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过来,谢砚说道:“晚辈和大老板想到一块去了,要少见,要稀罕,小型的文玩是不错的主意,所以晚辈今天带来的也是一对文玩。”
谢砚从背包里拿出那个盒子,比装闷尖白狮子头的还要小些,打开来,所有人眼睛一亮。
草里金!
“居然是草里金?”万江激动地开口:“还是一对!”
言莹也是欣喜不已:“这么小巧的文玩好久不见,小砚,这一对的尺寸是?”
谢砚的手指微微张开,略比划了下:“三。”
这帮老古董们就越发地激动了,白老立刻取出了自己的眼镜戴上,在刚才那个大高个的搀扶下凑过来细细地看,这对草里金太小了,只有三厘米,豌豆大小!
但正因为小,所以才让他们如此激动。
草里金其实就是文玩葫芦,只是极小极小的葫芦,在朝代的时候就是宫廷里极为珍贵的文玩,草里金的说法也是源自明朝。
这种葫芦虽然生长于田间草丛里,但价值堪比黄金,因此得名草里金。
新年之时所有人都会戴着小葫芦,像豌豆大小的葫芦就是草里金,一对就值二三十两银,这搁在明朝也是高奢版饰品。
“这一对品相真好,”白老戴了眼镜还不止,又拿出了放大镜:“真正的雅玩。”
“是啊,三到五厘米才符合草里金的标准,但要是三厘米,那是绝对的珍品。”言莹夸赞道:“谢老哥的珍藏果然不一般,一出手就是一对三厘米的草里金。”
“整体八字形,腰部纤细,脐部平整,没有划伤,小老板也是将它们保管、护理得好。”
凌长兴双手一背,大致看了下后说道:“皮质细腻,有光泽,温润无瑕疵,这么好的草里金就是那些老外不懂行,对了,小老板会不会英语?”
呃,这可把谢砚为难住了,他摸着头说道:“我就是哑巴英语,不过……”
他灵机一动想到了许若婷,她在香江待了好几年,香江的英语环境可比北城好多了,兴许她可以,他当场表示要给女朋友打个电话,也是无时无刻不要表示自己有女朋友。
言莹听完果然为他开心,正要说话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来:“让我侄女给你们当翻译,要不要付费的,她是治病救人的大夫,让她身兼多职?”
这个洪亮的声音响起,所有人侧目看去,谢砚的眼睛亮起,这不是欧阳泽,许大夫他大伯,谢砚忍不住去看大老板,果然,大老板撇起了嘴。
自打上次听到两人的旧怨后,谢砚有些无法直视凌长兴,大老板欸,在北城的商业圈里也是号人物,怎么就能输给许若婷他大伯,心上人还被抢走了。
“欧阳泽,你怎么来了?”凌长兴看向曹会长:“你请来的?”
“别问了,我是不请自来,听说后自己送上门的,”欧阳泽大大咧咧地坐下,结果被那对草里金吸引住:“这谁的?”
看到大家伙都看着谢砚,欧阳泽眨了眨眼,这小子家里真有宝啊。
“欧阳泽,你不是不入会,也不理会古玩协会的事?”凌长兴冷着脸说道。
“这话说得,好像你入会了一样,但是这件事情只和古玩协会有关吗?那史密斯六年前是在北城买走的漏,这件事情就是打我们北城的脸,如今他再来,让他吃瘪,人人有责!”
这话凌长兴爱听,撇开两人的私人恩怨,大家一致对外没毛病,谢砚听到这里,说道:“到底是错过了什么漏,才让诸位前辈这么气难平,能不能告知一二?”
几位老人家面面相觑,还是言莹叹息道:“是汝窑瓷。”
啥?谢砚一怔,这可是错过了一个大漏啊,他不敢置信,是哪家哪一位卖出这个大漏!
这位小后辈一脸的迷茫,曹会长叹了口气:“卖出这个漏的人是凌大老板的结义兄弟,自打发现自己卖了漏后就精神失常,现在人还在康宁医院,一住就是六年。”
“咳,”凌长兴纠正道:“夸张了,哪里是一住六年,是六年间反反复复,不是长住。”
这两者的区别也没那么大,反正是被弄得精神大受打击。
谢砚听着皱起了眉头,宋代五大名瓷,汝、钧、官、哥、定,汝窑为魁之称,汝瓷始烧于唐,兴盛于北宋,因专为宫廷烧造御用瓷器,亦称汝官瓷。
因为铁还原的水平达到了最佳效果,超越了当时所有的窑口,正品少之又少,这漏能随便卖的,不知道怎么地,谢砚的眼皮子跳了一跳,被错卖的真是大漏吗?
郑老那天酒后摔的瓷器碎片彷佛又在眼前炸开,谢砚扶了扶额心,这六年前几位行家共同确认的事,似乎容不得自己怀疑,但是郑老也说过的吧。
爷爷做的唐三彩就连白老都打过眼,所以,万一,万一那老外自以为买到真品,其实是个高仿呢,要是能见到实物就好了。
谢砚只敢这么想,倒也不敢讲出来,这事是几位老前辈的伤心事,不提也罢。
欧阳泽愿意摒弃与大老板凌长兴的私人恩怨过来助阵,可见其人光明磊落之外还深明大义,白老赞许道:“欧阳家应有不少珍稀邮票。”
“那是自然,我弟生前也是集邮大家,”欧阳泽说道:“不过恕我今日卖个关子,到时候再揭晓,反正能让那家伙笑不出来。”
凌长兴收起内心的那点微妙心理,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人各自成家有了子女,其实过往都是浮云,不过是堵着心口的那点气罢了。
现在要为古玩圈扳回一城的情况下,什么恩怨都尽消。
“那就一言为定。”凌长兴兴高采烈地说道:“祭出来的法宝可不能比谢砚的这对草里金差,如何?”
“呵,用激将法?放心吧,保证让那位史密斯先生认识又瞠目结舌。”
谢砚的心放下了,在座的各位从前未必一条心,但在打脸这种事情上前所未有地统一。
谢砚的草里金被几位前辈仔细地把玩过后归还,了解详情后的谢砚想到了自己在中原时亮出来的那把锁:“知道了原委,晚辈也再挑挑,也弄出几件能让他们看得懂的宝贝。”
万江的眼睛亮起,手指在腿上重重地叩着:“什么宝贝?”
“那就容晚辈卖个关子,等到时候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