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一手拎起一个,脚步沉稳地返回主厅。沉重的行李箱放在厚厚的藏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打开第一个箱子,“哗啦”一声,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的、散发着油墨清香的崭新百元美钞瞬间映入眼帘,如同一块块青色的砖头,视觉冲击力极大。旁边则是几摞同样崭新的、印着汇丰银行狮子图案的千元港币大钞,紫色和金色的票面熠熠生辉。
扎西·陈和他身后的卓玛,眼睛瞬间直了,呼吸都停滞了一瞬。纵然扎西在黑市摸爬滚打多年,见惯了财富流转,但如此巨额的崭新现钞直接摆在眼前所带来的震撼,依旧让他心跳如擂鼓。
何雨柱又打开第二个箱子。里面同样是美金和港币,但分量明显少于第一个箱子。箱子的空隙处,则塞满了用厚实的防潮牛皮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裹。
他解开其中一个牛皮纸包的细绳,轻轻展开。刹那间,一片夺目的灿金色流淌出来!一根根铸有民国财政部印记、成色十足的标准一两“小黄鱼”金条(俗称“大黄鱼”是十两一条,“小黄鱼”是一两或半两),紧密地排列在一起,每一根都打磨得光滑铮亮,在炉火和窗外高原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令人心醉神迷的、沉甸甸的光芒!
“美金、港币,按昨天黑市最高汇率折算,”何雨柱语气平稳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加上这些‘小黄鱼’,足够支付那四万多吨‘石头’的钱,只多不少。陈老哥,你点点?”
扎西·陈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努力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他没有立刻去清点,反而大步上前,再次紧紧握住何雨柱的手,力道比刚才更大,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感激和前所未有的郑重:“何老弟!我扎西·陈活了半辈子,走南闯北,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但像老弟你这样,说话比牦牛骨头还硬气,办事比雪山融水还痛快的,头一个!点?点个啥?我信老弟你比信我自己的眼睛还信得过!以后老弟你一句话,昆仑山这地界上,刀山火海我扎西替你趟过去!”
他随即转头,用藏语对着妻子卓玛急促地吩咐了几句。卓玛立刻双手捧着一条洁白的哈达,恭敬地献到何雨柱面前,深深鞠躬。扎西·陈亲自接过哈达,庄重地披在何雨柱肩上:“洁白的哈达献给最尊贵的兄弟客人!索朗旺堆!索朗旺堆!(藏语:吉祥如意)长生天保佑你,何老弟!”
何雨柱微微颔首,接受了这份高原最诚挚的祝福。“石头在哪儿?”
“就在后山老仓库!我叫人备酒!今晚烤全羊!卓玛,快!把窖里最好的青稞酒搬出来!把风干的牦牛肉都煮上!”扎西·陈兴奋地大喊着,如同打了胜仗归来的将军。
夜幕降临,高原的星空格外璀璨低垂,仿佛伸手便可摘星。
碉楼前巨大的空地上燃起了熊熊篝火。一只肥硕的羔羊架在火上烤得滋滋冒油,香气弥漫。矮桌上摆满了风干牦牛肉、血肠、奶渣、糌粑、大盆的手抓羊肉。扎西·陈手下的几个得力干将,连同寨子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都被请来作陪。
扎西·陈端着粗陶大碗,里面是烈性十足的自酿高度青稞酒,满面红光,豪气干云:“敬我们的财神爷!敬何老弟!干了!”
“干!”
“扎西德勒!”
粗犷的敬酒歌此起彼伏,大碗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扎西·陈和手下汉子们轮番上阵,带着高原人特有的淳朴热情和几分刻意的“灌酒”意图,势必要将这位慷慨的“财神爷”灌倒,以表达内心的欢喜和敬重。
何雨柱来者不拒,神色如常。青稞酒火辣辣地流过喉咙,落入腹中,却像被投入了一个无形的黑洞,瞬间消融无踪。他脸上不见丝毫醉意,眼神依旧清明如寒潭。反倒是扎西·陈和他那些彪悍的手下们,在烈酒和巨大财富带来的双重刺激下,很快就喝得酩酊大醉,一个个东倒西歪,拍着桌子高唱荒腔走板的藏歌,最后瘫倒在厚厚的藏毯上,鼾声如雷。
篝火渐渐黯淡,只剩下余烬闪烁着微弱的红光,映照着满地狼藉的杯盘和熟睡的汉子们。
月光清冷地洒在高原上。何雨柱悄无声息地站起身,走到碉楼后窗,目光投向黑黢黢的后山方向。意念如无形的潮水,瞬间覆盖了那片隐藏在山坳里的巨大仓库。
黑暗中,堆积如山的翡翠原石,每一块都蕴含着或深沉或鲜活的绿色生命力——如同沉睡的精灵,此刻被一股柔和却无可抗拒的力量牵引着,无声无息地从仓库的地面、角落拔升而起,仿佛失去了重力束缚,然后如同百川归海,朝着何雨柱所在的方向汇聚、收束,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过程静谧得如同夜风吹过草甸,没有惊扰任何沉睡的生灵。
何雨柱回到主厅。矮桌上还散落着酒碗。他拿起一张粗糙的土纸,用桌上卓玛记账用的铅笔,写下一行简洁的字:
“陈老哥,石头已收走,合作愉快。下次再会。何。”
他将字条压在扎西·陈枕着的藏刀刀鞘下。
做完这一切,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充满酥油、牛粪、烈酒和粗犷热情的高原夜晚,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幽影,在原地微微一闪,彻底消失不见。
空气骤然变得温润潮湿,带着南方特有的、雨后泥土与植物蒸腾的清新气息,取代了高原的凛冽干燥。何雨柱睁开眼,已身处一间装修风格明显带有东南亚风情的高级酒店套房内。巨大的弧形落地窗外,是滇南首府春城万家灯火的璀璨夜景,远处滇池的轮廓在夜色中隐约可见。
这里是滇南最好的星级酒店之一。他走到窗边,俯瞰着这座灯火通明的城市,与高原的孤寂苍茫截然不同,这里充满了温和的生机和人间的烟火气。他拿起房间里的复古拨盘电话,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那头很快接通,一个带着滇南口音的、熟悉而惊喜的声音传来:“喂?哪位?”
“老白,是我。”何雨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笑意。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比扎西·陈更激动、更响亮的吼声:“柱子?!我的老天爷!真是你!你在哪儿?!老陆!老陆!快!何老弟的电话!何老弟来啦!”电话里传来一阵嘈杂的碰撞声和另一个同样激动的声音。
半小时后,酒店顶层的旋转餐厅。
靠窗的雅座上,三个久别重逢的男人围坐在一起。
老白,白山,依旧是一副精悍的体格,穿着洗得发白的干部装,眼神锐利如鹰,只是鬓角的白发多了不少。老陆,,微胖的身材,总是笑眯眯的,穿着件半旧的开司米毛衣,像个和气的邻家大叔,但眼底深处闪烁的精光显示出他远非表面那般简单。两人看着对面西装革履、气度沉凝的何雨柱,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和感慨。
“柱子!你小子!”老白一拳擂在何雨柱肩膀上,力道不轻,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一走就是几月!连个音信都没有!我们还以为你……”他没说下去,但那意思是怕何雨柱在动荡复杂的缅北出了意外。
“就是!柱子兄弟,你可太不够意思了!”老陆也埋怨着,但脸上笑容止不住,“老哥我这段时间,睡觉都不踏实!就怕你交代的那摊子事办砸了!”
“一点私事耽搁了,让两位老哥担心了。”何雨柱拿起桌上的紫砂壶,给两人斟上刚沏好的普洱,深红的茶汤散发出浓郁的陈香,“年前电话里托付的事,办得如何了?”
“办好了!必须办好了!”老白拍着胸脯,声音洪亮,“你柱子兄弟交代的事,那就是天大的命令!我和老陆是拼了老命,把滇南、缅北边境能摸到的‘石头’,按你的要求,好的、次的、看得过眼的,通通扫了一遍!就等你回来点验收货!”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柱子,这次……量可太大了!”
何雨柱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多少?”
老白和老陆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声音带着自豪和一丝邀功般的紧张:“九万八千吨!只多不少!”这个数字,几乎是扎西·陈那里的两倍还多!
“好。”何雨柱脸上露出一丝赞许的笑容,“辛苦两位老哥了。这次结算,按老规矩,还是以港币为主,美金为辅,少量金条,如何?”
“没问题!柱子兄弟办事向来公道!”老陆立刻接话。