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场内,议论声越来越响,各种猜测满天飞。
有认为公孙豹从头到尾都是装的,就是为了夺“玄阴通灵体”。
支持这个观点的人最多。
“你们想想看——”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捋着胡须,分析得头头是道,
“公孙豹是什么人?金丹后期,在秘境混了上百年,出了名的睚眦必报、手段狠辣。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被林昊一掌就击晕?”
“没错!”
立即有人附和,
“而且他醒来的时机太巧了——正好在林昊出现在拍卖台前、靠近那玄阴通灵体时,他分明就是等着这个机会!”
“还有那两名侍女——如果不是提前计划,怎么可能瞬间制住两人?那可是万宝楼精心培养的侍女,至少筑基中期修为!”
“所以,整件事就是公孙豹设的局?”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他早就盯上了玄阴通灵体,但知道竞拍不过那些世家大派,所以之前还挑衅那龅牙,就是为制造冲突埋伏笔。”
“可林昊……”
有人迟疑道,
“林昊的出现,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林昊的出现,太突然了。
突然现身,突然动手,突然祭出地火——这一切,真的都在公孙豹的计算之中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公孙豹的心思,未免也太可怕了。
也有人认为公孙豹没这么大胆,背后另有其人。
持这个观点的人相对较少,但理由也很充分。
“公孙豹是狠,但他不傻。”
一位与公孙家有过交往的修士摇头道,
“得罪万宝楼,得罪司徒家,得罪所有参与竞拍的势力——这已经不是胆大不胆大的问题了,这是自绝于整个秘境!”
“公孙家虽然不算顶尖,但在秘境也算一方势力。公孙豹再疯狂,也不可能拿整个家族的前途开玩笑。”
“所以,他一定是被人指使的——或者,干脆就是被人控制了!”
“控制?”
众人一愣。
“你们没发现吗?”
那修士压低声音,
“公孙豹从醒来之后,状态就很不对劲。那种疯狂,那种不顾一切……不像是他平时的作风。”
这话提醒了不少人。
的确,公孙豹虽然脾气暴躁,但并非没有脑子。
可刚才展台上那个“公孙豹”,完全就是个疯子——那种宁可同归于尽也要撕碎林昊的疯狂,现在回想起来,确实有些……过于夸张了。
“难道是被下了咒?或者被人用秘法操控了心神?”
“有可能……如果是这样,那幕后黑手是谁?林昊?还是……那寄拍之人?”
“这拍卖玄阴通灵体怎么看都有些诡异!”
还有最荒诞,却也最让人细思极恐的猜测。
这个观点,最初只是几个修士私下的嘀咕,但很快就传开了。
“你们说……”
一个年轻修士小心翼翼地问道,
“有没有可能,公孙豹和林昊……其实是一伙的?”
“什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林昊是世俗界的人,公孙豹是秘境公孙家的人,八竿子打不着!”
“可是……”
年轻修士坚持道,
“你们回想一下整个过程。林昊出现,公孙豹‘恰好’被击飞,‘恰好’落在丙字区,‘恰好’砸晕了那个龅牙……而龅牙拍下了雪玉骨参。然后公孙豹醒来,暴怒动手,这样一来,雪玉骨参就是公孙豹的了,林昊祭出地火制造混乱——玄阴通灵体也是公孙豹的了。”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
“完美得……像是早就排练好的。”
这句话,让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不少人开始顺着这个思路回忆。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林昊和公孙豹,表面上是你死我活的仇敌。
可实际上呢?
林昊那一掌,看似凶狠,却只是“击晕”了公孙豹,没有下死手。
公孙豹醒来后,看似暴怒复仇,却始终没有真正伤到林昊——反而是在他的“追击”下,林昊一次次“瞬移”,成功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
然后,地火出现。
再然后,公孙豹动手,两人一起消失。
“如果……”
有人喉咙发干,
“如果这真是一场戏,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还用问吗?”
另一人苦笑,
“雪玉骨参和玄阴通灵体啊。”
“这计谋也太深了吧!怎么能、又怎么敢有如此深的算计?”
“如果背后是团伙作案呢?”
这个问题,无人能答。
但一个更可怕的猜想,已经开始在少数人心中萌芽:
也许,公孙豹背后还有一个组织,一个势力。
一个能够渗透进秘境,能够操控公孙豹这样的金丹后期,能够在万宝楼、司徒家、三位金丹巅峰供奉的眼皮底下,完成这样一场惊天劫掠的组织。
如果这个猜想成立……
那秘境,恐怕要变天了。
就在各种猜测愈演愈烈、几乎要演变成争吵的时候——
“肃静。”
两个字。
平平淡淡,甚至听不出什么情绪。
但就在这两个字响起的瞬间,整个拍卖大厅的空气再次凝固。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所有动作僵在半空,连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静止了。
绝对的、令人灵魂颤栗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山岳,压在每个人的头顶。
这一次,威压中带着冰冷的杀意。
展台上空,一道身影缓缓显现。
那是个看起来约莫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面容普通,属于扔进人堆就找不出来的那种。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灰色长衫,没有任何装饰,双手负在身后,就那么静静地悬在半空。
但没有人敢小看他。
因为他正是拍卖场的守护者。
“司徒前辈!”
明台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触地,声音颤抖,
“晚辈失职,请前辈责罚!”
灰衣男子——司徒家坐镇拍卖场的强者司徒玄,没有看明台。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
那目光平静无波,却像是能够穿透皮囊,直视每个人的神魂。
所有被他目光扫过的人,都感觉心脏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
“今日之事,”
司徒玄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万宝楼会查。司徒家会查。”
他顿了顿,补充了四个字:
“一查到底。”
四个字,如同四道惊雷,炸在每个人心头。
“公孙豹,林昊。”
司徒玄缓缓念出这两个名字,
“无论你们是谁,无论你们背后有谁——”
他的声音,在这一刻,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那不是愤怒,不是杀意。
而是一种近乎漠然的冰冷。
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全秘境,通缉。”
“生死不论。”
“提供线索者,赏十万下品灵石。”
“擒获或击杀者……赏百万,加司徒家客卿长老之位,可入藏经阁三层,任选三本功法。”
话音落下,全场死寂。
百万灵石!
司徒家客卿长老!
藏经阁三层任选三本功法!
任何一个赏格,都足以让金丹修士疯狂。
而现在,三个赏格叠加在一起。
可以预见,从今天起,整个秘境的所有修士,都会变成猎人。
而猎物,只有两个:
公孙豹,和林昊。
“现在,”
司徒玄收回目光,看向明台,
“封锁全场,逐一排查。今日在场所有人,都需要留下身份印记、神魂烙印,接受问询。”
“是!”
明台连忙应声。
司徒玄又看了一眼穹顶上那个孔洞,看了一眼展台上那两名僵立的侍女,最后,看了一眼公孙豹消失的位置。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疑惑。
但只是一闪而逝。
下一刻,他的身影缓缓淡去,如同融入水中墨迹,消失不见。
威压随之散去。
但大厅内的气氛,却比之前更加压抑。
所有人都知道——
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