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集：医馆落成
晨曦刚漫过有熊部落的木栅栏，轩辕已站在部落中央那片空地上。脚下的泥土还带着夜露的湿润，他弯腰抓起一把，指缝间的土粒簌簌落下——这里曾是族人晾晒兽皮的地方，如今要立起部落第一座医馆，他心里翻涌着说不清的热流。
“立柱要选百年的松，”轩辕转头对身旁的共工说，“根要扎得深，就像医理要扎在人心上。”共工应着，指挥族人将早已备好的木柱稳稳竖起。木柱上，轩辕亲手刻了简单的草木图案，每一道刻痕都浸着他的期盼：从此，族人不必再为小病硬扛，不必再遇急病只能求告巫祝的香火。
岐伯来得早，背着满满一篓新采的草药，见众人忙着搭建，便寻了块平整的石板坐下，将草药分门别类铺开。苍术带着泥土的腥气，黄芪的断面泛着淡黄，薄荷的清凉气一散开来，连旁边拉锯的族人都忍不住回头深吸一口。“这些先晾着，”岐伯对围过来看热闹的孩童说，“等医馆盖好，它们就是救人的宝贝。”
医馆的框架三日便立了起来。屋顶铺着厚厚的茅草，能挡风雨；四面墙壁用黄泥糊了，既结实又能防潮。轩辕特意让人在东墙开了扇大窗，晨光正好能照到靠窗的诊脉席——他说，看病得亮堂，心明眼亮才能断得准。
屋内的陈设是轩辕和岐伯一起敲定的。北墙立起三排木架，最上层摆陶罐，装着炮制好的草药；中层放竹简，将来要记医案；下层留着空位，预备放些针灸用的石针、按摩用的木槌。西角设了张矮榻，供病人躺卧休息；中央摆着张长条木桌，便是诊脉、配药的地方。
落成那日，部落里像过节一样。老人们拄着拐杖来看看摸摸，说这辈子没见过这样的屋子；孩子们围着药架打转，被岐伯笑着赶开，却又偷偷溜回来，指着一株开着紫花的草药问东问西。轩辕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切，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雪夜，母亲抱着发烧的他，在寒风里急得直掉泪——那时若有这样的地方，母亲就不会那般无助了。
第一日开馆，天刚亮就有人来了。是住在溪边的石婆婆，她的膝盖每逢阴雨天就疼得钻心。岐伯让她坐在诊脉席上，伸出手指搭在她的腕脉上，眼睛微闭着，眉头轻轻动着。片刻后，他起身从药架上取下独活、牛膝，又抓了把生姜，对石婆婆说：“回去煮水，先熏后洗，每日两回。”石婆婆接过药，颤巍巍地作揖，眼里的泪在晨光里闪着光。
白日里，来看病的人络绎不绝。有打猎时被树枝划伤胳膊的青年，岐伯用煮沸过的麻布为他包扎，又敷上止血的草药；有吃了不熟野果闹肚子的孩童，岐伯取了些炒过的麦芽，让他母亲回去熬水喂；还有总觉得胸闷的老猎户，岐伯教他晨起对着太阳深呼吸，说“气顺了，病就去了一半”。
傍晚时分，人渐渐少了。岐伯坐在灯下，借着松明火光整理白日的记录。轩辕搬了块木墩坐在他对面，看着竹简上歪歪扭扭的字——那是岐伯特意让识字的弟子记下的：“辰时，石婆婆，膝痛，用独活汤熏洗”“午时，虎娃，腹泻，麦芽汤”……字迹虽拙，却一笔一划透着郑重。
“今晚开始，就教他们认药吧。”轩辕说。岐伯点头，从怀里掏出片竹简，上面是他昨夜写的入门口诀：“春采叶，夏采花，秋采子，冬采根……”窗外，月光悄悄爬进医馆，落在药架上，落在竹简上，也落在两个为医道奔波半生的人身上。
夜深了，医馆的灯还亮着。岐伯的声音伴着草药的清香飘出去，吸引了不少晚归的族人驻足细听。他们知道，从今晚起，这座茅草屋里，不仅有能治病的草药，更有能照亮生命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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