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豫在广厦宿舍的床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脑插芯片里的余额。当那一万五千黑金的数字清晰地投射在他的视网膜上时，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这是一种他几乎已经忘记的体验，叫做“财务安全感”。
“尊敬的学无忧贷款用户您好，距离您的下次还款日还剩28天8小时13分。最低还款额：3000信用点。当前账户余额：83.5信用点，剩余还款额信用点。请在到期前保持账户内有足够的余额，若您有余额也可以提前还款，提高信用评分将为您的下次贷款业务提供降息优惠。”
李豫嗤笑一声，关闭了提示。提前还款？傻子才会提前还无息贷款。在这座吃人的城市里，现金就是氧气。
淋浴时，他忍不住哼起了走调的小曲。热水冲刷着身体，昨天的战斗伤痛似乎也减轻了许多。一万五千黑金！这相当于他五个月的工资，或者...他快速计算着...可以买1500根有味道的能量棒，吃市政提供的免费营养膏嘴巴里早就淡出鸟来了。
当然，他不会真的把钱全花在吃上。是时候升级一下自己那身破装备了，首先是那个老是出问题的电子眼，然后是...
“新人报到。”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在浴室门外响起，吓得李豫差点滑倒。
他慌忙关掉水，裹上毛巾：“谁？”
“保安队新成员，b5-08宿舍。”声音毫无感情，像机器合成的一样。
李豫快速擦干身体，套上制服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娇小的少女，看起来不超过二十岁，穿着一身过于宽大的保安制服，黑色的短发整齐地贴在耳边，眼睛是罕见的纯黑色——没有普通义眼的光泽，但也不像天然眼球。
最引人注意的是她的表情，或者说缺乏表情。她的脸像一张精致的面具，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我是零，”她简单自我介绍，“今天起加入保安队。”
李豫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哦，欢迎...我是李豫。”
零只是微微点头，然后转身走向保安部休息室，动作安静得像一只猫。
在休息室里，其他队员也对这位新成员投来好奇的目光。技术宅小张推了推眼镜，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敲打，似乎在查询什么。网红小赵偷偷调整隐藏摄像头的角度，试图给零来个特写。就连哑巴都多看了她几眼。
王叔轻咳一声：“各位，这是零，我们的新队员。她是总部特别派遣人员，很专业。大家欢迎。”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零只是微微鞠躬，没有说话。
“她是不是哑巴的女儿？”小赵偷偷给李豫发了一条脑插消息，“气质很像。”
李豫回了个耸肩的表情。哑巴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女儿他能把手里的安全棍吃了。
训练开始时，李豫发现零的实力出乎意料地强。她的动作精准高效，没有任何多余的花哨，每一次防御和攻击都计算得恰到好处。更令人惊讶的是，她似乎能预判哑巴的攻击意图，总能在最后瞬间避开。
“她的脑插芯片很高级，”训练间隙，小张凑到李豫身边低声说，“看她的反应速度，至少是军用级的。”
李豫羡慕地看着零流畅的动作，突然下定了决心。
“小张，你说过能帮我推荐芯片型号？”
小张眼睛一亮：“终于想通了？早该换了！你那破‘拓荒者-x’比我奶奶的假牙还老。”
他调出一个全息界面，展示几款芯片型号：“这款‘迅龙-x3’是现在的平民神U，原价，现在打折只要9999。性能足够日常和中等强度战斗使用，兼容性也好。”
李豫看着那价格，心里一痛——这是他全部黑金的三分之二了。
小张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别心疼钱，装备好才能活得久赚得多。不过我建议你去官方旗舰店买，黑市上的便宜货可能内置病毒或后门，你也不想脑子被烧掉吧。”
这个恐怖故事让李豫打了个寒颤。他点点头：“下班我就去。”
这一天的训练格外漫长。李豫不断瞥向墙上的电子钟，心里惦记着芯片升级的事。就连零那惊人的战斗表现都无法完全吸引他的注意力。
终于熬到下班，李豫迫不及待地冲出广厦大厦，搭乘地铁前往天空城最大的电子市场。
与下层区的杂乱无章不同，这里的商店光鲜亮丽，全息广告在空中旋转展示最新科技产品。李豫按照小张给的地址找到了“Imd”官方旗舰店，作为电子信息行业的巨头，它们家出产的芯片有口皆碑。
刚进门，一个穿着得体的销售员就迎了上来，脸上挂着职业微笑：“先生您好，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吗？”
李豫有些紧张地整理了一下衣领——他还是第一次进入这种高档商店。
“我想看看‘迅龙-x3’脑插芯片。”
李豫注意到他的眼睛快速扫描了一下自己的穿着和那只廉价电子眼，但销售员的笑容丝毫未变。
“很好的选择，先生。请跟我来。”销售员引导他来到一个展示台前，“迅龙-x3是我们两年前最受欢迎的中端产品，处理速度是基础型号的五倍，支持大多数主流应用程序和增强功能，而且，只要额外购买会员套餐，可以免广告。”
他调出全息演示，展示芯片的各项性能参数。李豫看不太懂那些技术术语，但“五倍速度”确实很吸引人。
“现在正在促销，本体只要9999信用点，还赠送免费安装，一年保修和三次免费系统维护。”销售员补充道。
李豫犹豫了一下，像下定了某种决心一样，说：”那就这个吧，购买本体就好了。“
销售员依然挂着公式化的笑容：”没问题，请这边支付。“
李豫跟着走到柜台边，但扫描结果却显示购买失败，李豫一惊，销售员凑过身来：”先生，我们是官方旗舰店，不接受’其他‘支付方式。”显然，这是在暗示他刷的账户不那么干净。
李豫的心沉了下去。他忘了这一茬——黑金不能直接用于正规消费。
就在他准备失望离开时，脑插芯片收到小张的消息：“买了吗？我忘了问你是不是没现金？正规店不收黑金的，我可以先帮你垫付，你转黑金给我就行。”
小张很快回复：“行，我已经远程授权支付了。记得转我黑金。”
销售员收到付款确认后，笑容依然未变：“先生请跟我来，我们立即为您安排安装。”
安装过程比李豫想象的要简单快捷。他躺在一个舒适的椅子上，技术人员在他的后颈接口处进行操作。只感到一阵轻微的刺痛和热感，不到十分钟就完成了。
“好了，先生。您的新芯片已经安装并激活。首次启动可能需要一些适应时间，如有任何不适请立即联系我们。”
李豫坐起来，小心翼翼地“感受”着新芯片。一开始没什么不同，但当他尝试调用一个简单应用时，速度确实远超之前的旧货，可惜随着芯片升级，广告弹出也越发丰富了。
回宿舍的路上，他给小张转了黑金。看着余额从降到3000，他感到一阵肉痛，但想到新芯片带来的提升，又觉得值得。
宿舍里，零正坐在公共区域的沙发上，手中拿着一本《独孤九剑》阅读，看来新来的也没逃过老刘的毒手。
“你升级了。”她简单地说，不是疑问句。
李豫惊讶地点头：“你怎么知道？”
零没有说话。
李豫摇摇头，这位新队友真是古怪。但此刻他太兴奋于新芯片的体验，没太多心思琢磨她。
他打开账户界面，看着那剩下的3000黑金余额。这个月还有3000的正常收入，就算暂时不洗干净这笔钱，也能勉强够用，就是不知道下次外快还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