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筝在病房里陪了绵绵两个小时,拧开门,走出病房,却看到对面的病房门开着门,里面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京舟躺在病床上,脸冲门口的方向。
出于好奇心,程筝迈步走进去:“你怎么住院了?”明明两个小时前还好好的。
他随意地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枕在后脑勺,姿态闲适舒适得很,一看到她,就弯起唇角,像是等着她到来。
程筝看着莫名其妙。
“你笑什么。”她心里生起警惕。
陆京舟把病历塞到她手上,程筝扫了眼病历上的诊断:“你食物中毒了?”
陆京舟嗯了声:“因为你。”
一副很欣慰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食物中毒是什么天大的喜事。
程筝皱了皱眉头:“关我什么事?”
陆京舟:“你说呢,我吃了你做给我的菌子在鬼门关转了一圈。”
一开始怕吃菌子的剂量引不起食物中毒,他把一整个饭盒的菌子扫空了。
怕病得不够严重,赖不上她。
这会陆京舟刚洗完胃,身体虚弱,脸色苍白,但心里已经乐开花。
程筝还在懵圈中,潘橙送过来的菌子怎么可能有毒。
她不是云南那边的人,不太了解毒菌子长什么样,出于对潘橙的信任,对潘橙寄过来的菌子并没有多想什么。
陆京舟诡计多端,程筝不太相信他的话,刚想打电话给潘橙问问。
可潘橙先一步打过来,她的声音着急但有气无力:“喂,筝筝,我送给你的菌子有毒,你还没吃吧。”
潘橙在山上采摘了一箩筐毒菌,寄了些回去给程筝后,当天晚上狂吃一大盘,吃得半只脚踏入鬼门关,在医院昏迷了两天才醒过来。
程筝:“我还没吃。”
更庆幸的是,是陆京舟吃了,不是绵绵吃了。
挂断电话后,陆京舟挑挑眉:“程筝,我病了都是你的责任,你得对我负责。”
程筝无情得像没有心:“你这不是还没被毒死吗,休想赖上我。”
陆京舟一堆歪理:“谁毒我的我就赖谁。”
程筝说:“我替你出医药费。”
“我像是缺钱的人吗?”
程筝皱了皱眉:“你到底想怎样。”
陆京舟扯了一把程筝,把她拽坐到床上,双臂环住她的腰,下巴枕在她肩膀,低沉的声音是掩盖不住的虚弱:“程筝,我都快死了,只想你关心关心我。”
程筝刚想推开他,但陆京舟整个身体都朝她倚靠下来,她一个女子的力量抵挡不住成年男性的身体。
被他压在床上,就像是被压在五指山的孙悟空动弹不得,她咬咬牙,想把人推开,推都推不开。
“陆京舟?你起来。”
“哦。”陆京舟嘴上应着,但行动上好像柔弱不能自理的林黛玉,刚想起来,又倒下了,然后趴在她身上一动不动。
正好,王力拎着外卖走进来:“陆总……”
程筝想喊王力帮忙把陆京舟扛起来:“你帮我把他……”
话还没说完,王力连忙把手上的外卖放到柜子上,脚底生风地跑出去,还把门关上了。
程筝:“……”
如果不是她差点把人毒死,她能毫无心理负担地一走了之。
他是死是活都和自己无关。
偏偏是她亲手做的毒菌把人吃到医院,程筝没办法昧着良心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怎么会看不出陆京舟的小阴谋,无奈道:“你到底想怎样。”
“给我抱一会。”陆京舟把搂着她腰的手臂收紧了几分,把人完完全全拥在怀里,脑袋埋在她脖子。
两人的姿势很亲密,篆刻着陆京舟的气息萦绕着程筝鼻尖,她背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她心口滞了一下,身体绷紧。
空气暧昧。
缱绻旖旎的氛围下,催促着陆京舟抬起头,近距离地盯着她的红唇,情不自禁地靠近。
想和她像三年前那样,身体贴着身体,互相亲吻,做最亲密的事。
陆京舟掐着她的下巴,垂眸盯了几秒,也做出心里想的事情,程筝蓦然睁大眼了,还没来得及推开,就被他堵住了唇。
温热的唇瓣贴上来,交换着彼此的呼吸,程筝捏紧了指尖,大脑一片空白。
脸上的红晕蔓延一大片,平静的血液好像沸腾,冒着咕噜咕噜的热气。
陆京舟抬起手,摸着她脸蛋,冰凉的婚戒磨挲着她脸上的皮肤:“宝宝,我还爱着你,婚戒都舍不得脱下来,以后你别对我那么凶,行吗?”
程筝的理智瞬间回笼,把脸偏向一边。
嗓音如同积攒千年的寒冰,打破暧昧的气氛:“你和我打造婚戒时,你心里想的是我,还是沈宁?”
陆京舟眯了眯眼,听着她的话,有些糊涂了:“嗯?”
他微微眯着眼眸,盯着程筝。
高傲清冷,跟刚才陷入缱绻旖旎的人,判若两人。
以前蜜里调油恋爱期时,两人说好一起亲手打造婚戒,这次闹离婚,她对婚戒极为厌恶。
还以为她对他,对这段婚姻失望透顶,才把戒指又烧又扔,但听她说的这句话,好像还有别的原因。
陆京舟有些费解,失笑:“你才是我老婆,我想她干嘛?我们的婚戒,和外人有什么关系?”
“你吃醋可以,不能给我乱安罪名。”
程筝盯着他的脸,试图从他脸上分析出说谎的表情,但是找不到一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伪装得太好。
程筝抿了抿唇,不跟他兜圈子:“沈宁手上有一枚和我一模一样的婚戒,还有她十八岁生日时许下的愿望是和最心爱的人一起坐摩天轮。”
明明是他最想和沈宁做这些小情侣的事情。
陆京舟轻笑:“所以呢,谁在意过她了,我都不知道这些事情。”
程筝看着他一脸坦荡,丝毫不像说谎。
他说他只爱过她一个女人,难道戒指和摩天轮的事情都是沈宁故意在挑拨离间?
“我们订做的婚戒,她手上怎么会有一枚一模一样的?你以为是我送给她的。”
她不说,陆京舟都不知道自己背了那么久的锅,但又因为她的争风吃醋,品出丝丝甜蜜。
所以他现在是又无奈又好笑:“我让她摘下她手上的戒指,丢到太平洋;还有,以后临城所有的摩天轮都禁止沈宁乘坐。”
原来当初自己真的跳入沈宁的陷阱。
程筝:“……你说不在意她,干嘛还对她那么霸道。”
“因为她惹到你了。”
陆京舟轻轻把她额间的秀发拨弄到耳后,弯着嘴唇:“都解释清楚了,消气了没,能继续亲了吗?”
程筝气呼呼瞪着他:“亲你个鬼。”
陆京后挑起眼尾,嘴角噙着笑,都病得快没半条命了,还有心情调戏她:“不亲,那做?”
程筝又羞又闹,把人推开,这回陆京舟没把全身的力量都压在她身上,所以轻而易举被推开。
“我们离婚了,小心我告你骚扰。”
陆京舟顺势倒在一边,曲着膝盖,懒散地躺在他一旁,盯着她脸上的红晕,心里像是有根羽毛在轻轻撩拨,他觉得自己不太正常,很喜欢看她因为自己恼羞成怒的样子。
“还没离成功,法律上我们还是伴侣,我们亲密,顶多叫促进夫妻感情。”
程筝:“……你有病吧。”
陆京舟笑着嗯了一声:“你不是看到了吗,还病得不轻呢。”
程筝:“……”
程筝说不过他,索性懒得搭理他的神经病,从床上起来,整理好身上的衣物,逃跑似的从病房跑出来。
陆京舟啧了一声,朝着她背影恶劣道:“老婆,跑去哪,不管管你病得快死的老公?”
程筝脚步一顿,气得又返回来,拿起他床上的枕头狠狠地砸过去:“你去死吧,死了就不用人管了。”
陆京舟笑着接过来,没去拦着人,万一真玩过头,把人惹急了,以后都不搭理他怎么办。
病房又陷入沉静。
陆京舟一个人躺在床上,脑海里又浮现起绵绵说的那句‘姐姐耳朵不好’。
他拿起手机,给王力拨打了一个电话:“去查查程筝的体检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