归我们管!受我们庇护!
怕官府追究?可以把你们的亲人,都接到我们这个村子来住!别的不敢说,有海生在,保你们家人平安无忧!而且——”
他顿了顿,抛出了一个更具诱惑力的前景:“我们后续,会攻打县城!一旦成功,你们就是功臣!不再是任人驱使、被人当狗的小卒子!”
“但是!” 老默声音再次转厉,目光如刀,“这条路,一旦踏上,就再无回头之日!你们将永远被打上‘反贼’的烙印!是现在就去死,还是跟着我们,搏一个前程,给你们三息时间考虑!”
老默的话,如同重锤,敲打在每一个降卒的心上。
是回去必死无疑,甚至累及家人?还是留在这里,跟着这群神秘的、拥有恐怖实力的“反贼”,搏一个未知,但至少眼前能活命的未来?
几乎没什么悬念。
“我……我愿意投降!跟着大人干!” 一个年轻的县兵率先喊道,他家里穷,当兵就是为了混口饭吃,可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还给家人惹祸。
“我也愿意!”
“算我一个!他娘的,在衙门里也是受气,不如跟着大人搏一把!”
……
大部分县兵和普通衙役,很快都做出了选择,纷纷表示愿意归顺。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李锐和沈浪身上。他们俩是炼气期修士,在这群降卒中地位最高,他们的态度至关重要。
李锐和沈浪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复杂情绪。
他们二人,确实是父母早逝,了无牵挂。投身县衙,本以为靠着炼气期的修为能混个出身,结果却发现,在那些筑基客卿和权贵眼里,他们依旧是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呼来喝去的走狗!
平日里没少受马化龙的窝囊气,那三位筑基客卿更是把他们当奴仆使唤,修炼资源克扣严重,导致他们修为多年停滞不前,心中早已积压了无数怨气!
今天亲眼目睹海生如同碾死蚂蚁般干掉三位筑基,那种震撼,那种颠覆,让他们心中某种枷锁仿佛也随之破碎了!
跟着官府,前途黯淡,受人欺压。
跟着眼前这群人……虽然前途未卜,但至少,这位叫海生的“首领”实力深不可测!而且看这渔村的变化,似乎也并非没有根基。更重要的是,留下,现在就能活!还能摆脱过去那种憋屈的日子!
沈浪挣扎着站起身(他伤势未愈),对着老默和我,单膝跪地,抱拳沉声道:“沈浪,愿降!从此追随大人与……与海生首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我,只好用了“首领”这个词。
李锐也连忙跟着跪下:“李锐也愿降!只求大人和海生首领,能给条活路,给个前程!”
看着最后两个炼气修士也臣服,老默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他上前扶起沈浪和李锐,语气缓和了些:“好!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以后就是自己人!只要忠心办事,我江如默,绝不会亏待你们!海生……首领,也会庇护大家!”
他顺势就把“海生首领”这个名头给坐实了。
我眨了眨眼,看着老默,又看了看跪了一地的人,有点懵。
首领?
我什么时候成首领了?
不过爹说的,应该没错吧?
于是,在这充满血腥与荒诞的战场之上,小渔村被迫踏上了造反的不归路。收编了数十名降卒,其中还包括两名炼气期修士。
老默看着眼前这群心思各异的“新部下”,又看了看地上那几具刺眼的尸体,知道真正的狂风暴雨,才刚刚开始。
但他眼神坚定,再无彷徨。
既然天意如此,那就……逆了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