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渊站在廊下,看着珈蓝给猴子打扮得焕然一新 —— 靛蓝色的软绸衣裙套在猴子身上,领口还绣着细碎的银线花纹,珈蓝怕裙子滑掉,还特意用红绳在它腰间系了个蝴蝶结,连猴子毛茸茸的爪子上,都套了双小巧的布靴。
他忍不住笑出声,转身回屋取来自己的 “寒星” 短剑,递到猴子面前。那猴子竟懂他意思,爪子轻轻握寒星,扛到肩上,却也像模像样。
文渊又伸手扶着猴子的胳膊,帮它摆出金鸡独立的姿势,转头对围过来的众女扬声道:“你们瞧瞧,这模样,这气势,是不是活脱脱一个孙悟空?”
杨如意凑上前,忍着笑撇了撇嘴,伸手点了点猴子身上的蓝裙子:“夫君,你这眼神也太不准了吧?没瞧见人家穿的是靛蓝色衣裙吗?腰线都系出来了,分明是个女的,哪来的孙悟空?”
“呃 ——” 文渊一愣,这才低头细看,可不是嘛!裙子的剪裁本就女子样式,腰间的蝴蝶结更是衬得身形小巧,他刚才只顾着看猴子握寒星的模样,竟没留意这点。
他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改口:“那、那就是女孙悟空!反正这灵劲儿,跟《西游记》里的猴王也差不离了。”
众人被他逗得笑作一团。
唯有文渊笑了两声,又想起闭关的青衣,脸上的笑意淡了些 —— 青衣已经闭关两天了,他每天都要去她院门口转两圈,可卯兔总守在门口,说青衣特意嘱咐过,闭关期间不许任何人打扰,连茶水都得卯兔轻手轻脚送进去,他连门都摸不着。
没法去看青衣,文渊只能把精力都放在猴子身上,整天围着它折腾:一会儿让猴子模仿练功的姿势,一会儿拿纸笔让它指认图画。那猴子倒有耐心,虽不会说话,却能用动作比划 —— 文渊问它赤虺去了哪里,它就抬手往远处指,还特意踮起脚,比划着 “很高” 的样子;问它周围是什么,它就张开爪子,划着大大的圆圈,模仿 “很大的林子”;提到和赤虺的相遇,它先是皱着眉,爪子做出 “打架” 的手势,接着又捂了捂自己的胳膊,像是在指 “被咬伤” 的地方,最后却伸手抱了抱空气,一副 “和好” 的模样。
文渊看着它手舞足蹈的样子,慢慢拼凑出线索:“这么说,赤虺是去了座高山上的大森林,在山洞里遇到了你,你们先打了一架,你被它咬伤了,后来又和好了,最后你就跟着它一起回了这里?”
猴子听完,用力点了点头,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 “没错” 的笃定,看得众女都啧啧称奇 —— 这猴子的灵智竟出奇的高。
原来早在那场拍卖会结束后,孙供奉就悄悄来了长安。文渊虽知道姬晓平身边多出有这么个人来,却摸不清他的底细 —— 不知他是高武世界派来的特使,还是另有目的,更没有想到是姬晓平请来设计文渊的人,所以就没太放在心上。
可文渊没留意,孙供奉却通过姚玄素,知道了他身边有赤虺这只奇兽。自那以后,孙供奉就打着抓赤虺的主意,先是在院外设陷阱,又用生肉、灵果当诱饵,可赤虺机灵得很,根本懒得搭理这些。折腾了好几回,孙供奉实在没辙,才换了个法子 —— 用自己炼的丹药当引子。
让孙供奉万万没想到的是,向来对旁人东西不屑一顾的赤虺,竟偏偏喜欢上了他炼的丹药,每次闻到药香,都会悄悄地想方设法吃掉。
见这招管用,孙供奉心里暗喜,偷偷在丹药里下了蛊 —— 他知道赤虺百毒不侵,寻常毒药没用,最后想到蛊虫。
蛊虫和毒药不同,它是活体,能钻进动物体内控制心智。可他没想到,赤虺不仅百毒不侵,而且还是蛊虫的克星。赤虺故意装作被蛊虫控制的模样,蔫头耷脑地跟着他走了,全程没半点反抗。
赤虺平时也总爱自己跑出去,有时失踪个三四天,最后都会乖乖回来,所以这次被孙供奉 “带走”,青衣起初没太在意。可等过了几天,还没见赤虺的影子,青衣才觉察出不对,顺着孙供奉留下的蛛丝马迹追查,最后把线索追到了楼观台。
青衣一怒,直接独身要闯楼观台。可刚到观门口,就见赤虺从里面钻了出来 —— 跟以前不一样,它浑身裹着层金灿灿的光,鳞片都透着莹亮,连头上的小角都比之前更尖了些,活像换了个模样。
没等青衣开口喊它,赤虺就头也不回地往东南方向窜,青衣在后面追着喊了好几声,它连脚步都没停,很快就消失在树林里。
也正因赤虺凭空消失,文渊心里对高武之人,既感到不安又是非常愤怒 —— 他怕赤虺遭了毒手,更气愤的是有人敢动他身边的人。所以后来得知姬晓平是背后主谋之一时,他才不惜涉险,也要设计把姬晓平除掉,算是替赤虺出口气。
可事情的发展却透着戏剧性:姬晓平这主谋死了,姚玄素成了自己的妻子上官清月;而孙供奉又归顺了自己。本来文渊心里的恨意,也就跟着散了 —— 他忽然想通了,赤虺本就是山野间的灵物,从来不是谁的附庸,没义务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它能陪自己一段时间,就已经算是自己的幸运了。
而今,赤虺回来了,还带了一个活宝。这让文渊和众女非常高兴,可同时也有些不安——赤虺一回来,青衣就一声不响的闭关,这是以前没有过的事。
众人心里犯嘀咕:这闭关定是跟赤虺有关,难不成赤虺在外头受了难,青衣要帮它疗伤?越想,心里的不安就越重,连逗猴子的兴致都淡了几分。
就在他想得入神时,身后突然传来黄灵儿清脆的轻呼声:“呀!夫君,青衣姐过来了!”
这话像道炸响的惊雷,文渊浑身一震,“噌” 地就从椅上弹了起来,鞋跟在门槛上磕了一下,发出 “咚” 的轻响,他都没顾上揉,转身就往门外冲。
可刚跨出房门,就见青衣正从廊下款步走来 —— 她穿了件月白衬裙,外罩浅青纱衫,,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更让文渊愣住的是,她手里牵着个小女孩,约莫十岁光景,生得粉雕玉琢:双丫髻梳得整整齐齐,发梢系着的浅粉绸带随脚步轻轻晃;身上淡绿袄裙上绣着小朵桃花,针脚细密得能看清花瓣的纹路。
那小女孩的圆眼睛滴溜溜转,满不在乎地打量着周围。目光落到文渊身上时,还故意皱了下小鼻子,撇了撇嘴,眼神里带着点不加掩饰的审视;转头看青衣时,又微微扬了扬下巴,那股没被驯服的野性,像藏在软毛下的小爪子,顺着眼神就露了出来,半点没有寻常孩童的怯懦。
文渊原本急慌慌的脚步顿住,看着这模样鲜活的小女孩,满肚子的疑问突然涌了上来 —— 这孩子是谁?青衣闭关,难道就是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