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空气清新湿润，夕阳穿透云层，洒下金色的光芒。林舒窈穿着郝帅那件宽大得离谱的、湿漉漉的卫衣，跟着他一路跑回小区门口，两人都气喘吁吁，浑身湿透，像两只落汤鸡。
站在熟悉的街角，雨水顺着发梢滴落，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而安静。刚才影院门口的悸动和那个短暂的拥抱，像无声的电波在两人之间流窜。
郝帅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头发湿漉漉地耷拉着，少了平日的张扬，多了几分难得的柔和。他看着同样狼狈的舒窈，穿着他的衣服，显得更加小巧，脸颊红扑扑的，不知道是跑的还是羞的。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喂，书呆子。”他开口，声音因为奔跑和紧张而有些低哑。
舒窈的心猛地一跳，抬起头，撞进他异常认真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了往常的戏谑和玩世不恭，只有一种深沉的、让她心慌意乱的专注。
“干嘛？”她小声问，手指不自觉地揪紧了过长的袖口。
郝帅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完成一件比跑三千米还困难的大事。他往前走了一小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雨水的气息和少年身上独特的热意交织在一起。
“我……”他顿了顿，似乎有点难以启齿，但眼神却牢牢锁着她，不容她逃避，“我好像……有点喜欢上你了。”
直白，简单，甚至有点笨拙，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舒窈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她的眼睛瞬间睁大，大脑一片空白，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爆红。
郝帅看着她的反应，耳根也红得滴血，却强装镇定，甚至有点恶狠狠地补充道：“不是有点！是很多！非常！特别喜欢！听懂了吗？”
见舒窈还是傻愣着不说话，他有点急了，语气变得更加霸道，却掩饰不住底下的紧张：“你……你呢？你怎么想的？不准说不知道！不准躲着我！更不准再去听那个四眼仔的屁话！”
他一连串的话砸下来，砸得舒窈晕头转向。她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湿透、表情凶巴巴却眼神忐忑的少年，想起他笨拙的关心，嚣张的保护，课堂上捣乱的样子，球场上的耀眼，还有刚才毫不犹豫为她挡下水花的背影……
那些曾经让她烦躁、生气、无可奈何的瞬间，此刻都变成了心底最柔软的涟漪。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踩在水洼里的脚尖，声音细得像蚊子叫，却清晰地传入郝帅耳中：
“……嗯。”
就一个简单的音节。
郝帅愣了一下，随即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那点故作凶狠的表情。他眼睛亮得惊人，嘴角控制不住地疯狂上扬，像个得到了全世界最甜糖果的孩子。
“嗯？”他得寸进尺地凑近，弯下腰，非要看清她的表情，“‘嗯’是什么意思？是‘哦，知道了’，还是‘我也喜欢你’？说清楚点林舒窈！”
舒窈被他逼得无处可逃，脸红得要冒烟，羞恼地抬起头瞪他：“你……你明明知道！”
“我不知道！”郝帅耍无赖，笑得灿烂又欠揍，“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万一我会错意了怎么办？我不管，你快说！不说我就……我就天天去你家楼下弹吉他！”
“郝帅！”舒窈气得跺脚，雨水溅起小小的水花。看着他那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痞样，她心一横，眼一闭，飞快地小声说道：“……喜欢！我也喜欢你！行了吧！”
说完，她立刻又把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世界安静了一瞬。
然后，郝帅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大笑声，开心得几乎要跳起来。他猛地伸出手，一把将眼前这个害羞得快要熟透的小仓鼠紧紧地抱进怀里。
“哈哈哈！早说不就完了！磨磨唧唧的！”他的笑声震动着胸腔，带着无比的喜悦和满足。雨水和汗水混合的味道，还有他身上蓬勃的热意，将舒窈彻底包围。
舒窈僵硬了一秒，随即身体慢慢放松下来，迟疑地，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回抱住了他。隔着湿透的衣物，能感受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和她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交织在一起。
“喂，”郝帅低下头，下巴蹭着她湿漉漉的发顶，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得意和前所未有的温柔，“那说好了，从现在起，你就是小爷我的女朋友了。不准反悔！”
舒窈把脸埋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嘴角却忍不住高高扬起。
夕阳彻底沉入地平线，天边留下绚烂的晚霞。路灯一盏盏亮起，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温暖的光晕。
两人就这样在雨后的街头紧紧相拥，像两个找到了彼此的半圆。
很久，郝帅才松开她，却依旧拉着她的手，十指紧紧相扣。他的手心滚烫，力道很大，仿佛生怕她跑掉。
“走了，送我回家！”他理直气壮地要求，仿佛刚才那个告白的人不是他。
“凭什么又是我送你？”舒窈红着脸抗议，却没有甩开他的手。
“就凭我现在是你男朋友！”郝帅宣布得理所当然，拉着她就往他家方向走，“男朋友享有专属接送服务！”
两人手牵着手，踩着积水，慢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
“喂，郝帅。” “干嘛？” “你以后……能不能少惹点祸？” “看心情咯~” “你！” “不过……”郝帅忽然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她，眼神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深邃认真，“以后我惹的祸，都分你一半。我的糖，也分你一半。”
舒窈看着他，心里像是被蜜糖填满。她轻轻回握住他的手。
“嗯。”
“还有，以后谁再敢说你一句不好，”郝帅握紧她的手，语气又恢复了那股嚣张的护犊子劲儿，“我就揍得他满地找牙！”
舒窈哭笑不得：“……你还是少惹点祸吧！”
吵闹声和笑声渐渐飘远。
街灯温柔，晚风沉醉。属于书虫和疯帽的故事，或许才刚刚开始。未来的路还很长，但牵着手，似乎就什么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