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装箱内,黑暗、闷热、充斥着浓烟与铁锈的死亡气息。门外的撞击声、咒骂声、以及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如同催命的鼓点,敲打着林克濒临崩溃的神经。他背靠冰冷的箱壁瘫坐着,左臂伤口传来的剧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感不断侵袭着他的意识。右手紧紧攥着一截断裂的木板,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是他在黑暗中摸索到的唯一“武器”。汗水、血水和灰尘混合在一起,从额角滑落,涩痛了眼睛。他能感觉到,箱门的撞击频率在加快,铁皮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合页处已经开始变形。巴格斯那沙哑的狞笑近在咫尺:
“小子!别挣扎了!这破箱子撑不了多久!等你落到老子手里,让你尝尝比戈尔波山火海更爽的滋味!”
戈尔波山!这个名字如同最后的刺激,让林克模糊的意识骤然清醒了一瞬。艾斯……路飞……萨博……他不能死在这里!强烈的求生欲压倒了身体的虚脱,他咬紧牙关,用木板支撑着身体,艰难地想要站起,准备在箱门破开的瞬间做最后一搏。
就在这绝望的刹那——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并非来自即将破碎的箱门,而是从集装箱的顶部猛然炸开!整个沉重的铁箱如同被巨锤砸中,剧烈震颤!坚固的箱顶铁皮,被一股狂暴无比的力量硬生生撕裂、掀飞!冰冷的月光和码头的灯光,混着漫天飞舞的铁屑和烟尘,瞬间倾泻而下,照亮了黑暗的囚笼!
林克被气浪掀翻在地,震惊地抬头望去。
只见集装箱顶的破洞处,一个身影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下,如同陨石般悍然降临!他浑身缠绕着尚未完全消散的橘红色火焰,双脚稳稳踩在扭曲的箱体边缘,灼热的气浪吹动着他额前汗湿的黑发,也吹散了弥漫的浓烟。帽檐下,那双熟悉的、此刻却燃烧着滔天怒火的眼眸,如同鹰隼般锁定了他!
是艾斯!
“艾……斯?”林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声音因虚弱和震惊而颤抖。他不是应该在禁闭室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刚才那破顶而入的方式,那狂暴的火焰……
“林克!”艾斯的目光瞬间捕捉到瘫倒在地、浑身血迹的林克,眼中的怒火瞬间暴涨,几乎化为实质!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如受伤野兽般的咆哮,周身原本有些飘忽的火焰骤然凝实、收束,不再是无序的燃烧,而是如同活物般缠绕在他的双臂和双腿之上!
“什么人?!”
“是那个火小子!他怎么出来的?!”
箱门外,巴格斯等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惊呆了,但随即反应过来,弩箭和短刀立刻对准了破洞处的艾斯!
“敢动我兄弟……你们找死!”艾斯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杀意。他根本没有理会下方的敌人,而是猛地弯腰,火焰缠绕的右手快如闪电般探下,精准地抓住林克的衣领,低吼一声:“抓紧了!”
下一刻,艾斯双腿微屈,脚下火焰轰然爆发!不再是之前训练时那种失控的推进,而是更加凝聚、更具爆发力的反向蹬踏!结合了“月步”的发力技巧与火焰喷射的原理!
“砰!!”
火焰炸开,气浪翻滚!艾斯带着林克,如同火箭般从集装箱顶的破洞中冲天而起,瞬间拔高数米,稳稳落在旁边一个更高的集装箱顶上!
“放箭!射他下来!”巴格斯气急败坏地怒吼。
“咻咻咻!”淬毒的弩箭如同毒蛇般射向空中的两人!
然而,艾斯人在半空,面对袭来的箭矢,竟不闪不避!他空着的左拳猛然挥出,拳头上凝聚的火焰并非扩散,而是形成了一面短暂存在的、扭曲空气的火焰护盾!
“嗤嗤嗤!”弩箭射入火焰护盾,如同陷入泥潭,速度骤减,箭头瞬间被高温烧红、软化,最终无力地坠落!虽然依旧粗糙,但这已是艾斯对火焰控制力的一次巨大飞跃!他将“铁块”的防御意念,与火焰的灼热特性进行了初步结合!
“怎么可能?!”巴格斯等人目瞪口呆。这小子对火焰的掌控,比情报中强了太多!
艾斯带着林克落在箱顶,轻轻将他放下,动作是前所未有的沉稳。他扫了一眼林克血肉模糊的左臂,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但声音却异常冷静:“还能动吗?”
林克强撑着站起,靠在艾斯身后,点了点头,心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艾斯来了,在他最绝望的时刻,以一种强悍无比的姿态出现了!
“待在这儿。”艾斯只说了三个字,然后猛地转身,帽檐下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火焰,锁定了下方惊疑不定的巴格斯四人。
“布鲁杰姆的杂碎……”艾斯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寒意,“哥亚的走狗……新仇旧账,该算算了。”
“小子,别太狂!”巴格斯强作镇定,挥舞着倒钩短刃,“就算你能控制点火焰又怎样?我们四个人,还收拾不了你?”
“四个人?”艾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试试看。”
话音未落,他动了!脚下火焰再次爆开,身影如同鬼魅般从箱顶俯冲而下!速度之快,远超他之前的“剃”!火焰不再仅仅是助推,更成为了他移动轨迹的掩护和攻击的延伸!
“第一个!”艾斯低喝,目标直指那名持弩的射手!火焰缠绕的右腿如同战斧般劈下!射手慌忙举弩格挡!
“咔嚓!”弩弓连同手臂被狂暴的火焰力量瞬间踢碎!射手惨叫着倒飞出去,撞在集装箱上,生死不知!
“第二个!”艾斯落地瞬间,身形一折,左拳裹挟着炽热火焰,直轰另一名持刀者!那人挥刀欲砍,刀锋却被火焰阻隔,灼热的气浪让他动作一滞!艾斯的拳头已穿过火焰,重重砸在他胸口!
“噗!”持刀者胸骨碎裂,喷血倒飞!
兔起鹘落,瞬间解决两人!艾斯的攻击,狠辣、精准、高效,将火焰的爆发力与体术完美结合,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他压抑已久的愤怒和对新力量的掌控,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巴格斯和仅剩的一名手下脸色剧变,终于感到了恐惧!
“怪……怪物!”那名手下转身想跑。
“哪里走!”艾斯身影一闪,火焰推进下速度惊人,瞬间追上,一记手刀切在其后颈,将其打晕。
现在,只剩下巴格斯一人。
巴格斯握着倒钩短刃的手在微微颤抖,他看着步步逼近、周身火焰缭绕、眼神冰冷的艾斯,仿佛看到了当年戈尔波山上那个疯狂的小鬼,不,是比那时更恐怖的存在!
“你……你别过来!我可是哥亚王国……”巴格斯色厉内荏地威胁。
“哥亚王国?”艾斯打断他,声音如同寒冰,“正好,替我带个话回去。”
他停下脚步,火焰缓缓收敛,但那股压迫感却更强了。他盯着巴格斯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告诉那些贵族老爷,我,波特卡斯·d·艾斯,还有我的兄弟,很快就会回去。到时候,新仇旧恨,一笔一笔,跟他们算清楚!”
话音落下,艾斯猛地踏前一步,右拳毫无花哨地直击巴格斯面门!这一拳,凝聚了他所有的怒火、仇恨和力量,火焰内敛,却带着粉碎一切的意志!
巴格斯惊恐地举刀格挡!
“轰!”
拳头与短刀碰撞,倒钩短刃如同纸糊般碎裂!拳头去势不减,狠狠砸在巴格斯脸上!
“啊!”巴格斯惨叫着倒飞出去,满口牙齿混合着鲜血喷出,重重摔在地上,昏死过去。
战斗结束。码头区重新恢复寂静,只剩下火焰燃烧的余烬和血腥味。
艾斯站在原地,微微喘息,周身的火焰渐渐平息。他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四人,眼神冰冷,随即转身,快步走到林克身边。
“没事吧?”艾斯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语调,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他撕下自己相对干净的衣摆,动作有些笨拙但迅速地帮林克包扎流血的手臂。
“还……死不了。”林克虚弱地笑了笑,看着艾斯,心中百感交集,“你怎么出来的?禁闭室……”
“管他呢。”艾斯打断他,包扎的手顿了顿,低声道,“我‘感觉’到你有危险。” 他没有解释具体如何感知,或许是兄弟间难以言喻的羁绊,或许是他体内火焰对危机的特殊感应。
林克心中一震,不再多问。他看着艾斯沉稳的侧脸,忽然发现,这个一向冲动的兄弟,在经历了禁闭、担忧萨博、以及刚才的暴怒之后,似乎有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改变。他对力量的掌控,那份冷静下的决绝,都预示着一种蜕变。
“萨博的消息……”林克想起怀中的石子。
艾斯动作一顿,眼神一暗,随即更加用力地系紧绷带:“我知道。先离开这鬼地方再说。”
远处,已经传来了巡逻队急促的脚步声和呵斥声。这里的动静太大了。
艾斯扶起林克,看了一眼哥亚王国联络处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寒光。然后,他带着林克,迅速消失在码头区错综复杂的阴影之中。
危机暂时解除,但更大的风暴,显然才刚刚开始。艾斯私自逃离禁闭室、重伤(可能致死)数人、暴露强化后的能力……每一条都是重罪。而哥亚王国的黑手,也绝不会善罢甘休。悬念,随着渐近的巡逻队脚步声和远方本部要塞的灯火,沉重地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